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
阿萊瑞壓抑著怒氣,被蘇瑜這麼抱著倒是沒有亂動了。
隻是渾身滿是戾氣。
[你扔我的時候為什麼那麼乾脆,結果到他了你連說話聲音都放得輕得生怕吵醒他。]
蘇瑜沉默了許久,順著這麼一想也覺得自己有點兒區彆對待了。
她垂眸將懷裡的黑貓抱緊了些,想起了伊澤的話,和阿萊瑞知道自己是女孩子的事情。
蘇瑜猶豫了一會兒,低頭不太確定地詢問。
“……你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阿萊瑞之所以接近蘇瑜,一開始是得知了蘇瑜可能是阿爾諾斯的神妻,想要將她搶過來報複一下阿爾諾斯。
要是蘇瑜真的喜歡上他了,他就讓她去把自己那半顆心臟從神殿那裡拿回來。
但是現在蘇瑜這麼直接問了,阿萊瑞反而沒有立刻反駁。
[……不知道。]
半晌,在蘇瑜以為阿萊瑞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他這麼沉聲說道。
[但是我不喜歡彆人碰你,尤其是阿……]
差一點阿萊瑞就要把阿爾諾斯的名字說出口了。
阿萊瑞不說話了,將腦袋貼在蘇瑜懷裡靠著,溫順的像是收斂了利爪的老虎。
變成了無害的小貓。
蘇瑜也就是隨口這麼問了下,結果沒想到阿萊瑞這麼誠實地回應了。
而且看樣子……是真的對自己有好感,隻是他自己沒覺察到而已。
“這樣啊……”
“那你喜歡我親近你嗎?”
[親近……是什麼意思?]
“就像現在這樣抱著你。你喜歡嗎,還是討厭?”
阿萊瑞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喜歡。]
“那你要是希望我以後這樣多抱抱你,你就聽話一點好嗎?”
“至少不要隨便傷害彆人,可以嗎?”
蘇瑜怕吵醒伊澤,放低了聲音近乎湊在了阿萊瑞的耳邊說話。
他其實什麼都沒聽進去,隻是覺著她的氣息溫熱,噴灑在耳朵上酥酥麻麻的很癢。
阿萊瑞耳朵動了動。
蘇瑜先發現了,伸手幫他輕輕揉了揉。
阿萊瑞頓了頓,將自己的爪子舉到了蘇瑜唇邊。
[吹一下。]
[像我之前受傷時候你吹的那樣,我喜歡。]
顯然,他對之前自己補了一刀沒有得到蘇瑜的安撫而耿耿於懷到了現在。
“吹一下你就答應我剛才說的了?”
[……嗯。]
[不過要吹到我滿意為止。]
蘇瑜捏著傷口早就愈合了的那隻爪子,湊近輕輕吹了吹。
她看得很清楚。
她稍微一吹,阿萊瑞的爪子便舒服地伸展開來,眼睛也是眯著的很是愜意。
太好哄了。
蘇瑜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像是在誘拐一隻小貓咪。
而對方渾然不知,還以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
隔天一早蘇瑜醒來的時候,懷裡的阿萊瑞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伊澤見阿萊瑞不在了,心下也鬆了口氣。
這才放心的和她告彆回了王宮。
蘇瑜不知道的是,在她回弗蘭奇小鎮當天晚上的時候。
神殿主殿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阿爾諾斯神魂缺失,這幾日都在床上休養凝複神力。
他大多時候都是半夢半醒的狀態,那雙漂亮的黃金瞳孔也合上了。
隻有長長的睫羽在下眼瞼處落下兩片陰影,襯得皮膚更加蒼白如雪。
他黑色的長發也沒了平日的光澤,整個人虛弱得好像一陣風就能夠吹倒。
神木香從阿爾諾斯換代到現在便沒有熄滅過,柏西離開神殿之前也有好好叮囑伽爾顧好神木香,要是燃儘了便及時進去添置。
阿爾諾斯將阿萊瑞的半顆心臟交給柏西的時候是前天時候 ,但是他今天才離了神殿去找了蘇瑜。
不為彆的,隻是在學院時候要是這般大大咧咧將魔王的半顆心臟帶去。
人族還好,其他感知敏銳的種族,哪怕掩藏的再好,也不能保證不會被覺察到。
柏西此時前腳剛往弗蘭奇小鎮走了沒多久,估算著時間應該已經到了。
阿爾諾斯想到這裡眼睫微顫,那雙金色的眼眸留意到了神木香直直燃起的煙霧好似被風吹了下,散了些許。
他下意識往窗戶位置看去,關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阿爾諾斯指尖微動,仔細凝了神力感知了下,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可能是近日神魂不定,再加上蘇瑜的話影響到了他,他這段時間一直都心神不寧。
少年神明薄唇微抿,將心下的情緒壓了下去,然後將神力也收斂了回來。
可阿爾諾斯剛收回了神力,一道寒光閃過他的眉眼。
神木香凝起的煙霧散了乾淨,連帶著神木香也一並熄滅了。
“雖然我知道你剛換代了,神力弱了點兒。但是變得這麼弱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這聲音阿爾諾斯太熟悉了。
他眉頭緊皺,餘光冷冷地掃了過去。
“你膽子也大得出乎我的意料。你明知道我還在神殿,竟然敢隻身一人過來送死。”
阿爾諾斯話音剛落,神力翻騰如山海,重重地壓在了阿萊瑞的身上。
阿萊瑞並不是沒有感覺到對方神力的壓製,不過他並沒有把這種程度的威壓當回事。
“看來不是錯覺。”
“阿爾諾斯,你變弱了。”
“弱得我殺死你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他拿著匕首的手點了點,鋒利冰冷刀刃貼在阿爾諾斯的脖頸。
阿萊瑞隻微微貼近了些,便是一道殷紅血痕。
血珠順著匕首,滴落在了白色的被褥之上,恍若雪中紅梅盛放。
豔麗而詭譎。
“我本來隻是想趁著你剛換代,又和尤利塞斯那家夥交了手受了傷還沒痊愈的時候過來把你蒙在被子裡狠狠揍一頓。”
“結果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傷得這麼重,是連神魂都被尤利塞斯給咬碎了嗎?”
阿爾諾斯抬起手狠狠扣住了阿萊瑞的手腕,生生將抵在自己脖頸的魔器給拿開。
他薄唇抿著,那雙黃金瞳耀眼如太陽,裡麵盛著怒火。
“什麼時候像你這樣活在深淵之中的汙穢也敢嘲諷我了?”
“老子就算神魂消散,也輪不到你這隻野貓羞辱!”
他的神力很紊亂,阿萊瑞能夠感知到。
可阿爾諾斯全然不顧體內周身胡亂衝撞的神力,壓著疼痛試圖將阿萊瑞壓製住掌握主導權。
阿萊瑞沒有用力,垂眸冷淡地注視著和自己鬥了千百年的死對頭。
“我的心臟呢?怎麼沒在你身上?”
阿爾諾斯完全處於劣勢狀態,可他宛若看著什麼螻蟻一樣居高臨下地看著阿萊瑞。
“怪不得敢貿然進來,原來是感知到你的心臟不在我這裡啊。”
“可惜了,你來晚了一步。我早之前拿去黃泉喂給地獄裡那隻看門的三頭犬了。”
少年神明咧了咧嘴,臉上哪有光明神該有的悲憫,全然是嗜血的戾氣。
“它們說味同嚼蠟,比乾屍還要難以下咽。”
阿爾諾斯話音剛落,阿萊瑞手上一用力,直接將一腳將他生生踩在了床榻之上。
這一腳很重,阿爾諾斯覺得胸口似乎被壓了千斤巨石,喉頭一甜。
在床榻塌陷在地的同時,阿爾諾斯沒忍住咳出了鮮血。
“阿爾諾斯,我再問你一次,我的心臟在哪裡?”
黑發黑眸的神明聲音沉得厲害,麵上也沒有絲毫暖意。
“嗬,不是說了嗎?”
阿爾諾斯抬起手用指腹擦拭著嘴角的鮮血。
“被狗吃了。”
“看來你真的很想死。”
阿萊瑞手腕微動,寒光閃映在他的眸底。沒有絲毫猶豫,那把匕首直直地刺入了少年神明的心臟。
他握著匕首的手微動,而後拔了出來。燙灼的殷紅滴在了他的麵頰。
阿萊瑞眼眸一動,垂眸看向身下的阿爾諾斯。
“咳咳,就這種程度?”
“阿萊瑞,你不會沒了半顆心臟連刀都拿不穩了吧。”
阿爾諾斯躺在血泊之中,臉色蒼白,唇角全然是血跡。
隻那雙眼睛亮若燦陽。
“孬種,這種魔器可殺不了神明。”
“我沒打算殺了你。”
阿萊瑞這麼說著,又將匕首高高舉起,又對準著剛才的傷口狠狠刺了進去。
他神情很冷,刺進阿爾諾斯身體裡的魔器隨著他的動作而在其中輾轉。
引得阿爾諾斯渾身抽搐不已。
“比起死亡,反複折磨的痛苦才是最好的報複方式。”
阿萊瑞一邊說著一邊將匕首在他的身體裡轉動。
他麵無表情地思索了一會兒,那雙黑眸透著極致的寒意。
“我聽歐文說,蘇瑜是你的神妻對嗎?”
一直沒有什麼反應的阿爾諾斯聽到這話後一愣,緩了一會兒張了張嘴喑啞著聲音開了口。
“神妻?”
阿萊瑞並沒有注意到阿爾諾斯這個怔然的模樣,他自顧自的又給了對方一刀。
這一下子阿爾諾斯徹底疼的沒辦法說話了。
“我想我應該是喜歡她的。”
“你把她讓給我,以後不準用神力左右她,更不準和她見麵。”
神妻一般是被神明主導的一方,她們的想法和感情都遵從於神明。
會對自己的神明產生極大的依賴和愛戀。
阿爾諾斯疼得緩了許久,聽到阿萊瑞這麼不要臉的要求後氣得直接朝著他啐了一口血。
“你,你做夢!”
“果然,你不會輕易答應。”
阿萊瑞用指腹將臉上的鮮血拭去,指尖微動,一把縈繞著魔氣的魔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他的眸子有瑰麗的紅在流轉,好似琉璃杯盞裡搖曳的葡萄酒液。
“那以後你換代一次我就殺你一次。”
“隻要你不在,她就屬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