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絕殺時刻(1 / 2)

夜色寒沉如水,晚風霍然滑入窗間,像是冥冥之中有一雙美潤如玉的手在輕輕敲打著窗格,發出冷而脆的聲響。

飄搖不定的燭火中,柳淳以溫和眸光望定了眼前這個人,似乎是想勉力一笑,可那笑容卻實在是乾癟難看得很。這也很正常,畢竟他並不是個很善於掩藏自己情緒的人。

柳淳很快便收起了那不甚明朗的笑容,神色憂切道:“你的身體還未完全複原,多加休息,我先走了。”

白愁飛自然看得出來他深夜來訪是心中有事,所以那麵上不似以往那般柔和自然。

不過他不是很在乎對方的小心思,因為再過幾天他便有場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說這事情重要,那自然是有這麼說的理由。

因為他要的報酬太高,高到讓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這是無稽之談。

但是蘇夢枕卻不這麼覺得。

能這麼我行我素不為所動的人要麼是傻缺,要麼是主角,要麼就是有資本藐視一切的絕世天才。

蘇夢枕當然不會是前一種,也算不上是第二種。

而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才有令人期待的價值。

蘇夢枕要他們做的事是去殺兩個人。

一個人是雷恨,一個人是雷滾,他們都是六分半堂的人,都是總堂主雷損的左右臂膀,都是武功超凡的江湖老手。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是一堂之主,都有著屬於自己的精兵勢力。

無論怎麼想,這都是兩個似乎不可能有辦法殺死的人。

可是答應的話已經放出去了,就絕不可能有收回的餘地。換個方向想,這也是極好的揚名立萬的機會。

勝,則一步登天;敗,則萬丈深淵。

這是林淵喜歡的法則,夠乾脆爽快,不拖泥帶水。

因為這世上的好人總是相似的,混蛋卻各有各的不同,一個混蛋能在另一個混蛋身上找到屬於自己的影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而找到彼此的相合點之後,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喜歡白愁飛這個人了。除此以外,他們的靈魂同步率也高得很,測量身體狀況所得出的數據也一直都顯示出很高的契合度。

可惜當白愁飛準備好

了一切,進入雷滾所在的綺紅院的時候,卻發現事情似乎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現在天還是蒙蒙亮,按照情報,雷滾本應該在和綺紅院的姑娘溫柔纏綿。

可他似乎早已經知道了他會來到這裡,早早便布好了天羅地網準備著他落下。

所以白愁飛一掠身,閃入紗帳,用那可以殺人的手指逼退了雷滾的水火雙流星,卻逃不過從天而降的繩網之後。

而當他陷入鋼絲鐵線般網繩中,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六分半堂眾人,心中思量著一個問題:

六分半堂的人是怎麼知道他會來偷襲雷滾的?

不過他當看到雷滾身旁的薛西神的時候,他的疑惑很快便有了答案。

薛西神仍是在六分半堂做臥底,也必定是他告訴了雷滾白愁飛要來的這件事,並且帶領了弓箭手埋伏在此。

他這麼做當然是為了取得雷滾的信任。

而當格殺白愁飛的命令下了以後,弓箭則轉而對準了雷滾手下的幾名乾將。

看著雷滾的神情由得意洋洋轉變到詫然失色,那無論是對白愁飛來說,還是對他體內的林淵,都是種莫大的享受。前者自然不必說,而欣賞著帶著邪魅狷狂笑的麵容到嘩啦一下綠了的臭臉,對林淵來說也是件很令人愉悅的事。

原本收緊的羅網忽然鬆開,白愁飛便向雷滾飛撲了過來,輕輕巧巧地幾個指頭點下去便叫他癱軟在地,動彈不得。

接下來的事情便可以預見了,因為雷滾並不是個很有骨氣的人,他倒戈得很快,雖然過程中臭罵了薛西神幾次。

過程是曲折的,結果是完美的,符合一般裝逼主角曆險記的發展規律。

不過白愁飛也充分認識到,他在這場刺殺中隻不過是一枚棋子,看似不起眼卻矢誌不渝忠於蘇夢枕的薛西神才是這場刺殺的關鍵所在。

而蘇夢枕也不愧是蘇夢枕,他絕不會毫無理由地相信白愁飛,也不好毫無準備地叫他前去刺殺雷損的大將。

白愁飛唇角一揚,忽然帶起了一絲詭譎的笑意。

就是這樣的人,才有跟隨效力的價值,也就是這樣的人,才有費心壓倒的價值。

事情辦完之後,白愁飛便沿著綺紅院的小道一路往大門方向移動。

負責殺雷滾,柳淳則負責殺雷恨,但是柳淳卻沒有他那般好的運氣,有個臥底相助了。所以他現在自然是要火速趕去支援了。

可白愁飛這一路施展輕功乘風欲飛,卻在路上見到了一個本不該見到的人。

王禦天似乎早早就等在了長廊儘頭,看見白愁飛路過的時候,還一臉微笑著招了招手。

你終於來了,我等你等得好苦。

他嘴上什麼都沒說,白愁飛卻能從他充滿亮色的眼裡看出這句話的意味。

獨處的時刻終於來了,我也等得好苦。

白愁飛仔細聽著腳步聲,確定周遭並未有第三人的時候,才施施然地走了上去,仰首抬眉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林淵察覺得出來,他已經不打算讓眼前這人活著走出綺紅院了。那天胡同裡發生的事,始終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不拔不痛快。

他忽然有些同情王禦天。

因為這人實在蠢,蠢得會將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寫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恨不得在臉上安上一個滾動屏幕循環播放心理話,就怕你不知道他有多蠢。

而每次林淵試著分析他的行為模式的時候,發現他的行為之後似乎藏有深意,然後又會被他接下來的白癡舉動狠狠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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