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看他,伸出手很輕的觸到裴皓的睫毛上。
醒來就能見到他的感覺,很美好很溫暖。
麵前的人似乎察覺到了程糯的觸碰,突然睜開眼看她,眸裡睡意沉濃:“醒了?”
“早上好。”程糯眉眼輕彎。
裴皓似笑非笑,抬腕握住程糯的指尖,又問,“幾點了?”
“七點多了。”程糯輕聲回答,下意識又問,“你身上有哪裡疼的嗎?”
半掩著的窗戶隱約有些陽光透進,落在地上打下了細碎的光圈。
“沒有。”裴皓勾唇,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本來就沒什麼事。”
是張海峰誇張了些,明明拿藥箱消毒就解決的事情,愣是堅持讓他上醫院,還勒令好好休息。
程糯聽到這話,心裡憤憤然,“醫生的話可信一點,還是你的話可信一點?”
“我的。”裴皓漫不經心晲了程糯一眼,低淡解釋,“他們都是胡說的。”
程糯:“……”
見過理直氣壯的,沒見過如此理直氣壯的。
程糯還在思忖如何回應,裴皓又開了口。
“很久沒有睡那麼踏實了,”裴皓聲音裡暈著些慵懶,停了下,又道,“這一趟醫院來得挺不賴的。”
可以說是超值了。
程糯聞言徹底怔愣,反應了很久,麵色頓時像是煮熟的蝦子。
這話的意思是抱著她,所以覺得很好睡嗎?
“這……”程糯彆過眼不敢看他,磕巴說著,“要不我上某寶定個抱枕給你?抱著枕頭睡覺很舒服的……”
“咳咳咳,該換藥了。”
一道聲音突然傳來,兩人尋聲看去,視線落在了門口的白大褂醫生和張海峰身上。
張海峰在門口呆了挺久了,本就苦惱著應該用什麼理由打斷膩歪的兩人,正好這時候醫生來了,終於有了機會。
不用在門口看他們膩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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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皓的傷很猙獰。
由小腿肚往下,長達十厘米的傷口,稍有不慎就會留疤。
幸好拍的是宮廷戲,穿的都是長衣長褲,倒不至於淪到影響拍戲的地步。
程糯看著醫生替裴皓處理傷口,不忍看雙氧水落在傷口的場景,皺著一張臉捂住眼睛,模樣比受了傷的那人還要痛苦些。
醫生換完藥之後替裴皓做了個檢查,得了可以出院的結論後就出去了。
張海峰把裴皓的便服放在床上,隨口問:“等會兒回劇組嗎,還是要回公寓休息一下?”
“回劇組。”休息了一晚已經夠了,裴皓捏了捏眉心,要是拍攝順利的話,完全可以多半月的休息時間,不急於這一時的休息,“你打電話給舒導,讓他安排我的戲份。”
“嗯。”張海峰眼角餘光掃過程糯,識相的借著打電話走出病房了。
給兩人單獨相處時間。
門輕輕叩上了。
程糯沉默幾秒,拘謹開口:“接下來還要住在劇組裡嗎?”
裴皓垂眸對上她的目光,點點頭:“嗯,這段時間的戲拍完就回去。”頓了頓,若有所指,“過幾天會回去一次,我們要一起回家。”
帶程糯見他父母。
“噢,對。”裴皓俯身拿起一把鑰匙,遞給程糯,“給你拿著。”
“為什麼給我?”程糯懵了。
裴皓麵色淡定,借口也很正經很直接:“萬一忘了帶鑰匙,我可以讓你幫我開門。”
程糯鈍鈍點了點頭,覺得裴皓說得很有道理,“那我等會回去就把備用鑰匙放進你家去,以防我也忘了帶鑰匙。”
裴皓唇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好。”
空氣一下子就安靜了,甚至能聽到窗外鳥兒的啼叫聲。
程糯躊躇著再說點什麼打破寂靜,裴皓忽然脫了病號服,撈起放在床上的襯衫,開始換衣服——
“……”
她不經意瞥了眼,迅速挪開。
但腦海裡不受控製的浮現起那線條流暢開闊的肌肉。
身材真的好。
她沒看過裴皓的戲,但想到可能有很多女生看過這具身體,心裡又莫名的泛起了酸意。
“接下來還是會很忙,沒時間看手機。”裴皓穿好襯衫後走過來,眼梢有很淺的笑意,凝著她,“有急事找我就打張海峰的電話。”
程糯點點頭,抬眼看他,粲然一笑:“那加油。”
“等等,”程糯的視線落在裴皓的襯衫上,許是穿衣服沒注意,後領往上翻了都沒發現,她走近他,踮起腳尖,伸手,“你的衣領沒有翻好。”
程糯身子前傾,手指來到領扣紐扣處,細致將衣領壓平,男人脖頸線條流暢修長,緊緊扣著的扣子平添幾分禁欲清冷感。
裴皓人不動,任憑程糯收拾。
視線滑到程糯的麵上,她的動作輕緩,極近的距離下似乎嗅到淡淡沐浴液的甜香,柔軟而細膩。
程糯壓好衣領後,朝他一笑。
突然回神,才發現兩個人的距離又在不知不覺間拉近了。
視線相纏,呼吸縈繞,是適合接吻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