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算何(1 / 2)

郇瑾麵無表情地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 冷著臉在心裡一筆一劃地記下了:絕對不能在四殿下開口說話的場合裡喝茶!

——再喝我就是狗!

“不知道四殿下是什麼時候的生辰呢?”郇瑾抬起一張小臉笑得甜蜜蜜, 心裡如何作想的就不得外人所知了。

“我啊, ”在場的恐怕隻有允僖一個還真的掰著指頭算了算, 傻乎乎地答道, “......我好像是, 好像是九月初五, 對吧母妃, 是九月初五的吧?......弟弟呢?”

“那就不是‘弟弟’了哦......”郇瑾笑得一臉的如沐春風,異常開心地衝著允僖天真可愛地眨了眨眼睛道, “我是三月十三的生辰唉......弟弟?”

最後一聲, 卻是頗具“禮尚往來”的精神,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地喊了回去,這般年紀大小的男孩子, 總是免不了的自我意識過剩, 沒有哪個喜歡平白做旁人的“弟弟”的,果不其然,郇瑾這句“弟弟”一喊出口, 允僖當即委屈巴巴地吞了好大一口白米飯,悶悶不樂地不想說話了。

郇瑾眨了眨眼睛, 不知怎麼的, 心裡就突然產生了一股淡淡的不安感,好像自己剛才很不厚道地欺負了對方一般。

——郇瑾心頭忍不住略過了一絲淡淡的自責, 暗道:我偏要欺負四殿下去做什麼呢?他可是宮中眾星捧月、嬌生慣養的小殿下......他不會一個不高興, 就再也不搭理人了吧?

鐘情聽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 卻是隻想發笑,暗道這可真是難得,還有能製得住我們家僖兒的人了!

眼波流轉之間,鐘情突然就神光一現,笑著開口問郇叔越與旃娘道:“不知兩個孩子可曾已經開了蒙?”

“如姐兒就在家裡,”旃娘不好意思道,“由她父親教著混念些書,不過是識個字罷了。”

“瑾哥兒是正要開始去學館裡念書的,隻是青州貧寒,沒甚個好夫子,前兩年孩子身子不大好,越郎就說現在家裡自己教著,待得孩子將養得差不多了再說......”

郇叔越頗有些困窘地輕輕咳嗽了一聲,不好說妻子的不是,卻也不想在鐘情和成帝麵前這般顯露自己貧苦不堪的一麵,旃娘看出了丈夫的不自在,當即眉眼微垂地輕輕緩了聲調,就這般到此打住了。

鐘情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成帝,祈求地盼望著他開口說一句。

成帝被鐘情看得唇角微微勾起,心情大好,一時也不在心裡反複地糾結著去計較什麼“食不言”的老規矩了,放下玉箸,飲了口清茶漱了漱口,這才施施然地、姿態絕雅地開口道:“朕屬意將郇卿調至豫冀兩州接壤一帶掌濮陽衛所......不知郇卿意下如何呢?”

——冀州總兵李煥與豫北刺史嶽遠積怨已久,冀豫接壤一帶,更是在兩邊長官的長期拉鋸之下,差不多被消耗成了三不管地區,三教九流,混亂不堪。

昔年宣同府大亂時,上穀郡在戰火裡被蠻人洗劫一空,牽連至濮陽一帶,使其作為當時北豫州受損最嚴重之地,至今還尚未緩過氣來......一旦對北開戰,失宣化則危豫北,失豫北則危洛陽,而濮陽作為北豫州與宣華府之間的最後一道屏障,如今看來,當地卻是幾乎半絲毫無抵抗之力......這可以稱得上是成帝自繼位以來的一樁心病了。

成帝想把郇叔越放到濮陽去,一觀便是真心想用他做事,而不隻是封個虛銜高高放著,郇叔越作為青州司馬,掌青州軍務多年,自然明曉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聽罷頓時大喜,懷著滿腔的豪情壯誌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高聲應道:“微臣郇叔越,願為陛下披肝瀝膽,赴湯蹈火,一定不辱今日之命!”

鐘情是聽不太懂他們這些男人之間的家國大業的,但她能看得出來郇叔越的滿腔激動,也能看得出成帝微微笑著的眼睛裡淡淡的欣賞滿意......這已經足夠了,足夠讓鐘情也跟著高興起來了。

“既如此,”鐘情微微笑著接口道,“......那便不必急著為兩個孩子在青州一帶尋夫子了,等來了豫州這邊,大哥在濮陽那邊辦差,何不讓嫂嫂帶著孩子們在洛陽也置了份宅子呢?”

“......洛陽畢竟是國之都城,就說那官學,也是比旁處好的不隻一分兩分的,且若是在洛陽置了宅子,大哥忙時,嫂嫂們還可以帶著孩子們三五不時的來宮裡看看我,豈不是兩廂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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