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之前覺得季木清有很多麵。
優雅的, 聰明的，暴躁的。
各種各樣她都見識過。
但是她沒想到有天還能看到她如此幼稚的樣子。
餘笙從季木清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心頭冒出兩個字。
可愛。
她低下頭抿唇笑，剛落座司豔到她辦公桌上拿資料，看到她表情扯了她袖子：“想誰呢？”
餘笙一愣, 輕咳：“沒有啊。”
司豔眨眼：“還沒有, 瞧你一臉春心蕩漾的, 昨晚上還問我那個問題, 妹妹啊, 你老實說, 你是不是有情況了？”
餘笙剛準備搖頭，司豔猜測：“難道是趙副總？”
“當然不是。”
餘笙反駁, 司豔抓住她話裡的漏洞, 撓她：“不是趙副總啊，那肯定是其他人了。”
“讓我猜猜, 公司的？”
餘笙頭次推著她：“司秘書你真無聊。”
兩人打鬨的話被裴依依聽到, 她看著餘笙麵頰微紅的樣子皺眉, 等著司豔離開的時候才小聲問道：“餘笙你談戀愛了？”
餘笙看著裴依依探尋的目光遲疑幾秒，搖頭：“沒有。”
裴依依鬆口氣, 氣色依舊不是很好，她淡笑：“我還以為司秘書說的是真的。”
餘笙張張口。
她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定義和季木清的關係。
季木清喜歡她嗎, 是的，她能感覺到她的喜歡, 有時候是那麼強烈, 尤其在最近說開之後, 她有些舉動更放肆大膽。
那她呢？
喜歡季木清嗎？
是的，她也喜歡。
但是她和季木清之間，沒有誰主動挑破這層關係，就好像有層薄薄的紙隔在中間，明知道戳破了就能看到彼此的臉。
但是她和季木清，都沒有戳破。
季木清為什麼沒有戳破她不知道。
她是不敢。
不敢主動。
餘笙從來不覺得自己是懦弱的人，但是現在，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懦弱，連問個話都不敢。
她咬著唇角，低頭上班。
午飯木清讓她不用定外賣，她要出去吃飯，並且沒有絲毫隱瞞的告訴她，是去和傅利銘吃飯，餘笙聽到她的話笑：“好的，祝您和傅總用餐愉快。”
公事公辦的態度，季木清更來氣了。
她下午直接沒來公司。
餘笙午休過後也沒見到她人，發消息給她才知道她去購物了，想到她家裡滿滿的幾個衣櫥，餘笙扯了扯嘴角：“祝您購物愉快。”
季木清：……
下班時間剛過，餘笙就收拾好包了，她轉頭看裴依依，問道：“可以下班了嗎？”
裴依依衝她點頭：“可以。”
她說著伸出手，餘笙看著她纖細的手臂發怔，裴依依笑著說：“餘笙，拉一下我，沒力氣。”
餘笙看著她明顯生病的姿態點頭：“好。”
裴依依起身後攙著她手腕，和從前一樣的姿勢，但是餘笙卻覺得有些彆扭，她動了動手臂，裴依依問道：“怎麼了？”
餘笙偏頭笑：“有點熱。”
裴依依附和：“好像是有點。”
她說著鬆開餘笙，兩人上了電梯，正是下班時期，電梯人多，餘笙和裴依依又是一開始就上電梯的，所以越往下越是被擠在最裡麵。
空間狹小，餘笙轉身都難，旁邊還有人推搡進來，餘笙憋口氣往後退一步，裴依依站在她身後，察覺到她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還有淡淡香氣。
餘笙不喜歡用香水，至少她認識她這麼久，鮮少從她身上聞到香水味道，但是她身上有種獨特的香氣，似是體香，很淺很淡，平時離得遠聞不到。
但是一旦靠近她，那股香氣竄進鼻尖裡，勾人的緊，裴依依蒼白的臉上添了緋紅，身體熱起來了。
餘笙被推的往裡擠，靠在裴依依身上，她有些歉疚轉頭，還沒說話就看到裴依依麵色微紅，她尷尬笑笑：“人多，有點熱。”
裴依依點頭：“嗯，馬上就到了。”
兩人剛說完，電梯到車庫了，人一哄而散，餘笙也從裡麵走出來，裴依依跟在她身後，想摟著她肩膀，手伸了幾次都沒有放上去，等到鼓足勇氣想伸手過去，已經到她車旁了。
餘笙站在車門位置說道：“我開車吧，你難受的話坐在後麵，躺一會。”
裴依依搖頭：“沒事。”
她說著交出鑰匙，餘笙接過後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裴依依坐在副駕駛。
餘笙是頭一次去裴依依家，不認識路，她讓裴依依把導航調出來，她跟著導航走就行。
裴依依低頭擺弄了一會，車裡開始出現導航的聲音，餘笙轉頭：“你休息吧。”
“好。”
裴依依應下後靠在座椅上，歪著頭，餘笙正認真的開車，她長發紮成馬尾，挺高，車震動時發梢跟著擺動，擾亂她本就靜不下來的心。
餘笙不是乍一見就驚為天人的美女，但是她耐看，越看越好看，裴依依看過那麼多的電視明星，從來沒動過喜歡的念頭。
但是一見到餘笙，她就控製不住這樣的想法。
仿佛是從心底滋生出來的邪念，見到她的時候還能稍稍壓製，不見到她，卻肆意生長。
她兩天沒見到餘笙，情緒早就控製不住。
裴依依轉頭，擔心眼神會暴露自己，她刻意不去看餘笙，閉上眼睛。
到小區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餘笙下車後走到裴依依車門旁，幫她打開，看到她出來後左右看看，笑：“這裡環境挺好的。”
裴依依嗯聲：“還好。”
她說著對餘笙道：“上去坐坐？”
餘笙點頭：“好啊。”
兩人相攜往裡走，這裡環境確實不錯，雖然現在天邊擦黑，看的不是很真切，但影影倬倬間花草樹木的影子還是能瞧個大概。
挺精致。
看著就像是個高檔小區的樣子。
餘笙跟在裴依依身後進了樓層，淡黃色的瓷磚，地板擦得很亮，能照出人倒影，她踩著高跟鞋在裴依依身邊，問道：“你家裡人也住在這邊嗎？”
裴依依搖頭：“沒有，就我一個人住。”
電梯到，兩人上了電梯，裴依依按下樓層對餘笙說道：“我記得你那裡是租房吧？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搬過來和我一起住，還省租房的錢。”
“反正我一個人住，挺無聊的。”
餘笙失笑：“不用了，我住那邊就是想多照顧我媽，這裡離醫院太遠了。”
裴依依咬了咬唇瓣，點頭：“也是。”
電梯到十二層的時候停下了，裴依依從包裡拿了鑰匙出來，打開門之後招呼餘笙：“隨便坐，我給你倒茶。”
餘笙拉住她手腕：“彆麻煩了。”
裴依依的臉色從公司電梯出來後就一直微紅，餘笙剛開始以為她是熱的，握住她手腕才發現她體溫很高。
“你發燒了？”
餘笙皺眉：“怎麼也不說？”
裴依依手擔在自己額頭上：“溫度還好。”
“什麼還好，你——”餘笙吸口氣：“家裡有溫度計嗎？”
裴依依坐在沙發上，點頭：“有。”
她手指指著櫃子：“那裡。”
餘笙走到櫃子前，到底不是她的租房，她不知道放在哪裡，隻得在櫃子裡翻找，裴依依看著她半彎身體，露出一下片背後肌膚，原本天熱，餘笙隻穿了T恤和短褲，彎腰的時候T恤往上蹭，白皙的肌膚露了出來，裴依依盯著她裸，露在外的肌膚看，覺得腦子更昏昏沉沉了。
“找到了。”餘笙拎著個小箱子走到茶幾旁，給她遞了溫度計。
裴依依見她表情凝重沒轍接過，放在腋下。
客廳裡一時沒人說話，餘笙起身問道：“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一點？”
裴依依搖頭：“什麼都不想吃。”
餘笙想到她現在發燒，肯定沒胃口，但是午飯她就沒吃幾口，晚飯再不吃，身體會不吃不消的，她想了想說道：“我去給你熬點粥。”
裴依依看她忙碌的樣子點頭，甚至有種自己一直病著多好的感覺。
餘笙走到廚房裡，沒做飯炒菜，隻是用電飯煲熬了點小米粥，放好米水之後她返回客廳，對裴依依伸手：“溫度計。”
裴依依看著嚴肅的表情笑出來，餘笙蹙眉：“笑什麼？”
“笑你現在好像醫生。”
“餘醫生，你好啊。”
餘笙被逗笑，拿過溫度計看眼，三十八度，難怪身體那麼燙，她從箱子裡翻找，找到了退燒藥遞給裴依依。
“餘笙你今晚在這裡陪我吧。”裴依依接過退燒藥的時候小聲說，沒敢抬頭看餘笙。
餘笙看眼她的狀態，裴依依身體很虛弱，說話氣若遊絲，握著杯子的手也沒什麼力氣，剛剛她摸了額頭，燙的厲害。
這時候要她離開，她也不同意。
“當然在這裡。”餘笙歎氣：“你這狀態，誰能放心離開。”
裴依依鬆口氣，低頭笑，她將退燒藥含在嘴裡，咽了口水，喝下去了。
餘笙問道：“房間是哪個？”
裴依依指了其中一個半開的房間：“那邊。”
“我扶你進去休息？”餘笙說著就準備動手，裴依依搖頭：“不用，我在沙發上休息會就好。”
“等會還要吃晚飯呢。”
餘笙見她執意也就點頭：“我去給你拿個毯子。”
裴依依嗯了聲，餘笙去房間裡看到床上有床毯子，櫃子上還有不少藥物，她看了幾眼放在原處，抱著毯子離開房間。
裴依依在外麵昏昏欲睡。
她精神狀態特彆不好，臉紅透，身上頻頻出汗，餘笙估計她在公司就不舒服了，但她愣是一聲不吭。
半小時後，餘笙推了下裴依依的手臂：“我陪你去醫院吧？”
裴依依搖頭，說話沒什麼力氣：“我不想去。”
餘笙抿唇，坐在一邊。
小米粥還沒好，裴依依又睡著了，她乾坐在沙發上，手機嗡嗡嗡的震動，她拿起來看眼，是群裡司豔她們在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