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種程度上阿萊瑞和阿爾諾斯的脾氣很像, 至少在[能動手絕不動口]這方麵上手這樣的。
那個代課老師在阿萊瑞釋放威壓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和對方的力量顯然不是一個等級,在想要講道理卻講了個寂寞之後。
他隻好放棄了和阿萊瑞爭搶授課的打算。
“……把課讓給你上可以, 但是你得告訴我你是哪個科哪個係的老師。”
青年皺著眉打量著眼前的貓耳“獸人”,思來想去並沒有在自己獸人同事裡麵見到過對方。
“你的實力我看到了。至少在授課上,的確足夠勝任老師這一職務。”
“隻是我是歐文老師委托過來A班代課的,我得對學生們負責。請你出示下你的導師證件。”
阿萊瑞哪裡有什麼導師證件?
平日裡他大多時候都遠離王城,在自己的城堡裡待著,鮮少會出來。更彆提往諾亞學院這邊過來了。
“我剛來,沒那些東西。”
阿萊瑞耳朵動了動,在思考的時候也會有一些很細微的小動作。
他也知道在這裡滋事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畢竟諾亞學院隔壁就是神殿。
魔力波動一強,到時候神殿那邊的人一定會第一時間覺察到。
阿萊瑞這些年因為沒了半顆心臟力量本身就不穩定, 有時候連人形都不好維持。
看著對麵人聽到他說沒有證件的時候一下子緊皺著的眉頭, 阿萊瑞歪著頭想了想,垂眸看向了手中的儲物戒指。
“不過我有這個。”
“這是歐文的儲物戒指,裡麵放了這節課要配置魔藥需要的魔草。”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戒指取下來遞給了對方。
“上麵還有他的魔法回路, 這總能算得上證明了吧。”
在魔導師裡, 但凡他們的魔器為了標識都會刻印上魔法回路。
每一個魔導師的魔法回路都不相同, 所以很好辨認。
而且但凡刻上了獨屬於自己的魔法回路後, 那麼身上的魔器除了將魔力切斷或者得到主人允許之外便不可能被人奪去。
魔力切斷即死亡, 然而這儲物戒指上的魔法回路還在,這就意味著魔力未斷。
這隻能說明阿萊瑞之所以能夠拿到擁有歐文魔法回路的儲物戒指,那麼是出於歐文自願給與的, 並不是強行搶奪的。
這個儲物戒指雖然隻能證明阿萊瑞和歐文應該是認識的朋友關係,證明不了阿萊瑞是諾亞學院的導師。
然而能夠證明他們是朋友這一點就足夠了, 至少學生的安全是有一定保證了。
想到這裡那青年導師心下鬆了口氣,這才將手中的儲物戒指遞還給了阿萊瑞。
“既然你和歐文老師是朋友, 那這節課就拜托你了。”
青年說著便準備離開,然而剛走到門口位置的時候餘光往講台那邊瞥了一眼。
在並沒有看到坍塌的講桌處有書本的影子後,又往阿萊瑞的手上看去。
“閣下,你沒帶授課用的魔書嗎?”
他剛才檢查儲物戒指裡的魔草的時候並沒有在裡麵感知到書本的存在。
也就是說書本並沒有放在戒指裡。
“那種東西太重了,不就是教配置個治愈用的藥水嗎?這麼簡單哪裡用得著什麼書,我閉著眼睛都能教。”
“……是嗎?不愧是歐文老師的朋友。”
歐文在調製魔藥上麵的天賦要比魔法天賦還要強悍,因此男人想著對方是歐文的朋友,也沒太多想。
“那我就先走了,祝你授課順利。”
對方微微頷首,前腳剛離開了教室。
後腳阿萊瑞便用尾巴一掃,將門給“啪”的一聲帶了上去。
“人族廢話就是多,多大點事都耽擱了快小半節課了。”
阿萊瑞這麼嘟囔了一句,用了個回溯魔法將剛才塌陷的講桌修複如初。
“事情就是這樣,我是你們老師的主……朋友。這節課他來不了,就由我來代上了。”
他險些把[主人]這個詞說出來,也沒怎麼因為自己的口誤而在意。
阿萊瑞點了下儲物戒指上的那顆藍寶石,藍光閃爍之後裡麵準備的魔草全然出現在了講桌之上。
“……老師,你還沒有自我介紹呢。”
“自我介紹?”
他的語氣是真的單純的疑惑,但是因為太理所當然了,讓人覺得有些莫名的倨傲。
好像他們不配知道他的名字一般。
那個主動開口詢問阿萊瑞名字的少年被噎住了。
“是啊自我介紹……”
“至少得說說名字吧,不然大家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我就上這一節課,有什麼好自我介紹的。”
“你們要是不知道怎麼稱呼我直接叫我老師不就成了?非要知道名字乾什麼?”
“可是……”
“你怎麼話也這麼多?到底是你上課還是我上課?”
阿萊瑞皺了皺眉,話音剛落的瞬間那個少年便閉了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任性的老師。”
雷德眯了眯眼睛,頓了頓這麼低聲對坐在前麵的蘇瑜說道。
“他剛才一不耐煩就對學生用了禁言術。”
蘇瑜聽後抬眸往那個少年身上落去,果不其然他的臉憋的通紅,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的確挺任性的。”
雷德額發之後的眼眸閃了閃,盯著講台上的阿萊瑞看了一會兒。
而後收斂了視線往蘇瑜身旁的拉曼身上落去。
“蘇瑜,你看著點兒那個獸人。那獸人原身應該是隻黑貓。”
少年其實並不是一個愛多管閒事的人,隻是拉曼是蘇瑜的朋友,他這才留意多提醒了一句。
“貓吃魚,魚怕貓。在獸人世界裡獵物和獵食者的關係是無法改變的。”
“就算他不會真的將拉曼拆吃入腹你還是當心點,獸人終究不是人,是很難完全克服欲.望的。”
雷德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壓的很低,像是在提醒蘇瑜,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他將頭埋在手臂裡,一直被壓製著的本能隱約有了顯露的苗頭。
他用舌頭頂了頂腮幫,不出意外碰到了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尖銳的牙齒。
蘇瑜瞳孔一縮,顯然一時之間有些沒把雷德這話給消化完全。
“你是說要是不注意讓拉曼和他保持距離的話,他可能會把拉曼給……”
“我說的欲望不單單指的是這個。”
雷德眼神晦澀,在和蘇瑜的視線對上的時候下意識避開了些。
“我們獸人的身體……很奇怪。”
“要說是獸.欲也好還是本能也罷,隻要一下子沒克製住就會傾湧而出。”
“我們失控的時候是分不清欲望的。”
他喉結滾了滾,頭上的耳朵也跟著顫了下,像是很難啟齒一般。
在雷德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時候,一旁的拉曼耳根通紅,伸手輕輕拽著蘇瑜的手臂示意她低頭。
蘇瑜見兩人都這樣不自然的樣子,因為的確被勾得心癢癢,也沒多想低頭了過去。
少年這才湊近附在她耳邊低聲解釋。
“我們一旦克製不住本能,就,就可能分不清愛欲和口腹之欲。”
“我們人魚族還沒有碰到過,但是雷德所在的狼人一族裡就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拉曼深吸了一口氣,紅著耳朵尖羞得腳指頭都蜷縮了起來。
同時聲音顫抖,又有些害怕。
“我聽說他們一族曾經有族人在月圓之夜交.合的時候,雄性吃,吃掉了他的伴侶。”
“尤其是在獵物和狩獵者雙方碰上的時候,本能可能更難克製。”
少年咬著下嘴唇,抬眸小心翼翼看了上麵正在研究魔草的阿萊瑞一眼。
他覺得心跳得很厲害,他的確很害怕。
這是拉曼頭一次在現實之中碰到了自己的天敵。
他長長的睫毛顫了下,仔細看能夠瞧見睫羽之下那雙眸子似乎帶了點兒水汽氤氳。
拉曼伸手用手指輕輕勾了勾蘇瑜的小手指。
“蘇瑜,你,你可以到他離開學院為止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因為一個教室加一個寢室,所以平日裡雖然蘇瑜和拉曼基本上都待在一起。
不過有時候也有例外,林夏找她的時候 ,還有她單獨練習弓箭的時候。
蘇瑜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事情,她心裡倒是沒有覺得多害怕,更多的隻是驚訝罷了。
她輕輕拍了拍拉曼的背,動作輕柔地安撫著他的情緒。
“好,我會陪著你的。”
雷德坐在後麵,稍微低頭便瞧見了拉曼勾住蘇瑜手指的小動作。
他眯了眯眼睛,覺著拉曼像是趁著這個機會想要一直粘著蘇瑜。
“嘖,其實也用不著一直陪著吧。”
“魚的天敵是貓,貓的天敵是人。馴服貓成為寵物的是人族,班上又不是隻有蘇瑜一個人族,你到時候也可以找希薇啊。”
正享受著蘇瑜溫柔安撫的拉曼,聽到這話後抬起頭狠狠瞪了雷德一眼。
“蘇瑜都答應了,你在這裡一直叭叭叭的煩不煩?”
“……”
這話聽著耳熟。
剛才阿萊瑞剛好說過班上另一個同學。
雷德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將臉側到另一邊,懶得和拉曼這種蠻橫嬌縱的王族計較。
蘇瑜抬起手揉了一把拉曼柔軟的發頂,剛才還炸毛的少年一下子安分了不少。
他低著頭把玩著蘇瑜修長白皙的手指,分散著注意力轉移些對天敵的畏懼,決定在這節課結束之前一直不抬頭。
免得和講台上那隻黑貓視線對上。
阿萊瑞的五感敏銳,下麵的竊竊私語他早就聽到了。
在聽到雷德說他的天敵是人族的時候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或許獸人的貓是,可他又不是真的貓,怎麼可能會被人族給馴服?
他之所以沒把他們的話心上,一是因為他又不是真的貓,二則是因為阿萊瑞的注意力被一根類似狗尾巴草的魔草給吸引住了。
他試探著用爪子撥了撥。
見沒什麼特彆的又拿起來嗅了嗅,身後的尾巴也跟著搖了搖。
阿萊瑞盯著它看了好一會兒也沒辨認出來這是什麼魔草,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拿著徑直往第一排坐著的蘇瑜方向走了過去。
他將那魔草遞到她麵前,皺著眉詢問。
“這是什麼東西?”
“……老師,教授識彆魔草的不應該是你嗎?”
“所以你也不知道?”
蘇瑜沉默了一會兒,仔細注視著對方臉上的神情良久。
見他的確是不認識,並非在捉弄自己後她歎了口氣。
“是貂尾草。”
“原來你知道啊。”
阿萊瑞用一種[既然你知道乾什麼不早說]的神情不滿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又把另外的魔草拿了過來。
“那這個呢?還有這個黑漆漆的又是什麼?”
蘇瑜沒有再繼續回答對方,她微皺了皺眉將手邊翻看的魔書遞給了阿萊瑞。
“這裡有上千種魔草圖鑒,老師你要是都不知道不妨拿去翻閱查找。”
“上千種?”
他伸出食指引著風隨便翻閱了幾頁,而後又興致缺缺地看了一眼。
“太多了,麻煩死了。”
“你幫我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