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眼裡,陸沉珺是差點入宮卻因故止步,倉促備嫁,到顧家不足三個月,就爆出了喜訊。
這個時間點,怎麼看怎麼覺得微妙。
流言越傳越盛,甚至因為成帝膝下子嗣之單薄,反而愈發有人相信,這也是上一世在顧一楠敢把自己的堂姐絆倒到熱油鍋裡後,隻是單純地一味哭泣辯解,忠勇伯府一時半會兒的,都不敢處置她的緣故所在——他們那是投鼠忌器。
若不是皇帝的女兒便罷了,當若當真是了呢?這個風險,誰能冒的起,忠勇伯府已經沉寂太多年了,經不得天子的雷霆一怒啊。
這也是在鐘情明確地表現出自己對顧一楠的憎惡後,忠勇伯立馬就腰板挺直地站出來“大義滅親”,把顧一楠姐弟除籍的緣故所在——他們未必就是相信顧一楠絕對不是皇帝的女兒,可以隨意處置了,他們就是單純的,望風站隊而已。
一對犯了錯且還未被認回去的私生子,和今上盛寵的鐘妃娘娘......該往哪邊站去,誰人心裡都有數。
忠勇伯那是在夾帶私貨地給鐘情表忠心,當然,也是順帶地給自己本就喜愛的侄女出氣。
但鐘情至少以為,成帝與陸沉珺之間,是當真有過那麼一段的,不然不可能坐視那等無稽的流言越傳越盛......可如今成帝告訴鐘情,他與陸沉珺,彼此之間,都從未生過半分情意。
既然如此,那為何......
鐘情的臉色猛地變了,不由想到了內心深處某個完全不敢多想的猜測,頓時難以置信地看向成帝。
“這是怎麼了?”成帝有些好笑地摸了摸鐘情那雙被瞪得更大的杏子眼,不解道,“......這麼看著朕作甚?”
“陛下是否知道,洛都有流言,”鐘情喉嚨發緊,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牙齒微微打著顫,詢問成帝,“說順安郡主的那兩個孩子,是,是......”
鐘情說不下去了。
成帝臉上閒適的笑意慢慢消失了,月色之下,他的眼眸深邃幽沉,讓鐘情完全看不清楚裡麵的顏色。
鐘情突然發現,自己或許從來都不曾真正了解過身邊的這個男人。
須臾後,成帝低低地笑了一下,低下頭,溫柔地吻在了鐘情那雙盛滿了驚懼駭然的眸子上,輕輕笑著道:“知道什麼?他們都說那是朕的私生子麼?......寶兒,朕好像從來都沒有正式對你說過這句話......”
“朕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
“為什麼......”鐘情怔怔的疑問被吞沒在了成帝的唇齒之間,成帝按住鐘情,一邊溫柔地舔吻著,一邊輕輕地笑出了聲。
“一對‘私生子’,”與成帝甜蜜柔軟的語調截然相反的,是那語句之中的漠然森寒,“......可以幫朕解決很多問題,也可以讓朕,看清楚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