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2 / 2)

嚴琢不覺意外,繼續追問道:“那法家宗主,是必定要插手這場仙台秘境?”

說完嚴琢也覺不可思議。

堂堂法家宗主,竟然要插手進小輩的打鬨,插手一顆升仙果的歸宿。

但想想更不可思議的都被宿飲月說了出來,人家弟子還認了,這又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

宿飲月故意去一瞥法家宗主,笑意重回他眼間,如秋水連天上明燈星火,不可逼視,美得相當挑釁:“不然你說,法家宗主為何會一直站在這裡呢?”

“很好。”

嚴琢沉沉道。

他說是在說很好,言下之意卻像是好你個頭。

事已至此,他對法家宗主再無半分恭敬。

畢竟認真論起來,嚴琢身為劍門聖人最小的親傳,才是與法家宗主一個輩分。

誰背後沒有個厲害的靠山?

“既然宿家少主和法家宗主執意如此,我也不會不自量力。”

“隻是四門五家,誰也不輸誰,法家宗主違反約定,分魂進入秘境裡插手局勢。那麼晚輩回去,也想請問一下自家長輩,與釋道兩門的長輩,是否真的合乎禮法。”

他刻意將禮法兩個字咬得很重,結果就是法家宗主麵色更加鐵青,額角青筋篤篤跳著,叫人忍不住懷疑如果嚴琢不是聖人親傳,是不是早該被法家宗主出手打殺。

說完該說的,嚴琢走得毫無留戀,如秋風過境,來也肅殺去也肅殺:“我劍門弟子,隨我離開。”

另一邊,林修文等人尋了一處隱蔽無人的小樹林暫且休息,有弟子惴惴不安過來請教他:“林師兄,那宿家的少主,我們是殺還是不殺啊?”

林修文有點魂不守舍。

魂不守舍的後果是溫文爾雅,老成持重的法家親傳地破天荒爆了平生第一次粗話:“殺個屁。”

弟子被林修文嚇了一跳,隻見林修文麵無表情轉過頭來:“你去殺宿家少主,是想殺宿家少主本人,還是想殺師尊?”

“可這是宗主出發前親自吩咐的事,說是見到宿家人等,格殺勿論。”

弟子猶豫著道:“師兄……可還好?”

“沒事。”

林修文擺了擺手示意他彆擔心,自己揉了會兒眉心,不言良久:“你還記得…入門時第一句話嗎?”

弟子答得毫不猶疑:“是宗主的教導,說願以此身為矩尺,方圓天下。”

林修文怔怔望他一會兒,忽而釋然笑了。

是啊,願以此身為矩尺,方圓天下。

他從一介寒門學子,到如今儼然也是個像模像樣的天之驕子,少年天才,全是賴法家宗主一手提拔,死不足惜。

可這些弟子,這些少年們,不應該。

他語聲輕輕的,卻有從所未有的堅定:“宿家少主的事,你們不必再管了。”

“我法家弟子,應當是天下矩尺,而非私人恩怨情仇裡用以達成一己私怨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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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仙果是顆殷紅玲瓏的果子,一掌大小,色如瑪瑙,清香馥鬱。

宿飲月將它掂量一番,請教蕭鳳辭:“鳳辭阿姐,升仙果是即刻可以服用,還是得把它帶到外頭以作天榜證明?”

“雖然我不知道天榜試是怎麼個流程,但我現在就服也不打緊。”

謝積光搶過蕭鳳辭的話頭,疏懶笑道:“就算外麵有人質疑你拿沒拿到升仙果,不是還有法家宗主?”

他意有所指:“哪怕法家宗主矢口否認,法家劍門兩家親傳做的證總算數吧?”

宿飲月一想,欣然道:“有理。”

在短短這段時間內,法家宗主早已學會對幾人話語視而不見,權當耳旁風。

顧盞說:“你若服用,升仙樹下有一樹洞,正好合適,我為你護法?”

“你為宿大小姐護法?”

謝積光正是閒得慌的時候,又恰巧和顧盞頗為八字不合,聞言看他一眼,微笑問道:“我沒聽錯罷?你一個初見時拿著劍指宿大小姐差點逼她自殺的人為她護法?”

他打個嗬欠:“可彆吧,我懷疑我一轉身,我就見不到宿大小姐了。”

蕭鳳辭按著宿飲月肩膀的手便是一緊,眉梢輕揚:“我初見時,顧盞也是拿劍指著阿月,我原以為就那一次,怎麼,原來還有兩次?”

她的修養注定蕭鳳辭沒法將話說得同謝積光一樣直白而充滿火.藥味,然而這不妨礙蕭鳳辭語中的森然。

宿飲月:“……”

不知為何,明明都是友方陣營,這三人待在一起時讓宿飲月覺得比遇到即將開打的劍門法家還要頭疼。

“停,我曾經是與他有些誤會,不過說開冰釋前嫌了,外頭危險莫測,更有法家宗主,還是得勞煩著謝…謝郎君和鳳辭阿姐幫我照看著。”

他下意識地改了對謝積光的稱呼。

不知為何,宿飲月直覺以為要是讓法家宗主發覺謝積光的真實身份,對方拚著心血誓反噬,恐怕也會臨死翻反撲。

蕭鳳辭笑吟吟道:“阿月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阿貓阿狗擾了你。”

謝積光似有惋惜,卻到底沒說下去。

顧盞容色有所緩和,牽著他徐行而去。

宿飲月差點以為剛才所有的劍拔弩張都是自己錯覺。

他坐下閉上眼的那一刻,仙台秘境之上,坐而論道的大乘忽覺天旋地轉,震蕩不止,疑如地龍咆哮。

在坐大乘皆神情安然。

修到大乘,那些凡人眼中可怖到極點的地動海嘯,對他們而言就如夏雷冬雨般的稀鬆平常,且不值一提。

直到上首三門聖人推算完畢,震怒質問,聲音滾滾如洪鐘不絕:“仙台秘境傾覆在即,毫無預兆。”

“何以至此?”

上頭坐而論道的大乘在討論什麼,下頭仙台秘境的晚輩一概不知。

宿飲月聽見顧盞在外頭喚自己名字,便也睜開剛合上的眼,問道:“有事?”

“有。”

顧盞走了進來,縱然在比外頭遠為漆黑的洞內,他容光如日月燈燭,俊美光耀:“支開其餘人,便是因為有一事想問宿大小姐。”

他手掌上靜靜躺著一片布料殘骸,縱使焦黑一團,依稀可見曾經細密的紋理針路。

“這是宿大小姐用以引雷的物事。”

“宿家製的衣衫,無論款式顏色圖樣如何,有一點不變,女子底紋用落花流水,而男子底紋用江河湖海。”

顧盞手上的這枚布片,底紋便是江河湖海。

宿飲月眼睫抬起,暗室眼睛依舊明亮如初,平靜得好似聽不懂顧盞的言下之意:“所以?”

顧盞低低笑了一聲,直截了當:“所以我想請問宿大小姐為何會用男子衣衫引雷?”

“或者說,宿大小姐為何會隨身攜帶男子衣衫?”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