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1 / 2)

“我敢。”

“不用,我信他。”

顧盞和宿飲月的聲音同時響起。

顧盞定定望向宿飲月:“你若是想知道,我可告知於你。”

和法家宗主的那場談話顧盞隻是自認沒必要告知宿飲月,並非不能告知宿飲月。”

“不必。”這點上宿飲月還是很有自覺,“我沒探聽旁人**的自覺。”

顧盞略略頷首,權當回應:“那等塵埃落定之日,我再告知你。”

“你放心,我不會做傷害於你的事。”

沒人知道那對於顧盞而言,是個等同於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去破壞的承諾,正如沒人知道衣袖下顧盞手指動了一動,好似是要去觸碰什麼,最終卻又收回。

“宿大小姐。”

謝積光歎息般叫宿飲月:“雖說你本來也無可避免…罷了不說這些,這回是我拖累你,我欠你欠大了。”

他前半句說得很含糊,幾不可聞,等後半句神色又變得極鄭重。

宿飲月與他相處這些時日,頭一次意識到他是的的確確是陰陽兩界的界主,真正生殺在握的那個人。

宿飲月問:“有多大?”

謝積光倒也未做遮掩,直白地告訴他:“能叫整個法家與你不死不休的那種大?”

他話音剛落,周遭氣氛便是一變,青石地磚窄小的縫隙中甚至生出棱角晶瑩的細碎霜花來,青苔枯敗,一片殺機。

謝積光相信若非顧盞對自己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現在死的就不該是那麼點植被,而是他謝積光自己。

宿飲月乍聞噩耗,倒是很平靜,甚至連一點點眉目的變化都不曾有:“那我,那宿家曾經欠下你的人情有多大?”

謝積光沉思一會兒,告訴他道:“具體宿家家主沒和你說,我不便透露,大概也就是我欠你的一半大。”

宿飲月意態極靜,若非烏黑的眼睫還在動,眼睛裡的神光還在似雪落花澗一般地淌,幾乎不似此世中人:“那你看著辦吧。”

謝積光想過宿飲月的很多種反應,想過他會勃然大怒拔劍出鞘,想過他會大為不平諸多要求。

反正都是自己欠他的。

但獨獨沒想過宿飲月會是這個回答。

謝積光訝道:“怎麼會這麼說?”

宿飲月認真告訴他:“殺你不至於,打你打不過,我又不曉得天下在暗潮湧動點什麼東西,又不曉得你欠我,宿家欠你的究竟是什麼,也沒什麼非做不可的心願,自然是你看著辦。”

像是春風過境,吹融了梅枝上的雪,化了宿大小姐冰玉般的外殼,露出內在跳動的火光來。

他不是真的出塵脫俗超然世外,也不是真的鋒芒畢露無所顧忌,卻有比這些更難能可貴的東西。

是一是一二是二的坦誠意氣,也是用知悉世事之眼看事,用抽離世事之態待人的平和寬容。

謝積光竟笑了出來,神采明俊飛揚,恍若少年。

他咽下原來種種小心法家的叮囑,換做一句:“那好,宿大小姐也不必多想,放寬心就好。”

那是句遠為張狂,責任也遠為深重的保證。

“宿大小姐既願意信我,我必竭力以報。”

他見著顧盞與宿飲月一同進樓的身影,到底沒忍住撩了一句:“顧道友為何從頭到尾沒表示,莫非是被法家嚇破了心肝?”

“你若是說法家,我說過。”

顧盞雖未回頭,聲音隔著十來丈的距離,平穩傳入謝積光耳中:

“若是說你,沒必要。”

謝積光聽懂了顧盞的言下之意。

他在顧盞眼中已是必殺之人。

而顧盞是不會和將死之人廢話的。

他挑起唇角,頗有興味回道:“那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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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數日,宿飲月一直過得風平浪靜。

顧盞寡言,蕭鳳辭似乎是忙於蕭家事務,頗為奔波,而謝積光大概也知道他身份敏感,不宜在仙台城中太過招搖,倒老老實實蟄伏起來。

其他南洲五家中剩下的一家崔家,北洲四門裡剩三門,與宿家皆是點點頭的表麵交情,加上仙台城大,修行之人喜好平靜,宿飲月一直沒和他們打過照麵,相安無事。

直到長老戰戰兢兢地給他送來了一份拜帖。

宿飲月翻開看了一眼,將拜帖上名字念出來:“法家的林修文、方易居,還有何家新任的少主……”

他奇道:“他們來訪乾嘛?是嫌上次在天上被丟得不夠狠,還是嫌上次在宿家被殺得不夠慘?”

這種種辛酸,宿家長老聽了都想為他們流一把鱷魚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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