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允僖傻眼了,“這我怎麼知道啊?”
——連那個程家大爺是圓是扁允僖都沒見過,能揣摩出來他的心理才是神了!
“不見外客,可能是卑於缺陷,羞於見人,也可能是看破世俗,厭倦交際,”傅懷信輕聲道,“但如郇瑾所言,一個執掌程家這麼多年的人,後者的幾率太小了,我個人更傾向於……”
“他從未從十多年前的陰影裡走出來,隻是拘於某種原因,他也放不下世俗的權利。”
“那個程家大爺有兒子麼?”允僖隨口道,“他兒子很不著調麼?需要老子給仔細看著放不了手?”
允晟:!!!
郇瑾:!!!
“怎麼又是這個表情,”允僖被看得都想撓頭了,無語道,“我又說錯什麼話了麼?”
“不,不是,殿下,您實在是太厲害了!”郇瑾喜不自勝地站了起來,覺得自己思緒一直被堵著的某個奇怪的點突然豁然開朗了,激動地解釋道,“那個程家大爺沒有兒子!”
“他甚至沒有任何子女!不,他還是有一個女兒的,是他發妻給他生的,隻是一出生便身體虛弱,就給送出程家了,而從五年前程家大太太過世後,他再未續娶!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什麼?”允僖滿眼懵逼地捧場問道。
“一個沒有任何身家牽掛的人,一個身有殘疾心懷卑怯的人,”允晟沉下眉眼,緩聲道,“他無妻無子,年紀一大把,母親亡故,父親臥病多年,上沒有太多需要奉養的,下也沒有續娶的意願,甚至身為一個曾經征戰沙場、意氣風發的將軍,他厭倦如今身有殘疾的自己……這樣的人,他要世俗的權利做什麼?”
“他為什麼,閉門謝客十多年,卻至今仍能執掌西川第二大姓?隻靠著他程家嫡長子的身份麼?”允晟搖了搖頭,不讚同道,“程家是一塊大餅,誰都想來咬一口,所謂世家豪族,內部的,外邊的,到處都有窺伺的目光,沒有一點手段能力,是壓不住這些人的。”
“這個程家大爺,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或者說,是什麼,支持著他苟延殘喘地走到如今這一步的?”
“這個很簡單啊,”允僖撐著下巴,微微一笑,“世俗事世俗了,查查程家這幾年的資財流向,不就很明顯了麼?”
“聰明!”允晟一拍桌子,笑著站了起來,真心實意地感慨道,“四弟,西北這個口子若是能打開,你當記首功!”
五日後,允晟在臥房內展開密報一看,冷笑著直接對允僖道:“很明顯了,蛇鼠一窩,那個程家大爺在給韓昊做事!”
——近五年來,程家鋪子有三成以上的資財,全都流入了韓家的口袋裡,而往更深處查,則背後到處都是韓昊的影子。
怪不得而今韓家能猖狂到這地步,都想著對洛陽城內的至高皇權伸手了,原來是自己腳跟子下的程家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啊!
在第二大姓被第一大姓狠狠壓製控製的當下,廖遠鎮那緊避鋒芒的作態,就很可以理解了。
——廖遠鎮隻是不想廖家做韓昊對西川城內大姓開刃的第一滴血罷了。
“可是,這不是很奇怪的麼?”允僖摸著下巴想不明白了,“韓、程兩家,在西川城內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地鬥了那麼久,不說有世仇吧,但至少曆代的齟齬肯定積攢了不少……”
“程家大爺是瘋了麼,心甘情願地去給韓昊做事,還把整個程家給韓昊雙手奉上?”
根據密報,程家這幾年資財緊縮,已經遠不及五年前,更彆說十年前了。
“你的意思是說,”允晟沉吟道,“程家大爺是受製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