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南宮悅(結束)(2 / 2)

雖然從情感方麵來講,呂言是他的情敵,但是作為七星門的大師兄,顧沉玉是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師弟說胡話的。

“你既然是我們七星門的弟子,就是我和阿悅的師弟,她怎麼可能想殺你!”顧沉玉語氣嚴厲。

呂言笑了一下:“大師兄,你不會懂的,師姐她......恨我......”

“我的確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但可以肯定的是,阿悅若真的想殺你,她不會讓你活到現在的!”

顧沉玉取出了一枚丹藥,遞到了呂言唇邊:“呂師弟,你放心吧,有我這個大師兄在,就不會看著同門死在我麵前。”

呂言自嘲般的笑了笑,顧沉玉不愧是師姐喜歡的人,這樣一個有責任心又顧大局的門派師兄,的確值得師姐喜歡。

“大師兄,請你要好好對待師姐,她受了太多的苦......”

再後來,呂言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葉拂使勁渾身解數總算是把殘留在南宮悅識海之中的靈惑樹元神給清除掉了,她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終於騰出了時間對顧沉玉道:“大師兄啊,我今天下午本來想出去逛逛,雲鶴師叔就突然把我給揪出去了,讓我趕緊來明月山救人,說是這裡有棵估計是活了上千年的靈惑樹。”

“還好我來得及時,要不然肯定得鬨出人命!”

說著,葉拂看了一眼躺在一邊的呂言問道:“呂師弟情況如何了?”

顧沉玉皺著眉頭:“不太好,他丹田受傷了,暫時保住命了,但得趕緊帶回去。”

葉拂道:“那大師兄你就趕緊帶著師姐和呂師弟回去吧,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葉拂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脖子:“看我把這妖樹的老巢給端了!”

......

南宮悅蘇醒過來時,有一瞬間的恍惚,接著那些混亂的記憶便衝進了她的腦海裡,她捂著頭,總算是將什麼都想起來了。

“吱呀”一聲,她的屋門被推開了,蕭晚眠端了碗藥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麵無表情的南宮悅。

倆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半天,蕭晚眠深深地吸了口氣:“南宮師妹啊,你可算是醒了,來來來!趕緊把藥給喝了,我還得敢去看看呂師弟的情況,他可傷得不輕!”

南宮悅愣了一下,她下意識就抬手接住了蕭晚眠遞過來的藥。

那些混亂的記憶也被她慢慢理順了。

她陷入了幻境,而且在幻境中,她忘記了前世的記憶,還和顧沉玉成親了,他們甚至做了很親密的事。

再之後,她便不記得了......

不,不對,她還記得,她似乎被一種奇怪的力量操控著,傷了呂言,但是那段記憶很虛浮,虛浮得就像是一個不太真實的夢。

她趕緊抬頭問道:“呂師弟他怎麼受傷了?”

“你不知道嗎?”蕭晚眠眨了眨眼睛,他很快便將事情的經過給南宮悅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

“哎呀,還好葉師妹及時!咱們七星門的人都被救回來!失蹤的村民也隻有兩人受了傷!全員存活!”

南宮悅已經沒心情聽蕭晚眠說話了,她看著手裡的藥碗,久久地出神。

蕭晚眠嗶嗶了一通才反應過來,他道:“師妹啊,沒什麼事我就走了,呂師弟那個傷啊,全在丹田處,不是我說啊,你被靈惑樹控製的時候下手可真夠狠的,要是不好好治療著,師弟這一身修為指不定就廢了!”

說完他也不等南宮悅回過神來,便轉身急匆匆地出去了。

南宮悅依舊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直到碗裡的藥涼了,她才仰頭將藥喝儘,然後起身下床穿戴整齊向外走去。

她本就沒受什麼傷,頭疼也隻是靈惑樹的寄生入侵導致的,好好休息一下便好得差不多了。

走到半路時,南宮悅竟然迎麵遇上了顧沉玉,她一時之間停下了腳步,甚至生出了一種轉身逃跑的衝動,幻境中的種種又浮上心頭,五味雜陳,讓她不知該如何形容。

“阿悅!”顧沉玉加快腳步走到了南宮悅麵前。

“我聽蕭晚眠說你醒了,便趕緊趕過來了,你怎麼不再休息一下?”

南宮悅有些不自在:“我沒事。”

顧沉玉點了點頭:“沒事便好。”

南宮悅“嗯”了一聲:“那我先走了。”

說著她便要離去。

“等一下!”顧沉玉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衣袖。

“阿悅,我其實有話跟你說。”

南宮悅一驚,她下意識退後了一步,將自己的袖子從顧沉玉的掌心中抽了出來,抬眸緊張地看著他:“你要說什麼?”

顧沉玉見她這如臨大敵的模樣竟然笑了一下,他道:“阿悅,你不必因為幻境中的事心懷芥蒂。”

南宮悅:“......我沒有心懷芥蒂,我知道那隻是幻境,不會當真的,也希望大師兄不要當真,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便好。”

“為什麼要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顧沉玉卻不樂意了,“幻境雖然是假的,但我在幻境中對你說的那些話卻是真心的,我對你,也是真心的。”

南宮悅的眼眸中閃過了一摸吃驚:“你說什麼?”

“阿悅,我喜歡你,你還看不出來嗎?”

南宮悅又往後退了一步,一臉的不可思議。

顧沉玉道:“靈惑樹的幻境可以讓人看到最想要的生活,阿悅,我知道你心裡也是有我的,所以才會在幻境中看到那些。”

他略微停頓了一下,又道:“師父如今在閉關,待師父出關後,我便去向師父說明,我們可以像在幻境中那樣,結為道侶,往後的千百年,都互相扶持,永不分開。”

說完之後,他便緊張地看著南宮悅,等待著她的答複。

南宮悅有些發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顧沉玉現在似乎是在向她......求親?

沉默良久,她歎了口氣:“大師兄,若這些話你是在很多年前對我說的,我一定會欣然接受,但現在,抱歉,我不接受。”

顧沉玉的神色閃動了一下,他道:“阿悅,我知道我以前的所作所為讓你傷心了,但是那時的我不懂得如何去珍惜,我想彌補我的錯誤。”

顧沉玉向南宮悅伸出手來:“阿悅,幻境中的你,臉上的笑容更多了,也比現在過得輕鬆,所以我應當還是能夠討你歡心的,所以我們何不將幻境變成現實呢?”

南宮悅的目光落在了顧沉玉的手上,又一點點上移,對上了他堅定的目光。

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真的生出了一種握住那隻手的衝動,但她最後並沒有這麼做。

若是她沒有前世的記憶,也許她真的會同意,可是,她真的放不下。

這一世的她時常在想,那些事情既然都沒有發生,她何不忘記一切,重新開始呢?好好的活著,重新活著,放下過往的痛苦,迎接新的生活。

可是,她怎麼可能放得下?至親受害,同門慘死,一切的一切,如一道道永遠也無法恢複的傷疤,醜陋而蜿蜒地爬滿了她的心臟,隻是呼吸都帶著疼痛。

那是不管多久都永遠無法和解的痛苦,是即使隻有她一人記得,也不可能被遺忘的傷痕。

其實南宮悅也偶爾會想,這一世裡,那些事情既然都未發生,那麼麵前的這些人也應當和前世不一樣了,他們沒有做過那些,更沒有傷害過她,不管是寧簌簌,還是顧沉玉,他們其實都是無辜的,她不該將不屬於他們的罪孽強行安在他們身上。

可是,若他們是無辜的,那她的痛苦和仇恨,難道就能輕描淡寫地消失嗎?

“抱歉,大師兄,”南宮悅垂下了眼眸,“我們早就已經漸行漸遠了,以後彆再提這些了。”

“哪裡遠了?”顧沉玉顯得有些激動,“我們哪裡遠了,我們就在一個門派,你是我的師妹,我日日都能見到你!到底哪裡遠了!?你要是嫌我的洞府遠,我就搬去你旁邊!”

南宮悅的眼神很複雜:“不是距離上的遠,大師兄,你可曾有嘗試過理解我的心情嗎?你隻知道,你以前不喜歡我,所以你拒絕了我,你現在又喜歡我了,所以你想挽回我,可是我呢,你想過我是怎麼想的嗎?”

“但是在幻境裡......”

南宮悅打斷他道:“那個幻境於我而言是美好的並不是因為你。”

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那裡沒有痛苦,沒有仇恨,我與喜歡的人一起生活在七星門,過著最平淡不過的日子,這便是我想要的美好,但那份美好從來都不是因為你,隻是你恰好是我喜歡的人罷了。”

顧沉玉怔怔地看著南宮悅,他在這一刻終於有些明白南宮悅為什麼會說他們早便漸行漸遠了,南宮悅確實離他很遠,遠到他抓不住她,也無法走進她的心,她的情感深沉而厚重,他的喜歡和心動在她麵前都顯得是那樣的輕,輕飄飄的,好像一吹便會遠去。

他想起那日呂言在昏迷前對他說的那些話,他說:“大師兄,請你要好好對待師姐,她受了太多的苦......”

他喃喃開口問道:“南宮師妹,你到底,經曆過什麼?”

南宮悅輕輕搖了搖頭:“大師兄,希望你能明白,我們並不合適,我永遠都不可能接受你的,永遠都不可能。”

“不過,”她露出了一個很淡的笑容,“你的確是我唯一喜歡過的人,也許我以後都不會遇上更喜歡的人,那麼你就會是我這輩子唯一喜歡過的人。”

顧沉玉真的看不透南宮悅,她說喜歡他,卻毫不留情地拒絕他。

“喜歡,並不代表合適,大師兄,我知道你從來不是執迷不悟的人,我們都不是彼此的良人。”

顧沉玉久久不言,南宮悅也沒再開口,他看著她對他露出了一個略帶歉意的笑容,然後轉身離去了。

顧沉玉一直目送著南宮悅的背影,目送著她,一次都未回過頭。

......

西門不咕將手裡的手機扔到了一邊,一臉“我無法理解”的表情。

葉拂被她嚇了一跳:“喲,這又是怎麼了?手機也不怕給摔壞?”

西門不咕道:“葉拂,你敢信嗎?我拉郎竟然失敗了!”

“你拉那對了?”葉拂一臉八卦地問道。

“還能有那對,就是那個呀,顧沉玉和南宮悅!”

“咳咳咳咳咳!”葉拂直接被吐沫星子給嗆到了,“不是啊,合著你個什麼靈惑樹是你搞出來的。”

“嗐,”西門不咕打哈哈道,“不是也沒死人嗎?日子這麼無聊,找點兒刺激不是很正常的嗎?”

葉拂:“......”

“雖然您這個天道的行為有些槽多無口,但是南宮師姐怎麼看也不會喜歡大師兄吧?”

“為什麼啊?”西門不咕不能理解,“這倆人就是兩情相悅啊!一般這種情況,我推一把,就能成的!”

“兩情相悅?”葉拂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西門不咕道:“你有所不知啊,在我的設定裡,顧沉玉最開始喜歡的人就是南宮悅,我來給你描述一下他的心路曆程,想當初顧沉玉在七星門混得風生水起,他關係最好的同門有兩個,一個蕭晚眠,一個南宮悅,在穩固無比的師門情誼中,南宮悅突然向他表白了,對當時有那麼點兒不諳世事的顧沉玉而言,這絕對是驚恐大於了一切,於是他開始各種躲南宮悅,能不見麵就絕對不會見麵,但你要說他不喜歡南宮悅,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喜歡是肯定喜歡的!但是那可是他關係最好的師妹啊!這種喜歡多少讓他覺得很罪惡,不敢承認,所以他才會那麼迅速地喜歡上寧簌簌!”

葉拂:“???”

“什麼意思?這和喜歡寧簌簌有什麼關係?”

“這都不懂,”西門不咕一臉神秘,“看我這個情感大師給你分析,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忘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喜歡上另一個人,所以顧沉玉會對寧簌簌一見鐘情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想逃避對南宮悅生出的那種心思!”

葉拂一臉的震驚,要這麼說的話,那這可真是驚天大瓜啊。

“但是,”葉拂道,“你都讓南宮師姐想起前世的記憶了,她怎麼可能還喜歡大師兄,前世她可是親眼看著大師兄和寧簌簌怎麼恩愛的,而且寧簌簌怎麼說也間接造成了不少慘劇吧。”

“雖然是這樣沒錯,可是顧沉玉就是她喜歡的類型啊!”

葉拂:“咱就是說,代入一下,我要是喜歡一個人,他讓我家破人亡了,然後我重生了,這輩子他雖然什麼都沒做,而且還喜歡我,但我也不可能接受他的,上輩子遭了那麼多罪,難道就因為是上輩子就算了嗎?這輩子不遷怒他已經是我菩薩心腸了,還讓我跟他he,滾!”

西門不咕:“......”

......

呂言這些日子一直昏昏沉沉,偶爾會蘇醒,但大多數時候都處於昏迷狀態。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睜眼時便發現床邊坐了個人,待到看清那個人是誰後,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師姐?”

南宮悅低頭向他看來。

“師姐,你怎麼來了。”呂言撐著床坐了起來,他看起來很憔悴,但看到南宮悅時,眼底卻是藏不住的喜悅和關切。

“師姐,你的傷怎麼樣了?”

南宮悅沒有回答,隻是用一種略有些審視的目光看著呂言。

許久之後,她才突然問道:“所以你和我一樣對嗎?”

呂言愣了一下,然後慢慢點了下頭,他知道南宮悅指的是什麼,這是師姐第一次挑明重生的事情。

“師姐,你可以親手殺了我,隻要能讓你心裡好受些,怎樣都可以。”呂言的聲音低低的,看向南宮悅的目光卻出奇的平靜。

南宮悅緊盯著呂言;“我的確想親手殺了你,但是那樣做豈不是便宜你了?我要讓你受儘折磨,我要一刀刀剜下你的肉,讓你在痛苦中死去。”

她的眼眸很黑,像深不見底的潭水,飽含了太多的感情,隻要看上一眼,便會輕易陷進去。

呂言毫不猶豫地吐出了兩個字,他說:“可以。”

他拿出了匕首遞到了南宮悅手中。

南宮悅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她一眨不眨地看著呂言:“你喜歡我是嗎?”

呂言的手微微顫了一下,他其實是不想承認的,但想起幻境中他對南宮悅說的那些話,他隻能點了點頭。

南宮悅笑了,笑得惡意滿滿:“呂言,你憑什麼喜歡我?你知不知道你的感情會讓我覺得惡心!”

呂言一點點攥緊了拳頭,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南宮悅將手中的匕首放在了一旁,然後傾斜上身,枕在了呂言的肩膀上。

呂言瞬間便僵住了,他一時之間不知道南宮悅到底想做什麼。

“抱緊我。”

“師姐?”

南宮悅閉著眼睛:“不是說喜歡我嗎?”

呂言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了胳膊,小心翼翼地將南宮悅圈進了懷中。

南宮悅能清楚地聽到呂言的心跳聲,但他的心跳並沒有變快,很平穩也很沉重,她知道,經曆過前世的那些,他早就過了會臉紅心跳的年齡。

她伸出胳膊纏上了他的腰,臉頰貼在了他的胸膛上,感受著他起伏著的呼吸。

這是重生以來,南宮悅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

這一世一切都是美好的,所有的悲傷和絕望都未出現,可那些噩夢卻是她切實經曆過的,是她無法遺忘的,是在這一世中,隻有呂言見證過的,是一直以來,她所以為的,她重生的意義。

痛苦又真實。

“從今往後,你的命是我的。”

“好。”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

“好。”

“永遠不準離開我。”

“好。”

他一句句地應下,好像無論她提出什麼要求,他都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