他們歡笑了一會過後,陸千秋感歎道:“可惜,哪怕是歸來,也沒法再見到女士。”
狄昂思皺眉思索道:“你得了女士那麼多的幫助……又自己成了神靈,就算有神想要質詢你,大概率也不會發生什麼強迫的事,就是‘光明’很有可能會不依不饒,要從你那裡得到一些消息。”
“女士是真的離開了這個世界,”陸千秋有些遺憾也有些悵惘:“這個世界是特殊的。她要去追尋她的路了,這裡已不再是她的歸途。”
狄昂思就好奇起來,他雖是對那位女士的事也同樣非常關注,但為了不讓陸千秋以為,他等在這裡是為了詢問祂的下落,所以他就就將所有的好奇都壓了下去。
“世間有一則傳說……”狄昂思道。
“是指‘金星墜落’、“海洋攀升”指這句嗎?”陸千秋歪了歪頭。
“是的,”狄昂思有些不好意思:“說實話,你的晉升讓我們想起了這則預言。”
“它或許是對的。”陸千秋的眼眸深邃起來。
“哦?”狄昂思的內心一凜。他其實是不如工業與財富女神那般看重這則預言,但陸千秋的回複卻使得他訝異起來。
“這個世界……”陸千秋思索了一下:“是被紅月汙染過的世界,將正確的歸於錯誤,讓錯誤的變為正確。等到所有人都認同了,那麼,原本真相到底是什麼,也就不重要了。”
與其他的幾界不同,這個世界其實並非完全是由五方體創建成的。或者說,它其實是一處快要崩潰的世界,因為飄零在外域中太久,沒有防護的它就要離散,是五方體將之重塑了一番,給予了它新生。也就是說,它是有自己來曆與際遇的——或許也是有自己主人的。但它的主人並不在意它,最起碼,陸千秋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但是,”陸千秋安撫道:“你們已經不必擔憂了。”
他回想起自己在那時光碎片中的另外的一位朋友:“因為已經有人拯救了它。”
“你是說……”狄昂思接受得有些艱難。
“是夏洛蒂啊,”陸千秋笑得歎服:“女士在離去前推了它一把。”
於是五方體便接納了它。也可以說,是他們一起拯救了它。但……何必要提起自己的名字呢?
我的朋友啊,不知你現在身在何處,又遇見了怎樣精彩而令人感動的故事呢?陸千秋在心中懷著感激與祝福,希望她擁有著一切明亮而美好的東西,希望她可以得償所願,希望她可以永遠那樣自由而灑脫。
狄昂思震驚地抓住了身邊的扶手。陸千秋又重複著強調了一遍:“她拯救了一切,你們已無須憂慮。”
“啊,”狄昂思撫著額頭,沉吟著,慢慢地,他笑了起來:“這樣的事……我還以為需要經曆多少的動蕩……結果卻是這樣無聲無息地沒了,哈哈,隻是幾句話,就可以將一個世界的生滅帶過去……這樣未免也太無趣了!”
後麵他是大笑著說出的,這表明了他極度複雜難言的心情。“神祇中還有幾位一直在戒備警戒著她,”良久,狄昂思道:“有神心裡懷著憎恨、有神心裡懷著執著、有神看不慣她、有神羨慕她……可這一切,都影響不了她。”
“你和她,”狄昂思凝視著他:“在某中程度上有些相似。”
“這是我的榮幸。”陸千秋淺淺笑道,說出的話語是發自真心。
狄昂思“嗬”了一聲:“我或許該感激她,但她又算計了我。可是沒關係,我與她的關係並不密切,你才是我的朋友。你回來了,這才是我需要關心的事。”
陸千秋就道:“是的,‘來自地獄的紅焰火龍’!”
他叫起了狄昂思在那個過去中的外號名字,狄昂思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兩位神靈的友誼一直為人所稱道,這在這個充滿了詭異與瘋狂的世界裡,是一個非常不可思議且美好的事。世人稱讚它,世人也追逐它。
陸千秋最後帶著雷納圖斯去往了他的“國度”,那裡是神所居住的地方,是充滿了永恒不朽的樂園,銀鴉號的眾人在其中永存著,他們不會有煩惱與困苦。維恩、威廉與安娜都成為了陸千秋的“神使”,他們來到大陸上的時候,就意味著風暴之主的意誌蒞臨。
陸千秋給予了他們選擇的權利,但所有人都隻是為了他的回歸感到欣喜萬分。從前的他雖然笑著,可真正的情緒卻始終是無悲又無喜,維恩他們並非是一定要自己所熟悉與喜愛的人回來,他們真正擔心的是,這樣的轉變對於他們的神來說真的是好的嗎?是否是強行晉升帶來的創傷?一想到這裡,他們就為之擔憂且悲傷。
而現在陸千秋回來了。他們的心也就落了地。“國度”中終於迎來了真正的歡樂,他們終於可以拋下背了百多年的包袱,儘情地享受著他給他們帶來的所有。
或許這樣說有些不敬,但是,即使這裡是地獄……他們也必將是在地獄中群舞的魔鬼,誰會想要離開他們的船長呢?誰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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