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綠柳,彆走。”南柔喊住她。
她現在腦子還昏昏沉沉的,都不知道這是夢裡,還是她死了,所以會遇到她們?
綠柳見自家姑娘那緊張的模樣,不由的停住腳步,輕柔地低聲哄著:“姑娘,你這次意外落水傷了身體,我去讓廚房給你燉些補身體的湯,我很快就回來,你先躺著休息一會兒。”
吳嬤嬤在床邊坐下,也安慰道:“姑娘不要怕,我陪著姑娘呢。綠柳很快就回來。”
南柔重新躺下後,直直地望著帳頂出神。
難不成她回到了三年前,她十七歲那年?
吳嬤嬤和綠柳還在的時候她確實是落過一次水,那一次她發燒了很久,一直未好透,導致她之後的身體變得很弱。
可那次落水不是意外。是她拒絕了太太要給她在京城找婆家的提議,等她從正院出來後在湖邊遇到了太太的親女蘇南瑩,與她發生了爭執,被她推了一把,失足掉落了湖水裡。
後來外頭說是她拒絕太太的好意,性子太烈,衝動之下投了湖。導致父親對她這行為非常不滿,甩手不管她的事情。父親對她態度本就淡漠,自從母親過世後,父親娶了現在的太太,幾乎是將她當做隱形人。不然也不會讓太太如此折騰她的婚事,讓她落得如此境地。
從她守寡被接回家中,太太就頻頻拿話來試探她,勸她跟南瑩一塊去京城在侯府做妾的小張氏那裡小住,說小張氏在侯府極為得寵,能夠幫她覓得一良緣。
小張氏是太太家中的幼妹,早些年被抬進了侯府做了妾室。太太家中一直以那位妹妹為榮,能夠攀上侯府是她們張家人的榮耀,畢竟張家是商戶,有著權貴做靠山,行事起來獲得的便利不少。
南柔想了想,當時在她落水後,太太又派人來勸過她去京城,態度很是強硬。當時她知曉太太不懷好意,自是不肯去,甚至去求了祖母,說她願意去尼姑廟裡代發修行,為家人祈福。沒想到一直不管事的祖母竟然允了,她就搬去了廟裡,獨守青燈。
半年後她出去打水,意外撞見一行富家公子狩獵,當時躲避不急,被攔住問了路。後來家裡來人說祖母生病了,要她回去侍疾,還未見到祖母就被灌了藥送去京城,當時意識模糊的聽到太太的聲音,說她敬酒不吃吃罰酒,說本來打算讓她在侯府住一段時間,送她一場富貴,既然她執拗不肯,就隻能吃點苦頭了。
等她再醒來的後,便是成了送給承恩侯府嫡幼子的一件“禮物”。
一個養在外頭的‘玩意’。
南柔自嘲的笑了,可就算這個‘玩意’認命了苟且地活著,還是逃不過一死的下場。
被沉湖的時候,她聽到岸邊的人輕蔑地說:“娘娘說了,一定要做的乾淨,萬不能讓三公子看出破綻。三公子是什麼人物,豈能讓這麼個玩意壞了姻緣。”
娘娘!除了三公子的長姐徐皇後,還能有誰。當時新帝登基一年多了,一直未立後,徐皇後作為先帝的遺孀,新帝的皇嫂則地位尊崇。她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弟弟因為一個玩意遲遲不肯娶親。
所以,在這些貴人眼裡,她這麼個玩意既然礙事,那便消失了吧。
隻是南柔沒想到上天竟然給了她一次機會,讓她回到了兩年前。
現如今還未像上輩子那般跟太太撕破臉,那她還有時間周旋,好不容易重新活了一回,她不想再任人擺布,成為被人送來送去的玩物了。
上輩子,她怎麼反抗都沒有逃過被送去京城的命運,這一次,那她就自願與南瑩一同去京城。
留在家中她完全受太太所控製,去了京城,也許是豺狼環伺,可未必沒有一線生機。
不管結果怎樣,總不會比上輩子更差了。
沒過多久,綠柳重新端著湯藥回來,南柔在服侍下喝完湯藥繼續蓋著被子躺著,等著發汗。
南柔輕聲對綠柳說:“你去太太那裡跟她說,我想通了,會跟南瑩一同去京中小張姨母那裡做客。”
綠柳聽了南柔的話,心裡雖然感覺到詫異,但並未多問什麼,便退出房間往正房去。
綠柳離開後,南柔在薑湯的發力下,出了不少汗,實在難受的緊。
“嬤嬤,我一身都汗濕,我想沐浴……”
吳嬤嬤顧慮道:“姑娘,現在沐浴會不會再讓寒氣入體了?”
“無妨,實在渾身難受。”南柔不自覺的語氣中帶著嬌氣。
吳嬤嬤聽著就心軟了,伸手摸了摸南柔的額頭,覺得溫度正常了,又見她堅持隻好同意了,出去叫小丫鬟去打熱水進來。
正房的人見綠柳又過來了,十分不耐的說:“綠柳姐姐,不是說了因為大雨,大夫路上會耽誤點時間嗎?你總跑正房來,我也沒法給你變出個大夫來啊。”
綠柳咬了咬牙忍耐著說:“曉春,我家姑娘醒了,特地來向太太稟告的。我家姑娘還讓我跟太太說,她想通了,願意和二姑娘一同去京城做客了。”
曉春楞了一下,剛剛太太還因大姑娘的事情發火呢,現在大姑娘服軟了,對他們正院的人來說當然是好事。
“等著,我去向太太通稟。”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啦~興奮又緊張!!希望大家能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