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番外六 拜劍山莊02(1 / 2)

“劍靈?”

聽到戚尋隨後做出的解釋,戚琰抱著那些衣料和那張繪有劍形圖樣的紙,麵色茫然了一瞬。

在聽到戚尋說此地還有什麼龍鳳麒麟,女媧奇石的時候,她就更茫然了。

她跟聽說書一樣聽著戚尋跟她掰扯什麼“水淹大佛膝,火燒淩雲窟”的傳聞,聽她說到拜劍山莊中將有可能發生的驚變。

大家都是剛來這個地方的,戚尋本不該知道這麼多。

但她連命都是戚尋救下來的,能有一條完全不同的路可走,也完全是因為這個越發無所不能的神水宮宮主,又哪裡會覺得戚尋能知道這些是什麼不正常的事情。

她又聽到戚尋說道:“不錯,正是劍靈,當今天下名劍名刀,唯獨有兩把刀劍有些特彆,聶家家傳的雪飲刀出自神石白露,而拜劍山莊所煉的絕世好劍出自神石黑寒,女媧補天奇石,既有神異之效,也未嘗不能化人。”

“若是人無來曆橫空出世,我在此地便有些危險了,但若是名劍化人便無妨了。”

聽戚尋這麼說了,戚琰便更是將做好這件衣服當做是頭號大事。

但她想了想又問道:“可是這樣一來,女媧神石畢竟是神人之物,頂替上去會不會惹得上神不悅呢?”

戚尋理直氣壯:“我又不做壞事,何況我也沒有要將這把黑寒所鑄之劍貪墨掉的意思,頂多就是晚一點交給他命定的主人罷了。”

絕世好劍這名字招牌都被拜劍山莊給打出去了,戚尋反正是絕對不要這把劍的。

彆說可以帶到彆的世界去用,就這名字和雪飲刀放在一起,都有種名字分親媽後媽取的區彆。

再者說步驚雲這位“不哭死神”到底是人在正道,又命定該當有這把劍,這種奪人之美的事情便不必做了。

她就當……她琢磨著自己就算是這幾位的考驗吧。

這種歪理邪說成功將戚琰給說服了,她想了想也覺得好像是這麼回事。

在神水宮所在的世界裡,戚尋所做的事情向來都是很有懲惡除奸的性質的,也從沒有一件事是失手的。

這些戚琰或是親眼目睹,或是從神水宮姐妹的口中聽聞的事情,已經讓她對戚尋有了一種盲目的信任和信心。

宮主既然說這是一種規避掉危險的好法子,也顯然有自己的目的,那麼她隻要負責做好這件衣服便是了。

而在戚琰開始設計裁剪這件劍靈衣物的時候,戚尋也沒閒著。

戚琰偶爾抬頭的時候便看到戚尋全神貫注地看著自己手中的一本古舊冊子,臉上時而露出幾分若有所思的樣子。

按照戚尋所說,這是她在臨時抱佛腳而已。

但要覺得戚宮主說的都對的戚琰看來,這必定是她尋求什麼破局之法的關鍵。

完全看清楚她在想什麼的戚尋:……雖然這從理論上來說倒也沒錯,但是好像就是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但比起戚尋這邊按部就班地籌備“演出服”,完善細節,甚至在跟戚琰的閒談中問起在原版的古代人的心目之中,劍靈若是化為了人形應當會是個什麼樣子,那些個被拜劍山莊“邀請”來的人就沒有這麼淡定了。

他們一來不知道拜劍山莊之中的這把絕世好劍到底有什麼樣的本事,二來也不知道此行到底有多少競爭者,隻是因為各種陰差陽錯,甚至是暗藏算計的邀邀約而抵達了此地。

劍貧在瀑布之下修煉飛劍之術,普通的寶劍無法承載起劍氣和水流的雙重壓迫,他也多少有些步子邁得太大的情況,便將原本的劍給弄折了。

步驚雲早年間便被人說過,無雙劍固然是一把好劍,但無雙劍劍心已老,隻怕跟不上步驚雲的進度,也果然在他重新想要以劍劈開後陵的隔世石的時候,將無雙劍給折斷在了當場。

至於斷浪,在這個身世坎坷的年輕人身上,很難看出他到底是持有一種什麼心態來的。

前來迎接三人進入拜劍山莊的人也看不透在他的麵色之下藏匿的是什麼情緒。

要知道先前便已經在他手中的火麟劍就已經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兵了,那麼他到底是因為當真受到了劍魔的脅迫,還是因為他想要拿到一柄更強的劍,又或者他是不希望那把比火麟劍更強的劍在世上出現,誰也說不清楚。

隻知道的是,無論是步驚雲還是斷浪都顯然要比劍貧沉得住氣。

劍貧上來便對著那把贗品寶劍動了手,在發覺這劍輕易折損後,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不愉的表情來。

但劍魔就在上首。

這個身量極高的劍客光看身形就給人以一種驚人的壓迫感,更何況他還的確有這個本事。

現在他儼然與拜劍山莊是一體的,即便是劍貧的實力在莊主傲天之上,也顯然不可能越過劍魔,對傲天做出什麼冒犯的舉動。

再說現在也的確還沒看到那把劍。

他眼珠子一轉便忍了下來。

傲天笑道:“劍貧前輩何必如此心急,等到劍祭大會的時候自然就能看到那把絕世好劍了。”

劍貧:“說的是說的是。”

戚尋遠遠看著這幾位客人步入拜劍山莊中,沒過多久又見到另一位被拜劍山莊邀請來的劍晨也抵達了此地,不由露出了個笑容。

聶風不到步驚雲被絕世好劍所傷的時候不會帶著血菩提出現,如此說來,劍晨一到,拜劍山莊的三毒獻祭一幕裡的所有角色都已經全部出現了。

這個在拜劍山莊眾人的認知中為他們所引導的劍祭之會的人到齊,是件合該要慶祝的喜事。

但對戚尋來說,這也是她的觀眾全部到齊了!

好得很!

那麼她也就可以行動了。

劍貧雖然在拿了贗品劍的時候丟了一次臉,又在表麵上將傲天所說的還請不要心急,等到劍祭大會的時候自然能見到劍的話應承了下來,可實際上呢?

劍貧隸屬於劍貪這一毒,可絕不是對他的汙蔑。

他答應是答應得挺痛快的,但還不等到第二日,在這剛抵達拜劍山莊的夜半時分,他便循著劍池那邊的火光,奔著那邊去了。

當然來到此地的並不隻是他一個人,還有被鑄劍師鐘眉邀請過來的劍晨。

一方有盜劍的打算,一方有維護秩序的想法,在兩人打了個照麵的一瞬間便已經確定,這絕不是靠著三兩句口舌之爭可以解決的事情。

那便隻有打!

劍晨的劍道天賦絕不低,固然莫名劍法之中的悲痛莫名一招他始終無法學會,反而被步驚雲在旁觀之下領會,但這隻是因為悲痛莫名這一劍中所蘊藏的永失所愛之感,劍晨此前順風順水,並無體悟的機會。

而無名創立此劍之時,失去了自己的愛妻,甚至因為不知道是遭了誰人的毒手,連報仇都無法做到,處在極度的絕望悲憤之中;步驚雲學會此招的時候,正是他本想回饋霍步天對他的無私父愛,卻因為雄霸指派人滅門霍家莊,而讓他失去了這個享受父子天倫機會的時候。

實在不能說是劍晨的劍術差到哪裡去了。

劍晨得無名指點,劍術在江湖上更已然算的上是首屈一指。

他還握有英雄劍。

這把正氣凜然的劍卷帶起劍光朝著劍貧殺來,劍貧平日裡所用的那把劍已經折損在了水中,便在此時抄起了備用的數柄黑劍。

這些黑劍在同時發動了進攻,更是隨著此人的駕馭而發出了多道刁鑽的攻勢。

但莫名劍法乃是無名畢生心血所創,在劍晨的手中雖不如無名多矣,卻也不失為一種精妙異常的劍法。

他應招穩健,更離奇的是,當英雄劍與劍貧的數把黑劍交擊之時,居然沒有任何一點聲音發出。

此地唯一出現意外的聲音,赫然是一聲鐵鏈的輕鳴。

劍晨以“名動一時”的劍招壓製住劍貧攻勢的同時,尚有餘力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正見一道紅衣身影從遠處掠來,落在了高處的鐵鏈之上。

那不是斷浪又是誰!

斷浪也抱著提前看到那把名劍的想法深夜來此,正與這早已對上的兩人撞了個正著。

但還不等他從鎖鏈上跳下來,另一道身影也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步驚雲!

以步驚雲的性格絕不會在這種時候出現,他是因劍而嗔,因情而嗔,卻並非是個貪婪之人。

隻不過是傲天和劍魔一想到此地還有個劍貪在,就知道此人絕不可能安坐到明日。

絕世好劍若是直接取出,便與廢鐵無異,既然如此,還不如提早啟動這劍祭之會,提早半日促成他們的目的。

所以步驚雲夜半入眠之時,被一名黑衣人引發的動靜驚醒,一路尾隨對方來到了此地,正見到了眼前的一幕,也就正好攔在了斷浪的麵前。

斷浪不會忘記聶風當年在雙腿有傷的情況下,還為了他跪在雄霸的麵前求情,血流了一地的樣子,也不會忘記當年聶風本是為了救他才一並落入江中的,他被火麟劍的邪氣侵吞了良知神誌後,還依然將聶風視為自己的好友,但對步驚雲這位“雲少爺”他便沒這麼好的脾氣了。

加上此時步驚雲因為無雙劍斷,手中甚至沒有兵刃在,幾乎是板上釘釘地要來奪取那把未出世的神兵為己用,和他必然是競爭關係。

他不趁著這個機會讓對方一見火麟劍之威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卻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步驚雲換上的麒麟臂刀槍不入,甚至能以此手作劍,以另一手出排雲掌,正將他的劍招阻擋了下來。

這四人當即陷入了捉對廝殺的處境中。

他們卻並未留意到正在此時,拜劍山莊中的劍手已經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劍池的周遭。

也正在斷浪擊碎鐵鏈,於落地的一瞬,以蝕日劍法中的“劍疊輝煌”一式,試圖從步驚雲的排雲掌中尋找到破綻的時候,傲天和劍魔已經抵達了此地。

“要同時取得這三人的血,以一人壓製住這三人,即便是雄霸也未必能做到,但若是讓這三人先自相殘殺,那便方便多了。”劍魔顯然對計劃得以順利進行很覺滿意。

他更是看到,正在此時,步驚雲固然以麒麟臂壓製住了斷浪的攻勢,甚至將火麟劍都從斷浪的手中給震蕩而出,自己卻也因為麒麟臂的三焦玄關不通而陷入了極度痛苦的狀態之中。

斷浪如何會不趁機朝著步驚雲發難。

好在此時劍貧不敵劍晨,本著小命要緊的想法準備開溜,劍晨與步驚雲本就在幼年之時便有交情,當即出手相助。

可正在英雄劍擋住了火麟劍的時候,火麟劍中麒麟血的邪性占據了上風,赫然將英雄劍擊斷在了當場,更是因為劍出狠辣,在擊斷了英雄劍後去勢無減地刺入了步驚雲的胸膛。

若非步驚雲當機立斷一把握住火麟劍,隻怕此劍能直接將他擊殺當場。

但他久經百戰,旋即又是一腳朝著斷浪踹出,在將他擊退的同時,英雄劍的半截斷劍又從斷浪的肩頭劃開了一道血痕。

“該是我們出手的時候了!”

劍魔將這些驚變都看在眼中,越發覺得今日諸事順遂,他身形如鐵塔卻身法極快,話未說完就已經攔截在了試圖逃離的劍貧前頭。

劍貧劍魔本就是師兄弟,而前者的武功遠非後者的對手,現在也不例外。

劍魔的劍氣封鎖也根本沒給劍貧打交情牌的機會!

斷浪被步驚雲踹出方站定,也重新手握住那把火麟劍,正為英雄劍折,步驚雲受傷而大覺勝利在望,就看到劍貧橫空而來,一蓬血色飛濺,砸在地上生死不知。

劍貪之血!

正是擊傷劍貧元凶的劍魔更是在此時氣焰如狂,一道道驚人的劍氣氣勁直衝斷浪而來。

斷浪能暫時壓製住受麒麟臂反噬的步驚雲,卻哪裡是劍魔的對手。

他身上先前為英雄劍所傷的傷口直接被劍魔彈指而出的劍氣撕裂開了更大的創口,潑灑在了這劍池上。

劍癡之血!

劍魔毫無停滯之意,尾指一掃,已出了又一招。

這一招甚至是一心兩用而出的,他一麵擊傷了隻剩半截劍在手的劍晨,一麵趁著步驚雲精神不佳,又是數道劍氣掃出。

雖未擊中他的要害,甚至讓步驚雲將劍氣反震而出,還借此稍有化解麒麟臂的三焦玄關之苦,卻也讓他胸前為火麟劍紮中之處,因為血氣運轉抗衡劍魔的緣故,未能止住的鮮血濺落在了地上。

劍嗔之血!

齊了!

劍魔不由放聲狂笑。“三毒之血流入劍池,絕世好劍可成了!”

他以斷脈劍氣壓製全場,更眼見毒血潑灑,在落入了這圓盤上後,便順著這圓盤不留血汙且傾斜的表麵朝著劍池中央流去,流入那把巨劍之下的空洞之中,更有了目標達成的暢快。

這張因為向來我行我素、為惡多端,而讓人覺得麵目可憎的臉,在周遭的火光血色中更顯扭曲。

尤其是在這劍祭大會上,劍晨手中從無名那裡傳來的英雄劍居然也折斷在了此地,伴隨著劍魔近乎猖獗的笑聲,越發讓人有種心頭鬱結之感。

也就是看到了蒙著麵紗的傲夫人現身,劍魔方才收斂起了幾分猖獗之態。

但劍魔這頗有一種將傲夫人視為自己所有物的樣子,饒是在場之人大多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的瓜葛,也有種說不出的如鯁在喉。

傲夫人麵紗之下的唇角死死地繃緊著。

若非知道等到傲天取得那把徹底煉成之後的絕世好劍,或許便有了對抗劍魔的底氣,她早撐不到此刻了。

她何嘗不知,即便是拜劍山莊內部,對這把劍的歸屬也有諸般不同的態度,譬如鑄劍師鐘眉所在的這一支,便想著要將這把劍交托給劍晨。

英雄劍斷折,在這些鑄劍師看來反而正是絕世好劍能落入他手中的征兆。

但這把劍必須是她兒子的!

她還需要忍過這片刻——

片刻而已!

隨著那三道血色流入劍池,傲夫人的眸光中映照出了一片更盛的火光。

那並不是她希冀於傲天持劍擊殺劍魔,從此領著拜劍山莊重回巔峰,而是三毒之血當真如傳聞一般正是讓絕世好劍徹底鑄成的必須品。

於是在這一刻——

即便此時因為先前的一番打鬥和空氣中越來越躁動的熱浪,讓眾人早退開了劍池之中的那處空洞,根本看不到劍池內部的情況,也並不妨礙這一瞬間躥升而起的赤焰,讓所有在場之人都意識到,那正是名劍出世的征兆!

這果然是一把與眾不同的劍!

“去拿你的劍!”傲夫人的呼吸都不由急促了幾分,在看向傲天的時候更是滿目希冀。

劍魔允諾不奪此劍,更是以絕對的實力讓劍貧、步驚雲、斷浪和劍晨幾人傷在了他的手裡,唯一能有機會拿下此劍的正是傲天。

劍池之中怒焰沸騰,這名劍出世的異象仿佛要將所有靠近它的東西都給焚燒殆儘。

可是那又如何?

不過是忍受住一時之間的灼火熏烤而已。

她連二十年的忍辱偷生都過去了,她的兒子如何不能為了她而忍受這片刻的煎熬?

“快去拿你的劍!”傲夫人又重複了一遍,大約是因為二十年的願景正在眼前,她的語氣中都多了幾分顫抖。

可讓傲夫人感到絕望的是,這個被她寄予厚望的好兒子甚至隻踏入了劍池不過半道,便已經退了回來。

他更是在衣襟上不過沾染了一點火苗的情況下,便露出了一副絕不會為此冒險的樣子。

傲天隨即出口的話更像是一把重錘砸在了她的心上。

明明此前在那些劍客之鬥中根本沒出過手,隻需負責在此時摘桃子便好的傲天,頂著一張熱汗遍布的臉,與她說:“娘,我們不如等火滅了再取劍,或者大不了我們不要這把劍了,孩兒照樣能撐起這拜劍山莊的門庭……”

傲夫人冷冷地盯著他,直到他將還想說的他們到底還有劍魔這個客卿這樣的話給吞了回去。

這紫紗蒙麵的婦人一把抓住了兒子的手,毫不猶豫地朝著劍池的中心走去,口中隻說了個“走”字。

若是這把絕世好劍注定不是他們拜劍山莊的東西,也不認可她兒子的本事,那就讓他們母子都燒死在這裡好了,也好過她繼續與劍魔虛與委蛇。

這日子她受夠了。

透過熊熊的火光,她還隱約看到另有一道身影,明明方才還險些被一劍穿心,現在也已經掙紮著朝著劍池中心而來。

那不是步驚雲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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