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不良於嗣(1 / 2)

成帝二十八年, 西北三州青、雍、徐州的軍部、官場大換血,成宗皇帝一口氣連砍了幾十個三州軍、政高官的腦袋,該抄家的抄家、該流放的流放,前前後後處理了近百數的朝廷命官,風波一直持續到了當年的六月, 這位年輕皇帝心中憋了一年有餘的怒火, 才堪堪發泄儘興, 稍稍平息有餘。

因其中最嚴苛的幾起淩遲處決發生在當年最炎熱的時節,且難得的沒有順應天時去“秋後問斬”, 而是趕在萬物生長的春、夏兩季大開殺戒,史官會避其諱, 故稱“孟秋之變”。

孟秋之變後,西北三州官場大麵積換血, 成宗皇帝斟酌來去, 卻是大筆一揮, 將原於西山大營任副都指揮使的項凜北調雍州,以雍州牧全權代掌雍州軍事大權,而對西山大營, 卻是內部平級整調, 然後將皇貴妃所出的四皇子允晟直接放了過去,以西山大營作為其嫡係培養。

這消息一傳出來,便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長信宮、傅家與朝堂上天然東/宮/黨的反應暫且不表, 永壽宮之內, 允僖正專心思量著的,卻是一件與之完全不同,卻又息息相關的事情。

——雍州之行,傅懷信領了個遊擊將軍的銜,將會隨項凜一道北上。

這是項凜上書成宗皇帝的請求,他今年的年紀已然不小了,在與允僖漸行漸遠、已然失望之後,他出於私心,終究還是將最後的一點期待,寄托在了傅懷信身上。

傅懷信也沒有拒絕。

“從長遠來看,我現在去雍州,要比留在洛陽對殿下的幫助大得多,”寧閣之內,傅懷信好聲好氣地與另外兩個說起自己做出如此決定的心路曆程,“項師父的身體,今年開春便有些不得勁了,他畢竟年紀大了,去年又那麼折騰了一遭,我想,項師父的請求,陛下既然同意了,這其中的意思,自然是大家都明白的。”

——項凜有意培養傅懷信去接他的班。

而如果傅懷信在雍州站穩了腳跟,無論允僖之後想做什麼、想怎麼做,都是如虎添翼,方便得多的多。

“明白是一回事,接受是另外一回事,”允僖擰著眉頭坐在那裡,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最後也隻是又追問了一遍,“大頭,你真的已經下定決心了麼?”

“如果殿下堅持不讓的話,”傅懷信笑著揶揄道,“我也不是那麼有決心的。畢竟,誰不想好好呆在洛陽睡大覺啊,你說是不是,郇小二?”

“我說?我有什麼好說的!”郇瑾抱臂冷笑,“你,我姐,你們一個個的,主意大的都要上天了,哪個我能攔得住了?我姐就算了,也就是去冀州轉一轉,你倒好,你更厲害,都乾脆要去西北了!隨便,你愛去不去!我是懶得搭理你,隻要你最後也彆自己哭著回來就成!”

“算了,日子定了沒有?”允僖搖了搖頭,拍了拍傅懷信的肩膀,歎息道,“什麼時候啟程?”

“看項師父的安排吧,”傅懷信想了想,坦誠道,“我估摸著,早則七月底,晚則八月初吧。”

“說實在的,我有點想象不來,”允僖撐著下巴,心裡有點淡淡的不是滋味,“這麼些年,洛陽也好,冀州也好,西北也好,我們三個都是一起過來的,如今你說走就走了,大頭,你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殿下,我們都一年一年長大了,”傅懷信笑著歎息道,“總是要分彆天涯,各自成家的啊。”

“你走就你走,總是什麼總是,少帶著我了,”郇瑾翻了個白眼,諷刺道,“我可哪裡也不去,我就要窩在洛陽城裡睡大覺,賴著殿下一輩子了。”

“你就一點,”允僖深深地凝視著傅懷信,眼圈微微紅了,“也不舍不得我們麼?”

“當然不是啊,”傅懷信輕輕按住允僖的肩膀,直接道,“殿下,我知道我自己心裡忠於的是什麼,這一點,我從八歲入宮遇到你那年起,就從未懷疑過,也不會改變,更絕不會背叛。”

“心中有牽掛的人,是不會迷失了回家的路的。”傅懷信站起來,橫抱了左右兩個人的腦袋,輕輕道,“殿下,阿瑾,等我回來,等我們重逢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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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父皇調了項凜去雍州?”大皇子允康驚得一掌拍掉了案上的茶盞,震驚不安道,“不行,不行,那豈不是把整個雍州拱手讓給了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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