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你啊。”
在夜裡少年的眼睛也很亮,他垂眸直勾勾注視著蘇瑜。
“你安心睡,我會寸步不離地守在你的身邊的。”
“……我們現在就在一個屋簷下,我覺得不用這麼誇張。”
蘇瑜被這麼盯著哪裡睡得著,她坐起來將伊澤往旁邊推。
“你快去睡覺吧。彆在我床邊守著,我看著}得慌。”
伊澤猶豫了下,並沒有動。
“那我在外麵院子裡守著吧,你有什麼事情叫我就成。”
“不是在哪裡守著的問題,我的意思是你這個時候該上床休息了。”
少年頓了下,有些為難地抬起手撓了撓麵頰。
“可是這裡沒有我睡覺的地方呀。”
“拉曼的床位不是空著的嗎?你可以去他床上睡啊。”
“不行不行,我怎麼能睡殿下的床呢?這實在是太失職也太失禮了。”
伊澤薄唇微抿,少有的麵上沒有了笑容,很是嚴肅。
“蘇瑜你就先睡吧彆管我,我們騎士一兩天不睡覺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他這麼說著就徑直往外麵院子裡走去,這邊靠近夜院,蘇瑜不大放心讓對方出去待一夜。
而且初春夜裡還是很冷,他穿著單薄,很容易受涼。
“等一下。”
蘇瑜皺了皺眉,起身下了床。
“你睡我的床,我去拉曼那兒睡。”
“啊?”
“啊什麼啊?”
蘇瑜也不等伊澤反應,伸手一把將對方給推到了自己的床上。
少年一愣,整個人都被推倒在了鬆軟的床榻之上。
伊澤反應過來慌忙起身,然而蘇瑜的動作比他更快。她摁著他的肩膀不讓他亂動,另一隻手扯著被褥給他蓋在了身上。
“大晚上了彆折騰了,趕緊睡吧。”
蘇瑜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嗬欠,她朝著伊澤所在的地方揮了揮手,往拉曼的床上躺了上去。
少年怔住了半晌,被褥之下的指尖微動,這才將被子裹在了身上。
蘇瑜的身上是很淡的花葉鬆木香,很清冽,被褥上殘留著這種味道。
伊澤長長的睫毛顫了下,鼻翼之間那清甜也清晰地嗅到了。
他覺得自己這樣不好,感覺像是個變態。
可是沒忍住,伊澤又抱著被褥深深吸了一口。
好香啊。
比王宮裡的侍女身上的香粉還要香。
想到這裡伊澤有些不好意思,他耳根不自覺染上了緋色。
他伸手揉了揉耳垂,果不其然觸手滾燙。
“蘇瑜,你睡著了嗎?”
“怎麼了?”
“我覺得屋子裡好熱啊,我可以開個窗戶透透氣嗎?”
熱?
蘇瑜都覺得有些冷呢。儘管覺得莫名其妙,但是她也並沒有說什麼。
“可以,但是你彆全開了。我怕冷。”
她說著好像屋子裡已經有冷風灌進來似的,不自覺將被子裹緊了些。
伊澤留意到蘇瑜這個動作,想了想。
“那我不開了,我就去院子裡透透氣就回來。”
他說著起身往院子那邊過去,在推門走出去的時候,伊澤聽到了樹葉颯颯作響的聲音。
可奇怪的是,外麵並沒有風。
伊澤眉眼微斂,手不自覺搭在了腰間的劍柄之上。
月下輝澤落下,在少年麵上覆上了一層淺淡的冰霜。
他屏住呼吸,循聲走了過去。伊澤手中劍還沒有來得及拔出,便看到了樹上葉子掩映之中喲喲一條黑色的尾巴慵懶地搖動著。
他眯著眼睛,逆著月光看去,剛好和一雙漂亮的貓眼對上。
在夜色之中,貓的眼睛很亮,宛若星辰寶石。
“……貓?”
伊澤想起之前拉曼所說的獸人,原形似乎也是一隻黑貓。
他薄唇微抿,不敢掉以輕心。
“你是獸人,還是普通的黑貓?”
上麵那隻近乎和黑夜融為一體的黑貓懶懶地瞥了伊澤一眼,像是聽懂了不願意回答他,又像是什麼都沒聽明白單純不想理會。
伊澤沉默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和一隻貓對話顯然有些蠢。
他手指微動,將劍鞘之中的劍推了出來,凜冽的寒光映照在了他的眉眼之上。
“失禮了。”
伊澤這麼沉聲說道,拔.出劍來毫不猶豫往黑貓所在的地方揮了過去。
劍氣冷冽,將黑貓站著的樹枝給輕易削斷了。
黑貓沒有躲閃,隻是順著掉落的樹枝一並落在了草葉之上。
它輕盈地踩在地上,姿態優雅從容。
“……竟然沒躲開?”
“那應該是隻普通的貓吧。”
畢竟當時伊澤是有放出劍氣的,要是對方是獸人的話一定會感知到危險慌忙避開的。
少年遲疑了一下,蹲下來將黑貓身上的草葉給摘了下來。
夜風蕭瑟,突然一下子吹了過來讓伊澤身子都忍不住一顫。
“唔,怎麼都春天了還這麼冷……”
伊澤搓了搓胳膊,嘟囔著的同時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麵前的黑貓。
那黑貓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反應慢了半拍,然後也學著剛才伊澤的樣子顫抖了下。
可現在風已經停了,它這就挺突然挺刻意的。
“……貓是不是和人的感知不大一樣,會慢半拍?”
這隻貓不是彆人,正是阿萊瑞。
阿萊瑞自然是聽懂了伊澤的意思,知道剛才自己的表演並不成功。
它沉默了一會兒,想起歐文的話。
[人族很好騙,你隻需要利用他們的同情心,裝裝可憐就成。]
[尤其是在你是貓的形態的時候,沒有人會拒絕你的。]
伊澤盯著阿萊瑞看了好一會兒,見它身子沒再顫抖了,剛鬆了口氣準備回房間的時候。
阿萊瑞直接跳上了他的肩膀,然後又試著抖動了下身子,裝作被凍著了的樣子。
獸人體質很強,不會這麼怕冷。
也不可能對人族示弱。
想到這裡,伊澤覺得眼前的黑貓不會是獸人。畢竟它要是真是獸人的話早就對自己動手了,不會這般親近自己。
甚至還跳上了他的肩膀。
“外麵的確很冷,那我先把你帶回屋子裡吧。等到明天天亮了我再幫你去找你的主人。”
伊澤說著打算輕輕摸摸阿萊瑞的頭安撫一下他,可是他的手還沒有來得及碰觸到他的腦袋。
阿萊瑞的爪子便毫不留情地劃在了他的手背上。
力道控製的很好,隻是留下痕跡,並沒有出血。
“看來你不怎麼喜歡彆人碰你。”
伊澤脾氣一向很好,並沒有因為被阿萊瑞給傷到了而表現得多生氣。
他將阿萊瑞帶回房間,剛把門給關上,將冷風和裡麵隔絕開來。
一直好好待在伊澤肩膀上的阿萊瑞立刻跳了下來,徑直循著氣息往蘇瑜的床上過去。
“誒,你等等,那不是你睡覺的地方……”
伊澤聲音壓的很低,生怕將睡著了的蘇瑜給吵醒。
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想要在不吵醒蘇瑜的情況下將阿萊瑞給捉走。
然而剛才跳上蘇瑜床邊的阿萊瑞並沒有如願地站著不動,他盯著蘇瑜的睡顏看了一會兒。
隨即整個身子都鑽進了她的被窩裡。
“?!”
蘇瑜被脖頸處驟然的濕熱給驚醒了,她將被子掀開,低頭便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被子裡的黑貓。
他低垂著眉眼,用舌頭試探著輕輕舔舐著蘇瑜的脖頸處。
貓的舌頭有倒刺,但是阿萊瑞並沒有,溫熱觸感和人類的唇舌一樣。
感知到蘇瑜清醒了過來,阿萊瑞抬眸看了過去。
漂亮的貓眼直直地注視著她。
阿萊瑞眨了眨眼睛,他現在的體態柔軟嬌小。
一下一下,腳步輕盈地踩在蘇瑜的身上。
這是歐文教給他的,說人族很喜歡這種被貓踩著的感覺。
這樣會讓他們覺得被信賴。
好像是叫什麼踩.奶。
蘇瑜沉默了,而後伸手將自己懷裡的黑貓扒拉了下來。
她將阿萊瑞整個身子舉了起來,直到和她的視線剛好平視上。
“……你大晚上不睡覺跑我這裡來乾什麼?”
阿萊瑞知道,和好糊弄的伊澤不同,蘇瑜一下子便認出了自己。
這讓阿萊瑞覺得心情很愉悅。
他被蘇瑜這麼舉著也沒覺得多生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蘇瑜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阿萊瑞不明白的事情一般不會深入去想,他隻是覺著蘇瑜生氣時候眼睛很亮,像是寶石。
“嘖,我跟你說話你是裝傻還是當沒聽到?”
他聽到了。
隻是注意力都被蘇瑜一張一合的嘴唇給吸引住了,近在咫尺,柔軟如花瓣。
連噴灑的呼吸都清甜。
阿萊瑞想起之前在治愈室時候自己手受傷了,蘇瑜的呼吸也是這樣溫熱柔軟。
他指尖微動,在直勾勾盯著蘇瑜微啟的出嘴唇好一會兒。
下意識想要去碰觸一下,感受下那觸感是不是和自己想的那樣柔軟。
阿萊瑞這麼想了,也這麼做了。
等到蘇瑜反應過來的時候,黑貓柔軟的肉墊已經貼上了她的唇。
果然,和想象的一樣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