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思(2 / 2)

若是僅僅隻有一個婉貴妃,傅皇後未必會真沉不住氣到哪裡去,她與二皇子允晟對上婉貴妃與大皇子允康,再綁上鎮國公府、虞寧侯府和一整個華郡謝氏,傅皇後都是輕輕鬆鬆穩贏的那個。

可偏偏還要有一個“寵冠後宮”的鐘妃娘娘,而這位娘娘膝下,還養著一個自己親生的四皇子。

鐘情想到這裡,不由目露嘲諷,是了,鐘情想,自己出身卑微,是沒有絲毫身家可以倚靠的,僖兒也是“不學無術”、“貪玩無才”,算起來,似乎除了鐘情從成帝那裡得來的那份虛無縹緲的寵愛外......母子二人,毫無可取之處。

可那已經夠了。

因為允僖,他是足月分娩、身體康健、活蹦亂跳的。

恐怕單單隻是想到這一點,傅皇後的心頭就得要痛上三分。

對上婉貴妃和鐘妃中的任哪一個,傅皇後都是雲淡風輕、毫無壓力的,當然,依鐘情之淺見,傅皇後就是一打二也是輕輕鬆鬆的,但是顯然,飽讀聖賢書,深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訓言的皇後娘娘,是絕對不會允許長信宮的處境淪落到那一地步的。

婉貴妃和鐘妃之間,一定不能合,要鬥,而且要狠狠地鬥,最好要能鬥得你死我活,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於長信宮和二皇子的處境來說,才是最樂見的。

婉貴妃可不是個好性兒的......鐘情苦笑著想,傅皇後這是陽謀,上輩子的自己就是想逃,想躲,最後還不是與婉貴妃撕了個片甲不留。

“想什麼呢?”成帝都看鐘情好半天了,見她依然愣愣地捏著一支釵子不撒手,忍不住坐起來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出聲提醒道,“......還不歇麼?”

“就來。”鐘情頭也不回地笑著回了句,動作麻利地卸起頭上的釵飾來,隻是對麵銅鏡上倒映的,卻是一張冷冷淡淡毫無表情的臉。

待回到床上,成帝俯身挑滅了燈燭,把鐘情攬到了他自己的被窩裡,撫弄挑/逗之間,成帝敏銳地察覺到了鐘情的興致不高,頓了一下,將自己伸入鐘情衣擺之下的右手緩緩地退了出來,低了低頭,替鐘情把寢衣的襟領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沉吟片刻,右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鐘情的後背,緩緩開口詢問道:“今日在慈仁宮裡......受委屈了?”

鐘情頓了一下,眼睫微垂,自下而上輕輕地看了成帝一眼,外間昏暗的月光透過窗柩灑了進來,給鐘情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淺淡的暈光,成帝被那又長又彎的睫毛輕輕地撩了一下,頓時心裡癢癢的,克製不住地伸手摸了摸鐘情的眼睛,沉吟片刻,迎著鐘情懵懂疑惑的眼神,又緩緩地委婉暗示了句:“陸家的人......你日後,一概不必再理會。”

這個“理會”,卻是與方才的“不必費心去計較”又有不同了,成帝這是在近乎明示地告訴鐘情:陸家人,陸氏姐妹,從陸妍珺乃至到陸沉珺......都不再是鐘情需要去額外小心注意的對象。

鐘情垂了垂眼睫,唇角微挑,笑容裡藏了一絲不容錯辨的譏諷意味。

過了好半晌,才聽到她清清淡淡地回了一句:“其實若陛下當真喜歡......納了陸妍珺入宮,臣妾也是無妨的。”

非常心平氣和的語氣。

鐘情想,自己這是平心靜氣的實話。

但她也知道,成帝才不會信。

果不其然,鐘情這話一落,就見成帝仿佛被什麼紮了一下一般,微微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又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沉默片刻,還是主動挑起了那個於二人之間稱得上是禁忌的話題。

傷口縱然是再遮著掩著,待它流了膿,還是會痛得心悸......不如早早便挑開晾乾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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