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差點把手機拍他臉上:“我是幫你問的!我不用豐!”
傅擎挑一下眉:“幫我問的?你對我五官……還有哪兒不滿意?”
這話問的有點牛逼,就好像他這五官、根本沒人能挑出毛病似的。
林音雖然有些不服,但又舉不出什麼例子,隻好言歸正傳,下巴朝他胳膊有燙傷的位置抬了抬:“現在那些醫美都能除疤的,聽說做完以後就跟從來沒受過傷一樣,這樣你就不用穿長袖衣服了。”
傅擎倒也真沒想到她是為了這個,眼睛彎了彎:“我真不介意,穿長袖隻是不想彆人看到起疑,現在畢竟還是小孩子,等身體恢複以後,我就不會一直穿長袖了。”
不過那疤確實看著有點嚇人,他就又問了一句:“你會介意看到嗎?”
“我有什麼可介意的?”林音裝作聽不懂他為什麼要在乎她看法的樣子:“那好吧,就當我白問,去睡覺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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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楊浩那邊通知,伊桑的臨時變大藥已經運回國了。
放學,傅擎和林音就找到了伊桑。
順便帶他跟二班老師請了一天假。
林音讓四弟跟導演那邊也說了一下。
她和傅擎暫時變大都是一天時間,賀負責人說不出意外的話,伊桑應該也是一天。
變大就不能來上課也不能拍真人秀了,這些準備都要提前做好。
今天來接他們的是一輛加長版的車,後車車門自動打開,裡麵車內空間十分寬敞。
三小隻坐在左邊那排位子上,他們對麵坐了兩名穿著白大褂戴好口罩的醫生和研究員。
分彆是他們這次從邊境帶回來的隨行醫生,和隨著伊桑藥劑一起從邊境研究所過來的精英人員。
見傅擎他們上來,兩人恭敬頷首:“傅先生。”
罪犯那邊勢力已經土崩瓦解,這邊也可以適當將邊境那邊的有用人員帶過來,不用像以前那樣小心謹慎了。
從那天罪犯據點看到的假肢來看,鷹野穀經過那場爆炸,雖然沒死,但身體情況相當慘烈。
沒有高個兒在身旁,也隻剩苟延殘喘。
傅擎曾經就想過一個問題,能讓一個人消失在世界上的方法有很多種,罪犯為什麼非要斥巨資來研究會讓人消失的炸彈?
後來當他知道那個人是鷹野穀,一切就很好理解了。
鷹野穀在那場爆炸之後變成殘疾,渾身大麵積燒傷,所以家裡才會有抑製燒傷後疼痛的藥。
這幾十年來,他一定度日如年,每當身體泛起疼痛,唯一支撐他活下來的就是對傅擎的恨。
所以,他也要讓傅擎感受到,被炸彈炸死是什麼滋味兒。
伊桑大大的眼睛,看向旁邊放著的幾個大箱子。
傅擎注意到他的視線,替他解答:“這些都是檢查身體的儀器,一旦有其他情況發生,可以用這些儀器來幫你檢查身體,不過你也彆擔心,我跟林音當時都沒用上這些東西,就是以備不時之需。”
伊桑點點頭,湊到他耳邊,小聲說:“謝謝。”
等變大以後,他是不是也能遇到一個像林音一樣可愛的華國女孩子,他每天會更加賣力的乾活,到那時候,不再是小孩子的身體,他不僅僅能賣廢品,還可以去工地乾苦力。
他要搬最多的磚頭,扛更多的水泥,進更深的井裡修電纜,賺好多好多的錢回來,給他喜歡的女孩子花。
他們結婚組成家庭,隻要一個小孩子,多了他怕養不起。
他們的孩子非常幸福,不會流離顛沛,更不會被人賣做奴隸。
就像幼兒園裡那些小孩子一樣幸福。
回到家,沒等晚上,伊桑就想開始實驗。
研究員和醫生都沒有異議,準備好儀器,開始給伊桑注射。
傅擎和林音就守在小茶桌旁邊,跟他聊天,以免他緊張。
林音:“伊桑你真的很聰明,當時被罪犯抓去做實驗,那麼多人裡,隻有你知道躲在牆垛後麵,抵消炸彈的能量,你真的是救了自己一命。”
伊桑靦腆笑笑:“其實那牆垛很薄,根本擋不住什麼,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活下來了,後來那邊也有研究員給我檢查,他們說應該是被牆擋住了一部分,才會變成這樣。”
傅擎扶了下眼鏡:“牆垛很薄?”
當初他能跟林音一起活下來,是因為他身上穿了有特殊阻斷效果的防護背心。
裡麵有極稀有、極特殊的材質,其阻斷效果遠超過一堵牆。
更彆說還是一垛很薄、根本擋不住什麼的牆。
傅擎略疑惑地微眯下眼:“那你能活下來,還真是挺有運氣的。”
林音也跟著點頭:“是啊是啊。”
伊桑笑笑:“能活下來就好。”
注射完藥劑,伊桑被醫生他們送回床上。
床旁還特意放了一套大人尺寸的衣服。
他很快就開始覺得困,倒在小床上,懷著美麗的夢,直接睡了。
他房間是個大開間,沒有單獨的臥室,為了變大以後方便,醫生和研究員特彆幫他拉了一個簾子,可以擋上。
還需要稍等幾個小時,林音便邀請傅擎跟她一起開黑吃雞。
玩遊戲時間過得是最快的。
傅擎猶豫兩秒,拿出手機:“好。”
快速組隊,開始遊戲,他們還特彆把手機都調成靜音,讓伊桑那邊儘量感覺舒適一些。
傅擎帶林音降落在補給特彆豐富的大倉庫裡,林音興奮得滿地撿槍|支彈|藥:“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讓二弟現在就送來些緩解骨頭酸疼的藥?當時我就是吃了那些藥才覺得好一些了。”
傅擎沉默兩秒:“等回頭再說,反正離得近,拿藥也很方便。”
林音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
傅擎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朝被簾子擋住的伊桑那邊看了一眼,囑咐旁邊的醫生和研究員:“注意聽一下他那邊的聲音。”
“是,傅先生放心。”
“啊啊,你死了!”林音嘟著嘴,聲音奶裡奶氣。
傅擎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遊戲裡的小人已經被人殺了:“抱歉。”
林音擰了擰眉,覺出同桌狀態有些不對。
幾小時後,伊桑那邊終於有了動靜,聽聲音,人似乎是從床上起來了。
醫生用邊境語問:“請問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
研究員也說:“換好衣服請叫我,我進去幫你檢查身體。”
但他們的問話都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屋內幾人對看一眼,隔著簾子,伊桑那邊安安靜靜的,似乎跟本沒有換衣服。
醫生怕有危險,經傅擎同意後,趕緊起身拉開簾子。
林音、傅擎同時朝那邊看過去。
見到簾子裡的人,所有人都安靜一秒。
裡麵還是伊桑。
而且,還是小孩子形態的伊桑……
不同於其他人的錯愕,傅擎相比較而言要淡定一些,他眸光沉了沉,看向醫生和研究員:“為他檢查身體,看一下是怎麼回事。”
“是!”
伊桑表情有些懵,眼睛裡的失望騙不了人。
他剛剛還做夢了,夢裡在工地記工資、吃盒飯。
可此刻將手伸到眼前,還是小孩子的樣子。
林音陪在研究員身旁,表情焦急的皺在一起:“是不是藥劑出什麼問題了?”
研究員搖搖頭:“藥劑不可能有問題,來之前反複核對過很多遍。”
傅擎走過來握了握林音的手:“彆著急,先讓他們檢查。”
林音抿了抿小嘴唇。
傅擎一個電話,很快就有保鏢將車子上那些儀器端了上來,醫生他們抽了伊桑三管血,用便攜式檢測儀進行檢測。
伊桑全程都很配合,讓他躺著他就躺著,讓他起來他就立刻起來。
十幾分鐘後,對血液樣本進行檢測的三個儀器,先後發出“滋滋”的打印聲,很快,伊桑血液樣本的完整檢測數據出來了。
醫生拿走其中一份,研究員則對著另外兩份進行研究。
林音他們誰都沒有出聲。
就靜靜等著最終結果。
看完那幾份數據,研究員跟醫生對看一眼,然後又用監測儀在伊桑身上進行檢查。
所有的步驟都做完,時間過去有一個小時,伊桑還是像之前那樣,沒有任何感覺,不但沒有要變大的感覺,甚至連骨頭酸痛的感覺都沒有。
研究員表情有些凝重:“伊桑,除了最後那次爆炸實驗,你之前是不是還做過彆的實驗?”
伊桑低著頭,點了點。
他被賣過好多次,也做過好多次實驗。
其中很多一起做實驗的人都死了,隻有他一次次挺了過來,活了下去。
可這些經曆,跟藥劑失效是有什麼聯係呢?
研究員看向傅擎,語氣十分遺憾:“傅先生,經過剛剛檢測,藥劑在他身體裡並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初步懷疑,他的體質對很多種強效劑已經產生抗體,所以……”
傅擎猜到了。
所以,牆垛明明很薄,擋不住什麼,但伊桑依然活下來了。
救他一命的並不是那牆垛,而是他的這種體質,自身就阻斷了一部分炸彈的能量。
這種體質有利有弊,幫助伊桑一次次在那些可怕的實驗中活了下來,可研究所的藥劑在他體內也沒有任何效果。
所有人都很擔心伊桑的心情,看著他的方向,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伊桑才重新抬起頭來:“那……我還能自己長大嗎?”
醫生點點頭:“這個是可以的。”
伊桑捏了捏手,看向林音他們,語氣很堅定:“那就沒關係,你們彆難過,我還會再長大!”
他以前沒有童年,這次,就當重來一遍!
他的夢沒有破碎,不過就是晚上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