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身上的毒他已經好多年沒睡這麼舒坦過了。
司徒懌是知道自己身上被下了毒的,早些年便尋了神醫隻是沒能徹底解毒,隻好用了藥物壓製,稍稍緩解一下。發作起來雖說沒那麼痛苦了,卻整夜整夜的睡不著,熬的實在累了才能小憩一會兒。
早就習慣了的事，突然一下就睡好了，怎能不叫人驚訝。
“來人！傳問荊。”
難得的見主子睡這麼久,外頭的人早就把問荊叫了過來。聽見裡頭傳話問荊立刻應聲走進去。作為當年那位老神醫的親傳弟子,問荊的本事自然是不用說,要不也不能跟在司徒懌身邊多年。
他一進門便聞到了一股幽幽的香氣，那香仿佛是能安撫人的心神一般，瞬間叫他平靜下來。走進內室，香氣略微濃了些，聞上去卻沒有任何不適,反而是自己那因為太早起沒睡好隱隱作痛的頭漸漸不疼了。
“皇上……”
司徒懌揮揮手示意他不用行禮。
“過來診脈。”
問荊聽話的走上前，從藥箱裡拿出脈枕放到司徒懌手下,上手認真診脈。
“如何？”
“回皇上，脈象與平日無異。不過觀您麵色比昨日好了許多，想來是因為睡了好覺的緣故。”
聽了回話的司徒懌,心裡閃過一絲小小的失望。
他的失眠之症是因毒而起,昨晚一覺到天亮讓他有了點貪念,希望是毒解了，結果……
算了，這毒本來就沒那麼好解,他也沒抱什麼大希望。
“去驗驗那香。”
他昨日一天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彆的事，唯一和平日有出入的便是屋子裡的香味。想來他能睡好多半是因著那香了。
問荊很快捏著一撮還沒燃完的香末回來。細細的聞了又聞才開口道：“皇上，此香無毒，甚至對身體還多有益處。但屬下無能，無法分辨其中具體都有哪些香料。”
司徒懌聽見無毒時便已舒展了眉心，沒毒就行了，至於這香究竟是用哪些香料做的，他並不感興趣。
“去郡主那兒問問香是哪兒買的，然後……”
“屬下明白，一會兒就去問那製香的人願不願意跟著回京，若是不願意便把香方子買回來。”
能讓皇上睡上好覺，這香可太重要了。
問荊從屋子裡一出來便去了拜見了郡主，得知十裡香真能讓皇帝睡個好覺，芸惠自然是驚喜異常，立刻喚了王氏來，很是賞了些東西給她，又讓她給問荊帶路，去找那家店鋪。
王氏得了那許多賞，腳下都是輕飄飄的，帶著問荊到留香居的時候都還有些神思飄飄。
木蓉一眼就看到了她，立刻笑著迎了上去。
“王姐姐來啦，昨天買的香可好用？”
“好用好用，我……”
王氏正要繼續說，結果看到問荊的眼神，立刻正色起來，轉頭給木蓉介紹道：“這是我們府上的貴客問大人，他有事要尋你們的製香師傅說，小掌櫃麻煩你給引見一下。”
大人……
木蓉心頭跳了跳，大人物啊。
“大人，裡麵請。”
店裡還有幾個客人，顯然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好在有林佳盯著，她便把人引到了後院。兩個小娃見有客人，很自覺的哄著木忠去了廚房。
木蓉拿了兩個竹凳出來，不過那位大人十分不給麵子，直愣愣的站著不肯坐。她也懶得去熱臉貼冷屁股，直接開口問道：“不知大人此次屈尊前來，所為何事？”
“我要說的事你用不著聽，讓你們留香居的製香師傅來見我。”
冷冰冰的話還帶著些許傲氣，聽得人實在不舒服。王氏卻覺得正常的很，畢竟是那位貴人跟前的人，傲氣些才正常。她還在一旁幫腔，讓木蓉趕緊把人叫出來。
若不是看他們有可能是大客戶，木蓉真想把地上那大掃把糊到那個問大人臉上。算了，顧客就是上帝，她忍了。
木蓉臉上露出個假笑，直接說道：“我就是留香居的製香師傅，大人有話直說吧。”
王氏：“！！！”
問荊：“……”
兩個臉上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實在是木蓉的年紀看上去太小了，這麼小既是掌櫃又是製香師傅，還製的出那麼好的香，實在讓人驚訝。
問荊再次確認眼前的小掌櫃就是製作十裡香的師傅後，態度稍微好了那麼一丟丟。
“小掌櫃當真是年少有為，不知掌櫃的有沒有去京師發展的打算？”
木蓉想都沒想就搖頭。
“不想。\
她才剛帶著大哥從京師逃出來，事業才起了個頭，又跑回去，她又沒病。
問荊聽她拒絕的這般乾脆，眉頭皺了皺，不過也沒開口勸。這小掌櫃大概不知道她失去了一個天大的機會，真可憐。
“小掌櫃無意，那真是可惜了。”
頓了頓，他又開口道：“不知掌櫃的能否將那十裡香的香方賣與在下？”
看似在詢問，但那勢在必得的口氣，卻像是在說我要買你的香方子，趕緊的拿出來。
木蓉恍然大悟，原來他們的來意是這個。
“不賣。”
她一臉你們當我是傻子嗎的表情。
問荊頓時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