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碰過?”鐘情完全懵了,在意識到羲和公主可能與自己前世的死息息相關後,鐘情第一時間就反應到六年前雲貴人的死可能並不簡單,但是......
“沒有碰過,沒有碰過......”鐘情顫抖著嘴唇喃喃地又重複一遍,震驚地看著成帝,“陛下所說的‘沒有碰過’,又是什麼意思?”
成帝抿了抿唇,想了想,委婉道:“這便是她當時心生死誌、去意已決的緣故所在......她去前,曾求朕應許了她,要為羲和好好地選一個養母。”
——成帝這句話的意思,是在告訴鐘情,雲貴人很清楚自己懷的不是成帝的孩子,而且也很清楚成帝本人也從頭到尾都知情......她當時,是想用自己的死,將這個秘密徹底帶入棺材裡的同時,也為自己的女兒搏取最後一份憐惜。
鐘情的腦子徹底亂成了一團,整個人完全是懵的,恍惚之間,突然想起來了那日在禦花園裡,婉貴妃的庶妹對著雲寶林指桑罵槐地內涵雲貴人不貞不潔的事情來了。
那些流言蜚語,鐘情也聽過不少,但她之前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一直以為那就是諸如“大皇子與鐘妃有染”之類的,純粹就是那些小人在背後惡意中傷他人的言論,可是如今成帝告訴鐘情,他從來沒有碰過雲貴人......
“那羲和公主的生父,”鐘情話一出口,腦海裡便不期然地浮現了某個絕對禁忌的名字,她的心尖狠狠地顫了一顫,緩了緩,才勉強平穩著語調繼續問了出來,“又是誰呢?”
成帝深深地看了鐘情一眼,輕柔道:“寶兒,那都不重要了......他已經死了。”
鐘情捂住臉,彎下腰把自己整個腦袋埋在膝蓋上,腦子裡亂得一塌糊塗,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是,”鐘情伏在自己的膝頭,顫抖著語調,磕磕巴巴地問道,“是,是......韓王孫麼?”
成帝沉默著沒有開口。
但也沒有否認。
鐘情徹底地說不出話了。
內室裡又是一陣詭譎的寂靜。
“最早的時候,”成帝想了想,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索性從頭開始與鐘情講起,“......是韓王孫醉酒無狀,欺壓輕薄了大雲氏在先。”
“朕當時還沒有正式臨幸過明萃閣,大雲氏自知逃脫不過,索性獨身直上謹身殿,向朕陳明一切,並立下重誓,此生非報此辱不可......後來,大雲氏也確實幫著朕與韓王孫周旋過許久,朕也正是念著這點,當年才並沒有對蕭河雲氏趕儘殺絕。”
“大雲氏當年初初懷孕時,本是想拿掉那個孩子的,可惜卻被韓王孫給先一步發現了......韓王孫不知道找人算了些什麼,非常肯定那孩子就是自己的不說,還確信那孩子命中旺自己的帝王命格,故而對大雲氏許下貴妃之諾,求著她留下那孩子。”
“虛與委蛇之間,大雲氏為了安撫取信韓王孫,便答應了......等後來事情了結,韓王孫兵敗自刎,韓王府儘滅,那孩子的月份卻也已經太大了,貿然流去,母子皆會有性命之危。”
“大雲氏便求著朕看在她這半年來的付出上,如果最後生下的是個女兒,就允那孩子活下來......朕答應了她。”
“這些事情,”鐘情閉了閉眼,好半天才成功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咬著後槽牙壓著情緒問成帝道,“陛下除了說與了臣妾......還有旁的什麼人知道的麼?”
成帝怔了怔,非常確定地搖了搖頭。
“當年明萃閣的舊人呢?”鐘情卻並不信他,聲音近乎有些尖利地指責成帝道,“那些人真的一點內情都不清楚麼?......羲和公主呢?她也當真沒有半點知道當年那些事情的可能麼?”
“寶兒,”成帝苦笑著搖了搖頭,深深地看著鐘情,輕輕道,“......這於朕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光彩事......你覺得,朕是那等心慈手軟之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