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酒吧是片場最近新興的開放場所,坐落於演員與觀眾公寓的虛無空間之中,想要來到這裡,隻能通過係統傳送,每次還要繳納100火點。
但鑒於裡麵的一切酒水吃食都是免費的,擁有更先進的影片投放,而且能為人們提供社交,所以不論是什麼身份,大家都擠破了頭的想進去一探究竟。
酒吧內的陳設和現實世界裡沒什麼不同,隻是將舞池區域改造成觀影屏幕,卡位包間則無限延伸,哪怕一千萬人都湧入這裡,也能將其容納。
這裡是一個無視了空間與時間法則詭秘之地,但觀眾們暫時沒有想那麼多。
他們已經為“金影獎”活動而癲狂了。
無數人集結好友親朋,卡座裡的觀眾們都在等待係統的倒計時結束,在這段期間,星火論壇的活動量達到了有史以來的頂峰。
【好期待,片場居然搞了這麼個大動作。】
【海選賽呢,難道真要選個影帝出來嗎?】
【太好了,我看恐怖片會很害怕,去酒吧和大家一起看就好多了,還有氛圍。】
討論最多的就是這次活動,而除了這方麵,還有一個話題也非常火熱。
那就是《冥灘之秘》的事情。
【飛鐮人氣很高啊,本人新人,上次隻看見東堯一個人,還被卓鬱的表現給力壓了,不過癮。】
【東堯上次放狠話要一雪前恥,但是那場的風頭完全被搶走了嘛。】
【說起來,我確實小看了卓鬱,殘疾但還這麼強的,他是獨一份。】
【他賺的火點夠多了吧,為什麼不治好身體呢?】
【誰知道了,這可能是強者的遊戲吧,比如不治腿就是為了增加難度之類的?】
【哈哈哈,以卓鬱的性格,不是沒可能啊。】
這方麵的討論,居然延伸到了現實,隻聽得一聲玻璃碎裂的脆響,兩個男人大聲的爭吵起來。
“東堯在論壇上說了,他上次沒發揮出實力是因為中了詛咒,根本不是全盛期!卓鬱也就是小聰明和花招多了點,東堯下次一定能碾壓他!”
“你懂個屁,恐怖電影裡誰崇拜個人武力啊,腦子好使才是最重要的,你該不會因為自己是白癡,就遷怒聰明人吧!”
爭吵聲愈發激烈,直到又有一個卡座開啟,一隊身著黑白隊服的人進入了破曉酒吧。
來人正是他們爭論的對象——飛鐮戰隊。
觀眾們興奮的將目光望過去,知道飛鐮戰隊應該是輪空了,係統沒有強製要求所有演員都必須參演,而是利用大數據分析了每一位演員和戰隊,大概率會存活的工會是有機會輪空的。而這些不用參演的演員,也可以來到酒吧觀戰和放鬆。
東堯走在最前麵,他顯然是聽見了觀眾們的爭論,麵色不虞。
他帶領隊友們落座,副手的一個長發男人笑道:“哎呀,看來隊長你在上場電影也丟臉了,要不要殺了卓鬱泄憤?”
“閉上你的嘴,卓鬱和厲火工會是我們飛鐮的朋友,不要再妄自揣測了,我與卓鬱不會開戰。”東堯並不是說給隊友聽,而是說給在場的所有人。
兩人一唱一和,那幾個吵起來的人也不再吭聲,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悻悻坐回了位置。
眾人的注意力終於回到了大屏幕的係統提示上。
【倒計時:3……2……1。】
【本場影片正式開始。】
舞池中的大屏幕瞬間亮了,觀眾們仿佛置身於電影院,那屏幕分了無數小分屏,隻要在卡座上輸入自己想看的戰隊或演員,大屏幕在他們眼裡就會成為那支戰隊的視角。
除此之外,屏幕本體也是按照觀看熱度排序的,觀看的人越多,越會收獲推薦度,在觀眾的卡座上名列前茅,更容易獲得觀眾的投票和打投。
酒吧內一切嘈雜的人聲都被屏蔽了,每個卡座裡的觀眾隻能互相交流,聲音絕不會傳到外麵。
但屏幕中的卓鬱,卻是被震蕩的聲浪和尖叫吵醒。
他也身處於一個酒吧之中。
他迷迷糊糊的抬起頭,感覺自己的視線都扭曲起來,像是喝醉了酒,沒辦法將思維連成線,隻能費力的支起身子觀察四周。
透明的玻璃T台透著綺麗的燈光,樂隊振臂駐唱。隨著節拍,在燈光下妖異到不似人類的舞男們擺動腰肢,令人咋舌的長腿不斷交替,極儘可能的撩撥著人的視覺神經。
他們身上穿著露骨的內衣,綴滿了各類奇奇怪怪的掛件,座椅上的雄性動物都朝他們望去,嚎叫和口哨聲絡繹不絕,夾雜著空氣中的香水和荷爾蒙,讓卓鬱頭痛欲裂。
這裡是個gay吧。
卓鬱手邊一涼,發現果然是無數個空酒杯,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了。
卓鬱的臉紅撲撲的,他迷迷糊糊的想,這可真是稀奇,哪有上來就喝醉的角色。
而且柳靜雲和羅木生也不在,他們應該在其他的地方蘇醒了吧。
“帥哥,一個人嗎?”一個略微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坐到了卓鬱身邊,色眯眯的看著卓鬱的脖頸,和敞開的領口露出的鎖骨,朝他推來一杯高濃度的酒。
“賞個臉嗎?”男人看卓鬱已經喝醉,就開始不老實起來,將那隻短粗肥胖的手覆上了卓鬱纖長白淨的手指,緩緩摩挲著。
忽然,他感覺周身冷了好幾度。
男人左右環顧,發現四周還是那些熱辣的場麵,大門也好好的關著,可為什麼,會感覺到有股寒風侵入體內,凍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卓鬱歪了歪頭,倒是沒體會到男人的異狀,他伸手夠向果盤,將一個熟悉的東西握在了手裡。
叉子。
中年男人隻覺自己可能是感冒了,他不想放棄到手的美餐,看見卓鬱已經醉成了爛泥,急不可耐的就想繼續給人灌酒。
這種好貨色可不多見,如果落到了他的手上,估計會成為他下半輩子的談資!
男人兩眼放光。
但還沒等他動作,眼前漂亮的年輕人便抄起水果叉,凶狠的紮在了他的指縫處,力道之大直接刺進木頭,沒入了一半的叉尖。
若是叉在人手上,恐怕會直接對穿。
中年男人一下子冒出了冷汗,這人是在警告自己。
但卓鬱的話讓他更加恐懼了。
“刺歪了,果然喝酒會影響準頭。”卓鬱喃喃自語。
男人瞬間站起了身,好家夥,這個漂亮小年輕居然是想來真的,他馬上慫了,不再自找麻煩,躲到了舞池的人群中去尋找其他目標了。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卓鬱從褲兜裡把它摸出來,點了好幾下才接通。
“我說卓大少爺,你跑去哪了?你沒事吧?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都不接。”
打電話的是個陌生男人,語氣相當著急,看起來很關心卓鬱。
“唔……我,我好像喝多了。”卓鬱第一次醉酒,他根本不喜歡會影響自己思維的東西,他現在感覺很不好,隻想儘快脫離這種狀態。
“雖然出了那件事,你也不該要死要活的,你不是我和說過嗎,江星宇隻是個窮學生,你玩玩他而已,當不得真的,怎麼你自己反而陷進去了。”
“我……”
“你我這種人什麼樣的沒見過,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家裡還欠了債,如果不是你幫他還,他死的更早。”
卓鬱不明白這人在說什麼,混沌的大腦隻能讓他沉默。
“唉,記住,他是自願為你死的,你不用有什麼負罪感,你給了他那麼多錢,他就應該回報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這種社會底層的人死了就死了,長得好看又怎麼了,下次哥們給你介紹一個小明星,包你喜歡。”
“……”
“聽哥們的話,趕緊回家,我和剛子他們找你都找瘋了,你沒事就好。”
死……江星宇……
卓鬱即使喝醉了,也捕捉到了關鍵信息,他在結束通話後,將手機揣回兜裡,隨後摸到了座椅旁的輪椅,朝著衛生間的方向前進。
還好這個輪椅比較高級,是電動的,不然卓鬱手動搖車輪肯定要撞牆。
他進入了男洗手間,嘈雜的聲音稍退,也讓他來了點精神。
卓鬱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冰涼的液體洗去了他一天的頹廢與疲憊,將渾渾噩噩的大腦激的清醒了不少,起碼卓鬱現在看鏡子不重影了。
他將手盆裡蓄滿了冰水,直接將頭浸在其中,他就這樣維持了很久,直到自己忍不住呼吸,才把臉從水中抬起來。
很好,酒醒了一半。
卓鬱抽了幾張紙擦去水痕,將濕漉漉的頭發順到腦後,露出了一顆熠熠生輝的藍寶石耳釘。他現在看起來不僅不狼狽,反而有種彆樣的精致。
“呼,待會兒聯係一下柳靜雲吧……”卓鬱拍拍臉頰,將廢紙扔到垃圾桶裡。
也就是扔個紙的功夫,旁邊進來個高大的年輕帥哥,竟和龍冉長得有幾分相似,看上去足以參演偶像劇了,沒想到這種級彆的也會來酒吧找刺激嗎?
男生身上有著很乾淨的氣質,在這方麵,倒是和淩冽的龍冉完全不同。
卓鬱洗完臉正向出去,那男生忽然開口了。
“想我了嗎?”
他眉眼彎彎,笑的非常溫柔,從背後抱住了卓鬱。
卓鬱隻覺得渾身一涼,竟有種沁入骨髓的冰冷,他下意識將視線從鏡子上移開,看向自己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