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避子丸(1 / 2)

鐘情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盈盈望向成帝的目光裡,藏著如何深厚的傾慕與信任。

成帝被這目光看得心神一蕩,再也克製不住,一把將鐘情拽入池中,不待鐘情驚呼出聲,托著鐘情的下巴把她的臉捧了起來,將自己的唇印在了鐘情的眼角。

接下來的事情就那麼順理成章地發生了,唇齒交融之間,成帝將鐘情抵在湯池一角,一邊微微地喘息著,一邊緩緩地附在鐘情耳邊宣告道:“寶兒......朕不是先帝,也不會容這大莊再出一個謝闊......你放心,更不會,再有第二個袁休。”

鐘情的腦子已經被成帝啃得徹底糊成了一團,聞言也隻知道呆呆地看著成帝,看著那半明半暗的燭光下,成帝的眼尾上延,上眼瞼微微下伸,內勾外翹,長睫一根一根,纖毫必現,開合之間,神光逼人......

而那裡麵,溢滿了主人毫不掩飾的深沉野心與欲/望。

鐘情的胸腔裡突然溢出了一股子衝動,這抹衝動與前世無關,與往昔無關,與恩仇無關,與歲月無關......隻限於當下,隻限於如今,隻限於此刻那一瞬間的心悸。

鐘情再也按捺不住,下一刻,她直接撲上去,主動勾住了成帝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氤氳的霧氣中,彌漫著的全是情/欲的味道。

等兩個人能再冷靜下來繼續先前的話題時,已經是個把時辰之後了。

鐘情實在是困得厲害,混混沌沌之間,成帝與她說什麼她都隻知道嗯嗯啊啊地應是,稀裡糊塗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更勿論記住成帝說的了,最後成帝看她是真的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才隻好輕笑著放過了她。

翌日鐘情醒來時,成帝早已走了,抱琴在帷帳外有些焦急地不停低聲喚她,鐘情呆呆地坐起來,如個木偶般坐著不動,單由著婢女們服飾穿衣。

足足過了半刻鐘後,鐘情才緩過了那份困勁兒,揉了揉額角,有些茫然地問抱琴:“幾個時辰了?”

“已經過了卯時三刻,”抱琴見鐘情總算是醒了,多少鬆了口氣,但焦急的語氣難免還是帶出來了些,“還有不到一刻鐘就卯正了,娘娘。”

長信宮那位是雷打不動地要在辰時一刻領著各宮妃嬪去給孝端皇太後請安,若是卯正了還不起來,以從永壽宮到長信宮的路程,她們多半是要趕不上的。

鐘情也曉得自己今個兒是睡大發了,匆匆將自己掉下來的一縷鬢發彆到耳後,簡單吩咐了抱琴幾句,抱琴便轉身出去拿了要出門的宮裝過來,鐘情自己動手,梳妝洗漱倒是比等著宮人來要快的多,飛速地收拾妥當了,鐘情也沒心情再用早膳,隻倉促地喝了口熱茶,抱琴捧著一碟玫瑰杏仁糕進來,鐘情猶豫了一下,避開宮人,將那一碟緩緩地吃了。

用到第三塊時,果不其然,在唇舌之間勾到了那枚藥丸,鐘情咬著唇,躊躇許久,狠了狠心,將那藥丸咬開用了。

——年太醫如今雖然並算不得完全可信,可這種時候,若是再突然懷了孩子,才更是麻煩。

鐘情並不是個多麼聰慧敏銳的人,兩年後的那場難產,她思來想去,除過在永和宮外聽到的那句意味不明的低語,她至今沒再找到什麼旁的有力證據,懷疑方向自然更是泛泛得難以確定,短時間內,鐘情也隻好先從自己身邊的人開始入手懷疑。

抱棋既然尚且都能察覺出幾分端倪來,那年太醫呢?作為當時在鐘情懷孕後每日準時來永壽宮給鐘情請平安脈的太醫......他當真,一點也不清楚鐘情的情況麼?

懷疑起年太醫很簡單,但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鐘情未免覺得這事情有些太過荒謬可笑——當初在未央宮時,如果不是年太醫暗中相助,在鐘情麵前拆穿了婉貴妃的惡毒手段,恐怕鐘情當時連允僖都生不下來......從未央宮到永壽宮,及至鐘情難產而亡,二人彼此相識了八年,而這八年間,如果年太醫當真對鐘情動過殺心,為何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偏就在鐘情懷孕後下了手呢?

懷疑年太醫,就意味著鐘情要承認,自己曾把一個彆有居心之人,毫無保留地放在身邊信任了八年......而且從頭到尾,從未生疑。

這已經不能單單有一個“蠢”字來形容鐘情了,真要說來,她能活蹦亂跳地活到二十五歲,真要說起來,還算是她命大了。

但若是不懷疑年太醫......那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根本說不圓攏。

鐘情想,年太醫必然是有問題的,服侍八/九年的貼身宮女尚且對自己有所保留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地步,認識七八年的太醫有問題,倒是也算正常?

說來說去,隻能說,能讓這麼些人在自己身邊過得好好的鐘情,實在是......令人無話可說。

鐘情自己也鬱悶地說不出話來。

不過......鐘情暗自忖度著,既然年太醫背後的“那些人”,如果有的話,能高抬貴手允許自己活到了上輩子那時候,必然是有其不為人知的緣由的,這一時片刻的,至少在自己還尚未再次有孕前,倒是也可再將就著暫且與年太醫虛與委蛇一段時日。

畢竟一時半會兒的,鐘情手頭也沒彆個可用的太醫了。

隻是這藥丸......鐘情緩緩地放在嘴裡咀嚼著,一點一點地咽了下去。

鐘情上輩子用這小東西避孕是一直沒出過問題的,後來再次有孕後,也曾擔憂過先前用的這藥丸會不會對胎兒有損,特地將太醫院所有的太醫請來問過脈,徐院判親口判的“雙生子,胎象穩健”,當時成帝也在,即刻便吩咐了不少賞賜下去......鐘情估摸著,自己吃了這許多年,要出事也早該出事了,不忌諱這一次兩次的,隻是這無論在心裡怎樣地安撫自己,鐘情到底還是覺得不舒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