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三合一(1 / 2)

我在皇宮養胖帝獸 且拂 16592 字 3個月前

謝宴沒再繼續管打噴嚏的事, 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軟榻上的孩子身上, 這小孩渾身發熱, 他不懂藥理也不敢動他,隻能先幫他把身上被冷汗浸濕的衣服給換了,直接裹在錦被裡, 此刻從頭蓋到尾, 額頭上則是被謝宴用清水一點點擦拭著。

再弄了帕子在額頭上降溫,隻希望暗衛趕緊稟了皇上, 讓禦醫過來給瞧瞧。

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公子,這顯然是被人給綁了啊, 這要不是遇到他們,估摸著就算是最後不被撕票, 肯定這發熱可能也會丟了小命, 就算是僥幸挽回一條命, 按照這個燒法, 那些人又不管,很可能會燒成傻子也說不定。

等阮晟帶著暗衛和徐太醫過來時就看到這一幕, 謝宴正趴在軟榻前, 也不嫌麻煩給孩子換著頭上的帕子,等聽到動靜回頭,一雙眼亮晶晶的:“皇上!你們可來了, 徐太醫你趕緊給瞧瞧, 這小孩一直再發熱, 瞧著燒得不輕, 得趕緊用藥。”

阮晟怕消息泄露出去,讓人去傳喚了醫術最高也最信任的徐太醫,他們進來時隻說燕妃病了過來瞧瞧,明王是外男不便來華陽殿,隻能繼續留在禦書房。

阮晟也沒含糊,讓徐太醫趕緊去醫治,折騰到最後孩子喝了藥退了熱一行人才鬆了口氣。

謝宴一直沒顧得上阮帝,他一直瞧著小孩那邊,等確定孩子沒事了,他這才鬆了鬆渾身的筋骨,不知道是不是忘記換衣服,還是這寢殿的地龍燒得太熱,他總覺得自己這會兒也一身汗,甚至丹田之中總覺得有一團火在燒著,讓他很不舒服。

可這麼多人在這裡,他也不好說去洗漱,隻能稍微把衣襟口拉開一些,他這小動作卻被阮晟看得一清二楚,他看了眼謝宴額頭上細.密的一層汗,軟下眸光,聲音也很輕:“你先去洗洗,今晚上辛苦你了。”頓了頓,遲疑一番,因為還不確定孩子的身份,想了想還是沒跟謝宴說這孩子可能的身份。

謝宴趕緊應了,他去後殿痛痛快快遊了一圈,換上乾淨的衣袍出來,隻是剛洗完倒是覺得清爽不少,可等走到寢殿,又覺得熱了。

他想著等明天一定要讓人把地龍給燒得不這麼熱,那些小太監為了討好他這也不能燒這麼熱啊,養心殿的地龍就沒這麼熱!

謝宴進去內殿時,暗衛們已經不見了蹤影,隻剩下阮晟、許公公以及徐太醫三人,除了阮晟坐在那裡沒動靜不知在想什麼,許公公和徐太醫守著那孩子急得不行,看到謝宴趕緊喚了聲,隨即繼續圍著孩子。

“這怎麼了?”他就是去換個衣服,怎麼回來跟著孩子又怎麼著了似的?

阮晟坐直身體,解釋道:“這孩子喝了藥剛剛還好好的,這會兒睡夢中像是不舒服一直在哭。”隻是就算是哭,這孩子也哭得無聲無息的,因為知道這孩子可能是常老的老來子,許公公和徐太醫當年都承過常老的恩惠,也很上心。

雖然還沒證實,可萬一是常小公子,若是出了事,常老估摸著會受不了這打擊。

謝宴聞言上前,低頭瞧了瞧,孩子不燒了臉色也恢複了正常,隻是慘白慘白的小臉窩在錦被裡,無聲哭著,委屈巴巴的,可憐得像是哪家被拋棄的小崽,蜷縮在那裡,讓謝宴忍不住想到當初他在密道裡頭一次瞧見瘦巴巴可憐兮兮的獸的模樣,頓時起了憐惜之情,撩起衣袍坐在軟榻前,摸了摸孩子的額頭,確定不熱,才握著孩子的手,輕聲哄著:“怎麼了?是不是想爹娘了?等你乖乖病好了,就能見到爹娘了,所以你要趕緊好好的……”

謝宴的聲音放得又輕又柔,不知道孩子是不是聽了進去,漸漸的真的停止了哭泣,所有人這才鬆口氣。

謝宴要起身,隻是手指頭卻反過來被小孩給攥得緊緊的,他看了眼阮晟,後者朝他點點頭,謝宴又重新坐了回來,安撫著,低垂著眼表情更加溫和,不遠處的阮晟瞧著這一幕,不知為何,心頭像是被觸動了一下,視線落在謝宴的側臉上,一直舍不得收回來。

許公公和徐太醫看到孩子安撫下來,這才鬆了口氣,怕打擾也沒敢湊上前,兩人退回到阮晟的身邊,等這會兒徐太醫才沒忍住輕聲問道:“皇上,常小公子怎麼……會在宮裡?”

他們聽說可能是常老的老來子生了病就趕緊匆匆過來了,許公公隻知道燕妃回來帶了一個孩子卻也不清楚來龍去脈,這會兒不敢打擾,心裡頭卻是疑惑不已。

阮晟極簡短解釋一遍:“燕妃帶人出宮看花燈,吃小餛飩的時候剛好綁了這孩子的馬車經過,他扔了紙團剛好落在燕妃懷裡,燕妃警覺不對,派暗衛去查,發現可能是被綁的孩子,就順手救了回來。”頓了頓,強調,“燕妃並不知這孩子是誰,如今我們也不確定,隻是推測,畢竟從年紀上看相似,更何況,這五官……”

阮晟幾乎是小時候就被常老教導,所以認識常老也極為熟悉,他來時就看了小孩的五官,仔細看有五成像,尤其是下半張臉,幾乎跟常老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許公公和徐太醫聽完傻了眼:不、不會這麼湊巧吧?

再看向謝宴的目光都帶著難以置信,尤其是兩人同時想到之前燕妃娘娘單槍匹馬就這麼找到皇上的所在,他們對視一眼:莫非……燕妃娘娘其實妃子隻是表麵身份,實則是個半仙兒?

謝宴安撫好小孩,一抬頭就發現不遠處許公公和徐太醫兩人一臉複雜地瞧著他,看得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

緊接著,就看到許公公兩人對他露出一個大大討好的笑,甚至連徐太醫也是一臉敬佩看著他,仿佛看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香餑餑。

謝宴:???

有毛病?他這是咋了?難道是因為救了一個孩子,被他的善心感動成這樣?不至於吧,徐太醫可是大夫,這救人不救的更多?

不過沒等謝宴開口詢問,就感覺手指頭動了下,他反射性低頭,就看到原本昏迷的孩子長長的眼睫毛顫巍巍睜開,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神,噙著淚,等茫然的視線落在謝宴那張臉上,雖然陌生卻是他最後昏迷前唯一求救希冀的好人,頓時又哭了起來,隻是這孩子哭起來都是無聲無息的,更加招人憐惜。

謝宴更加心軟,安撫摸了摸他的頭:“怎麼了?是不是想家了?你告訴我你家在哪兒,我讓人去找你爹娘過來把你接回去,你放心,我們是好人。”

許公公和徐太醫一看到醒了也早就過來,這會兒也齊齊頜首:“對對對,我們是好人!”

孩子畏懼看了他們一眼,卻是更加緊靠著謝宴,對他很是依賴,縮在謝宴臂彎裡,聽著謝宴溫聲的哄著,眼圈紅紅的,等情緒穩定下來,仰著頭認真等著謝宴給他擦掉小臉蛋上的淚珠,才小聲開口:“我餓了……”

說完,才像是不好意思,小臉都紅了,直接把小腦袋埋在謝宴懷裡,不吭聲了。

許公公一拍大腿:“常家小公子你放心,奴才這就給你去弄吃的,你等著!”

孩子大概好奇,又探出腦袋,甕聲甕氣小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常家的?”

許公公頓時驚喜不已:“小公子,你、你爹是不是蓄了一把胡子,右手腕上有一塊燙疤?”

孩子眼底的稀奇更濃,若是彆人他也許立刻就嚇到了,可以為依偎著信賴的人,聲音軟軟的,帶著好奇:“你認識我爹爹呀?爹爹的確手腕有個疤,娘每次都說是爹活該,爹被罵可高興了……”他說完忍不住抿著小嘴笑起來,露出兩個乖巧的酒窩。

許公公與徐太醫對視一眼,幾乎是確定了,這真的就是常老的老來子,隻是娘?常老不是一輩子都沒娶妻?哪來的娘?難道……常老隱居山林後還娶妻了?

阮晟從頭聽到尾,卻是明白什麼,尤其是瞧著這孩子睜開眼露出的一雙丹鳳眼有一兩分眼熟,卻不像常老,那這孩子的娘的身份也有了比較,怪不得常老幾年前非要隱居山林,看來這老來子是其一,瞞著孩子娘的身份是其二。

阮晟讓許公公去準備,徐太醫又替小常公子診脈確定沒問題才鬆口氣,因為這裡是謝宴的寢殿他也不便多待,很快就離開了,隻是對今晚上的事卻三緘其口,不打算說出來。

小公子突然被綁還沒確定歹人是誰,還是要等查出來再說。

許公公送來膳食的功夫謝宴已經問出小孩的名字,叫常如安,也確定他爹的名諱的確是常老的,等小如安吃完膳食重新安心睡過去,謝宴確定他沒事了才把小如安交給許公公。

他這會兒還有很多疑問要問阮帝,常老是誰?怎麼剛剛聽著像是他們認識這孩子似的?

再說了,這華陽殿熱得不行,他這會兒覺得自己更加不舒服了。

阮晟等安排好小如安,以有話要問謝宴為由讓他陪自己回養心殿,謝宴正求之不得,乖乖跟著去了。

阮晟路上狐疑看了眼謝宴,怎麼今個兒這麼乖?

等到了養心殿,謝宴剛開始在外麵被冷風一吹還覺得舒坦不少,等踏進寢殿,那不舒服的感覺又起來了,而且一張臉熱氣騰騰的,幽幽瞅了一眼一旁的阮晟,發現阮帝像是沒察覺到一樣,跟沒事兒一樣,他試探性問道:“皇上,您……覺得熱嗎?”

阮晟心裡有事,也沒在意他問這話很奇怪,反射性搖頭:“不熱。”

謝宴也就不好再多問了,坐在一旁才想起來自己的疑問:“皇上,今晚上的事臣之前帶著出宮的幾人應該告訴你了吧?”等看到阮帝點頭才繼續問,“那小如安到底是怎麼回事?聽你們的意思像是認識小如安,也認識他爹,常老是誰?”

阮晟想了想也沒打算瞞著他,常老的老來子找回來的事對外已經被他瞞了下來,李將軍那邊估摸著還會繼續用之前的辦法,他這邊則是打算一邊當不知道,一邊繼續追查到底是誰綁了常如安,確定這事到底跟李將軍有沒有關係,畢竟……常如安失蹤的時間點太過湊巧,就像是……有備而來一樣。

阮晟解釋道:“朕之前並不知道小如安的身份,是剛得到明王的稟告,說是常老的老來子幾日前失蹤了,李將軍用自己的私兵幫常老尋孩子為由讓他回了京,目的就是想借常老的身份對朕施壓,說服朕不要獨寵愛妃一人,廣納後宮讓皇家子嗣綿延。對於常老這個人愛妃並未見過,因為他幾年前就隱居山林,他是朕與父皇的恩師,在朝中威望極高。他不會對朕如何,但是……對愛妃怕是會不妥。不是愛妃有問題,而是單獨針對愛妃是楚國人這點。因為……常老對楚國人都不太有好印象,不過,這次剛好愛妃救了常如安這孩子,對愛妃而言,是好事。”

如果常如安的親娘真的是他猜到的那個人,那這老來子對常老來說的確重中之重,怕是比常老自己的性命還要看重。

謝宴救了常如安,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謝宴聽完張著嘴:“所以等同於臣救了小如安,常老不會針對臣了?”

阮晟睨了眼他震驚的模樣,眼底忍不住帶了笑:“不僅如此,常老怕是會將你日後供為座上賓,視為救命恩人。愛妃怕是還不知道這孩子對常老而言有多重要。”

謝宴不認識常老,自然也不懂:“聽皇上這意思常老是兩人帝師,這年紀怕是不小了,怎麼……這會兒?”難道是之前沒孩子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成?

阮晟對上他好奇的模樣,也沒瞞著:“其實常老對楚國人不喜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緣由,不過朕剛好是知情人之一,略知一二。常老算起來這會兒剛好年過半百,他幾年前告老還鄉隱居山林,他退居幕後之前,終生未娶。朕得知常老不僅已經成婚並誕下老來子時也挺意外的。常老年輕的時候家裡窮困潦倒,好在他天賦高,做學問很有一套。”

常老本名喚作常玉聞,他家裡很窮,很小的時候就沒了雙親,獨自一個人長大,活下來很不容易,不過雖然窮,他卻有心想往仕途上走,出人頭地,加上他的確很有天賦,也得了當時的夫子的看好。

不過常玉聞家底太薄,他一邊讀書還要一邊打短工,而他常年打短工的那家姓周,周家有個跟常玉聞年紀差了幾歲的周姑娘。

兩人自幼一起長大,周姑娘越長越姿容絕色,及笄之後更是媒人踏破門檻,隻是周老爺也知曉自己姑娘這姿容以後定有大造化一直沒點頭許配。周老爺卻不知私下裡周姑娘與模樣極為周正為人也正直的常玉聞私下兩情相悅。

周姑娘知道自己父親肯定不會同意兩人的事,是以平時不敢泄露一二,隻商議等常玉聞成了秀才公有了底氣再前去提親,到時候看在對方可能有出人頭地的可能也許就能答應。

本來這事隻許等常玉聞來年中了秀才即可,可誰知那一年鎮子裡有個楚國來的商賈途徑此處,意外得見外出遊玩的周姑娘一麵,當時驚為天人一見傾心,打探過後直接留了下來,不日就上門提親。

周老爺一開始不同意,可無奈這商賈出手頗為大方,綾羅綢緞金銀玉器成箱的買來抬到周府,漸漸打動了周老爺的心。周姑娘知曉之後大鬨了一場,直接將她與常玉聞的事擺到了台麵上,周老爺大怒,直接將周姑娘禁了足。

那商賈知道之後也不惱,隻是私下裡卻給常玉聞設了套,讓他被誣陷入了牢獄,甚至不知為何連當時的縣老爺也給這商賈幾分薄麵。周姑娘求救無門也出不得府,就在常玉聞要被問斬的時候,那商賈終於再次上門,擺了條件給周姑娘,兩個選擇,第一個就是心甘情願嫁給他,寫了婚書兩人立刻成婚,那他即可就去將常玉聞放出來,保證他安然無恙,於日後仕途也無礙;第二個選擇,那就是等常玉聞被問斬之後,他就離開,她依然是她周府的周姑娘,兩人一彆兩寬他也不會再來打擾。

周姑娘護郎心切,哪裡會眼睜睜瞧著心上人問斬,隻能眼含熱淚同意了,當天就匆匆簽了婚書,拜了天地,一切從簡,並被迫生米煮成熟飯,直到一切成了定局,那商賈才讓人放了常玉聞。

等常玉聞出來之後,卻被告知心上人已嫁做他人婦,甚至已經跟隨夫君離開。

常玉聞當時去追,可他一不知對方身份;二根本沒有銀錢,他就這麼打探朝著一個方向追了一個月,卻根本沒找到人,他不得不回到周府,跪在那裡幾天幾夜,直到暈倒被人帶走,周老爺也沒見他,所有人都不知周姑娘嫁的那人到底是何人,也無處可尋。

謝宴聽傻了眼,還有這種事?“不、不是,一個商賈有這麼大的本事?讓一個縣令說定罪就定罪?”不是說士農工商,商賈最低?

阮晟緩下嗓音,繼續道:“那人自不是簡單的商賈,隻是當時常老並不知,他找不到人,又拿這些人沒辦法,隻有一條路,那就是繼續考試,隻有成為人上人,他才能找到周姑娘。於是,日後幾年,他終於成了狀元郎,可等他尋到機會趕回去,周家早就不知去了哪裡,消失的無影無蹤。大概是當年的事對他觸動太大,他後來一直沒有婚配,當年父皇覺得他孤寡一人太過孤獨,還想著給他賜婚,後來常老就講了自己年輕時候的事,父皇大為觸動,後來就沒提過。”

謝宴:“後來呢?那商賈到底是何人?周家到底去了哪兒?”

阮晟歎息一聲:“常老一直找不到人,可他一直存在著希望,他隻知道那商賈是楚國人,隨著他逐漸高升,他所有的俸祿都拿來派去楚國找人,隻可惜,找了二十多年都沒能找到。”

“這怎麼可能?就算再厲害,總不能那周姑娘在後宅從來沒出現過或者沒人見過吧?”謝宴覺得匪夷所思。

阮晟睨他一眼,輕聲道:“如果是彆的尋常商賈人家,也許不可能,可那商賈身份的確不一般,他當年娶周姑娘的時候隱瞞了身份,他並非單單隻是一個商賈,而是楚國的一個親王,不僅如此,甚至不像他自己當初與周家說的那樣沒有妻室,不僅早就娶了王妃,甚至側妃妾室無數。等常老派人去楚國尋找的時候,壓根沒想到,那時候對方已經從親王……成了如今的楚帝,而當年的周姑娘也成了後妃之一。”

謝宴沒忍住差點脫口而出一聲臥槽,幸虧硬生生忍住了,如果是尋常的商賈或者彆的官,的確早就找到了,可如果一個人被困在深宮裡,怎麼可能找得到?“那什麼楚帝不是騙婚嗎?好好的一個姑娘成了妾室,他這簡直是……不對,楚帝?你彆告訴我是那個楚帝……”

謝宴突然想到什麼,一張臉變得古怪不易,他那便宜親生父親似乎就是楚帝啊?

阮晟瞧著他這懵逼的模樣,還是開了口:“楚帝當年沒當皇帝的時候,周遊各國,用這一套讓不少姑娘成了他的後宮之一,有的帶了回來有的就留在那裡成了外室,所以……你隻是其中一個流落在外的皇子之一。”

謝宴:“!!!”日了狗!這種人怎麼來的氣運成了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