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一改當初和稀泥的態度,很強硬的壓下自己那不成器,紈絝習性|嚴重的兒子。讓蘇三爺最好閉嘴,彆哪話聽起來不順心,就說哪種話。
“老太太說得極是。”蘇清之正色道:“現在這情況,多說多錯,一切等判決下來再說,誰知道還能在大牢待多久!”
蘇老夫人便沒有再言語,而是摟住一雙嫡親孫兒,窩在角落,看起來最為慈祥不過。
趙嬋娟細碎的呻|吟,下一刻仿佛從噩夢中驚醒一樣,一雙美目布滿了惶恐。
她左環右顧,看到額頭有猙獰傷疤的蘇清之,直接惶恐的啜泣出聲。
“夫君。”趙嬋娟啜泣:“妾,妾昏昏沉沉間做了一個噩夢,醒來後,看到夫君,居然恍然若夢!”
蘇清之聞言,細細打量妻子,確定依然是原裝貨後,不免軟下聲音,哄著趙嬋娟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處環境惡劣,自然睡不安穩,容易做噩夢。”
趙嬋娟似信非信,不過到底緩解了幾分惶恐。
隻是覺得,未來茫然不知路在何方。
也幸好丈夫、女兒還在身旁,不至於對未來完全絕望。
而後,一會兒,獄卒領著一位大概年約四十,看起來比較蒼老的婦人進了監牢。
婦人手中拎著食盒,裡麵裝滿了炊餅。
很簡單的吃食,一一拿出來的時候,卻讓人忍不住眼前一亮。特彆是蘇三爺,那是差點哈喇子流了一臉。
蘇清之卻蹙起眉頭,道:“你是誰?”
根本不認識,自然懷疑吃食有問題。
“還望蘇郎君知曉,我乃七皇子府上,普普通通的傭人。七皇子殿下與蘇郎君神交已久,聽說蘇府噩運,七皇子殿下隻覺蘇家乃是被人構陷,卻遺憾自己身為閒王,無能為蘇家洗刷冤屈。”
頓了頓,婦人重新慷慨激昂,極儘蠱惑。
“七皇子殿下心疼,便讓奴婢來送些吃食,好讓諸位夜裡暖和一點。”
其他蘇家兒郎麵麵相覷,顯然在想七皇子是誰。
當今天子共有十三個兒子,其中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早殤,五皇子有足疾,六皇子獵場遭遇意外,被黑熊撲麵舔了幾口,導致毀容,餘下十皇子,十一皇子、十二皇子、十三皇子均未成年。
也就是說,如今當今天子身體不好的情況下,隻有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以及十皇子,勉強算有一爭奪之力。什麼遺憾自己身為閒王,沒有勢力為蘇家說話,純屬鬼話。
要不是蘇清之將原書翻來覆去的了解一遍,知曉七皇子到底是怎樣的蛇精病,隻怕信了婦人所說的鬼話。
當下,蘇清之勾唇,嘲諷滿滿的笑了笑。
“七皇子殿下有心,蘇某定然銘記,期望有機會能夠好好的報答七皇子殿下的深情厚愛。”
有機會不把七皇子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他就不姓蘇。
婦人可不知曉,蘇清之內心想法有多瘋狂,又有多拚命壓抑住立馬改天換地的想法,隻堅定一步步來,好將王朝徹徹底底顛覆的想法。
婦人隻覺得完成了任務,忙笑著說會回去好好的複命,還請蘇家諸位好好的享用簡單的食物。
說完,婦人就走了。帶來的炊餅,其他人卻沒有動。隻是麵麵相覷,然後將目光都放在了蘇清之的身上。
“吃吧!”蘇清之抿嘴道:“雖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蘇家都落得抄家等待流放的下場,食物裡下毒之事,料想蠢人才會乾。”
蘇老夫人深以為然的點頭,隨後就在三兒媳婦的伺候下,快速的吃了兩張炊餅。
蘇清之隻吃一張,趙嬋娟吃了半張,蘇婉君和蘇恒分吃半張,三位妹妹則一人分了一張。其他房的,同樣如此,直接將一滿食盒的炊餅都分吃掉了。
晚上,半餿掉的粥水依然送來。由於白天蘇清之用一塊玉佩、百兩銀票換了金瘡藥以及乾淨的水、白棉布等物,因此晚上提供給犯人的粥水,勉勉強強要濃稠一點。
然並卵,依然難聞難吃。
特彆是前不久剛剛吃了炊餅,就更加吃不下去粥水了。
連對食物不太挑剔的蘇清之都沒有吃晚上送的粥水,其他人就更彆說了。蘇清之坐在鐵柵欄處,伸出右手和同樣伸出右手的趙嬋娟緊緊相握。
趙婉君被蘇大夫人抱在懷中,蘇玉瑛和兩名庶妹待在一塊兒,姨娘都不在,事發時,蘇大夫人仁義,將賣身契都還給了蘇太尉納的姨娘。
包括蘇玉潔、蘇玉琪姨娘在內,有一個算一個,收到賣身契後都選擇‘大難臨頭各自飛’,倒是其他房的姨娘都在,全部愁眉苦臉,沒少掉眼淚。
受了重刑的蘇太尉一直在睡,大約夜裡淩晨,蘇太尉才悠悠轉醒。而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呼冤枉。
蘇清之默然,對此沒有多餘的看法。
倒是年齡小的蘇恒麵露不忿,被眼疾手快的蘇忱捂住了嘴巴。
三房的雙胞胎叫蘇滿、蘇淳,同他們親爹蘇三爺一樣,咋咋呼呼的。其他人不開腔,兩人卻一唱一和,隻說朝廷黑暗,天道不公,趁早躺平任由上邊的怎麼判怎麼說吧。
“大哥啊,現在都這樣了,聽你兩個侄兒的勸。”蘇三爺歎息,愁眉苦臉的道:“總歸命還在,反正當今聖上仁慈,咱們隻是被流放,遇赦當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