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眼前卻並不像是黃魯直一樣看到一種蒙昧的薄紗青綠,而是清清楚楚地看到這個維護自己多年的好友,在這金紅色的光影如流虹掠動的一瞬間,從脖頸上的鮮血濺落在劍上,又毫無停滯地滾落了下去,沒有在劍上留下任何一點痕跡,而後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死得何其草率而無聲!
雄娘子顫抖著嘴唇,僵硬了良久,卻隻吐出了五個字:“你不能殺我!”
“因為我師父對你餘情未了?”戚尋越發覺得雄娘子不是個東西。
這人若是說什麼“你怎麼能殺黃魯直,要殺就殺我”,她還多少能稍微高看他一眼,現在卻隻覺得這人屬實該死在爛泥裡。
現在沒了黃魯直,她更能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聚焦在雄娘子的身上,亦可以仗著自己此刻足夠高的內功造詣,確定此刻周遭不會有任何人打擾她的行動。
她斬釘截鐵地自問自答:“你錯了!”
“這段感情原本就是建立在欺騙的基礎上,明玉功九層的心靜止水和天水神功的海闊潮平,足以讓她每往武道上長進一步,都會距離看開這段不該存在的戀情更近一步。”
戚尋想要提升自己的實力可絕不隻是想要以防萬一,避免消息泄露後,自己如原著中的宮南燕一樣,因為殺了雄娘子而死在水母陰姬的手裡,更是為了——
當自己這個徒弟的境界到這個地步的時候,當師父的本著不能差徒弟太多的想法,總得再努力一把的。
努力著努力著不就把渣男給忘了嘛。
戚尋的算盤打得遠在常春島上的水母陰姬都得聽到。
可惜身在此地的雄娘子聽不到,他隻能聽到戚尋繼續說道:“還是說你覺得自己能夠保命是因為你是小靜的父親?那你就更錯了!小靜知道自己的父親是這麼個貨色嗎?”
“神水宮庇護了如此多身世不幸的女子,小靜長在一個這樣的環境裡,隻會對昔年被人迫害至死的姑娘們所遭受的境遇感同身受而已,你怎麼就覺得她會接受你?”
“何況……”戚尋忽然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你可以放心,我不會讓她知道你是我殺的。”
雄娘子整個人都像是被卷入了寒霜風暴之中一樣,從表到裡都冷透了,因為他緊跟著聽到戚尋依然穩得出奇的聲音在說:“你看,原東園原隨雲和石觀音上了我的戲台,不表演完這出大戲就不能撤離,你當然也不會例外的。不過在這場戲裡你隻是個姓名不詳容貌不詳的小偷而已。”
戚尋這前半句話一說,雄娘子便已經確定自己絕無可能還有活命的機會了!
這絕不是一個能跟活人坦言的事實!
在戚尋朝著他邁出一步的時候,他更是看到夜色薄霧之中的水汽中,分不清是幻覺還是真實的灰影,伴隨著嶙峋鬼爪朝著他伸了過來,這也實在是個超出了他認知的畫麵!
他實在很難不在這樣的場麵中想到——
人當然是不能有這樣可怕的武功長進速度的,但鬼怪可以!
她不過十七歲的光景,若是那最後被他禍害過的姑娘轉世投胎稍微耽擱了點時辰,說不定就是長到這樣的年歲,這也完全可以解釋她為什麼會如此篤定地知道他的身份,分明就是因為……
“你……你是來報仇的是不是?”
戚尋不用問都知道這個罪惡多端的家夥這會兒腦子裡想的是什麼東西,在【流光·鬼語】的特效中,她也的確很像是個從閻羅殿裡爬出來索命的厲鬼。
但戚尋可不樂意讓雄娘子有這種誤解,說不定還會覺得她做下了這樣的事情,水母陰姬遲早會替他討個公道之類的。
哪能這麼便宜他!
殺人誅心這種事情她最喜歡乾了,尤其是對不當人的家夥!
“說什麼蠢話呢,像你這種人哪裡配讓人惦記著報仇,多行不必必自斃這句話總是沒錯的。你要不要聽聽看我給你安排了什麼樣的劇本?”
戚尋惡趣味地歪了歪頭,鬼語特效之下在她的額前正浮現出了一道幽藍色的符咒,而環繞著符咒而生的一道道鬼爪卻朝著雄娘子飛來。
他瞳孔緊縮幾乎想要慘叫出聲,又被戚尋口中所說之事分去了幾分注意力。
“這三百年無爭山莊自然是有些特殊的寶貝的,你和黃魯直借著李玉函的關係前來,正是因為黃魯直聽聞這藏寶之中有一把絕世寶劍,想來是很合理的。”在的戀情更近一步。”
戚尋想要提升自己的實力可絕不隻是想要以防萬一,避免消息泄露後,自己如原著中的宮南燕一樣,因為殺了雄娘子而死在水母陰姬的手裡,更是為了——
當自己這個徒弟的境界到這個地步的時候,當師父的本著不能差徒弟太多的想法,總得再努力一把的。
努力著努力著不就把渣男給忘了嘛。
戚尋的算盤打得遠在常春島上的水母陰姬都得聽到。
可惜身在此地的雄娘子聽不到,他隻能聽到戚尋繼續說道:“還是說你覺得自己能夠保命是因為你是小靜的父親?那你就更錯了!小靜知道自己的父親是這麼個貨色嗎?”
“神水宮庇護了如此多身世不幸的女子,小靜長在一個這樣的環境裡,隻會對昔年被人迫害至死的姑娘們所遭受的境遇感同身受而已,你怎麼就覺得,我用金虹劍留下的劍口就很符合這個標準,現在就剩下你了——”
“你……你當然是要跑的。”
雄娘子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或者說他就完全沒有一點反抗能力地被戚尋一把拎了起來,朝著最靠近無爭山莊的遠處群山急掠而去。
當站在一處山丘頂上的時候,戚尋一把就將雄娘子給推了下去!
這個高度還不夠置人於死地,卻已經足夠雄娘子被摔斷了雙腿,頭顱撞在山丘之下的亂石之上,胸膛上更是撞到了不知道哪一處凸起的石塊,讓他的胸骨好像發生了極其嚴重的斷折。
他剛想借著自己總算恢複了行動的知覺往前移動,卻忽然被戚尋一把攥住了腦後的頭發。
這種性命不由人的狀態再一次降臨,他甚至忽然在此時想起了多年前自己也是如此對待彆人的,現在這種報應便到了他的頭上。
他已經問不出戚尋到底想要做什麼了,因為他一邊被人狠狠將臉撞向了下方的碎石直到麵目模糊,一邊聽到戚尋說道:“隻可惜你從山上摔了下去。”
“……”這是什麼摔下去,分明就是被人在砸!
雄娘子從未這樣痛恨自己的內功水平不差,讓他竟然沒在此時斷氣,而是在經曆了這樣可怕的折磨後,還有喘氣的能力。
他殘存的知覺更是讓他感覺到,戚尋抓起了他的手指,一點點在摸索到稍微光滑一些的石麵後,寫下了一個“劍”字。
秋夜中的冷氣從他全身的傷口貫注進來,凍得人格外絕望。
他試圖抹去這個劇本中將他和黃魯直之死引向另外一個人的字樣,卻感覺到自己已經完全不能動彈了,隻有鮮血在不斷地在朝著外麵流淌出去,像是要將他身體裡的最後一點熱氣帶走。
而他眼前血紅一片的視線裡,他極力抬頭間看到的畫麵裡,這個始作俑者卻正在悠閒地看著他因為失血而咽下最後一口氣。
“你該下台了。”戚尋將金虹劍收回了係統背包。
她說會穩妥藏好金虹劍就必然不會留下一點破綻,無爭山莊內密室多得很,她也會布置妥當的。
“我還等著另一個登台的主角呢。”
還能順便去找薛笑人這個殺手組織首領談談心,多劃算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