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舞者 十三(2 / 2)

他忍不住將手掌貼在她的後背上麵,想要將她拉得離自己更近。就在當他想要輕輕噙住她的唇瓣的時候,梅疏卻拉開了距離。

她看著他委委屈屈的一雙眼睛,心中好笑。

他就跟一個孩子一樣。

宋觀山看著她,摸了摸她的臉頰:“你怎麼總是愛親在我的嘴角?”

明明他的嘴唇更軟。

她怎麼就不親那裡?

宋觀山覺得自己有一些可憐。

她每一次親他都不好好親。

梅疏笑了出來,目光溫柔:“你知道嗎,每一次我親完你的時候,你都會笑。”

“我隻是喜歡感受你微笑的弧度。”

宋觀山的耳根又悄悄紅了起來:“真的嗎?”

梅疏執起他的手,讓他將指尖放在了他的唇角上麵。

他碰了碰。

果然是在微笑。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他俯身,也同樣在她的唇角烙下了一個吻。

微風從他們身邊吹過,刮起了一地的枯黃,雖是冬天,卻因為有他們兩個人的互相陪伴,所以並不蕭瑟。

***

淮城。

嚴寒看著拿著錄取通知書的董素,麵上帶著微笑。

那是一張巴黎芭蕾舞劇院的錄取通知書。

董素笑著,眼睛彎成了月牙的形狀,圍著他來回打轉:“嚴寒哥哥,你看,我考進去了,真的考進去了!”

嚴寒看著那張卡紙上麵燙金的字母,微微有一些恍惚。

巴黎芭蕾舞劇院。

曾經幾時,他也看見過一封一摸一樣的錄取通知書。

隻不過是在另一個少女的手上。

她並沒有像董素這樣喜形於色,隻是麵上帶著一點點淡淡的微笑,走到他的麵前,遞給了他那份錄取通知。

那時候的他也是為她驕傲的。

什麼時候,這一切都變了呢?

其實以前,他也是喜歡她的。

梅疏漂亮,清冷,總是帶著一種觸不可及的驕傲,是當時每一個少年夢中情人的樣子。

隻可惜,她太孤傲了。

嚴寒自己也是一個同樣驕傲的人,自然不喜歡與那樣一個人時時刻刻的打交道。

即使她是他的女朋友。

所以他想起了他第一個喜歡過的女孩子。

董素。

這個笑起來讓人甜蜜到心軟的女孩。

他從她的身上得到了許多他想要的東西。

小鳥依人的可憐,親密的愛語,女孩專注的目光,這些他曾經想要的他都已經得到了。

甚至他什麼時候想要,就什麼時候會有。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有的時候竟然會覺得悵然若失。

好像他回頭該看到的那一張臉,並不應該屬於董素。

那一張臉應該是淡漠的,清冷的,有著冷淡卻又漂亮的眉眼。

怎麼都不應該是董素的甜美。

難道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所以他才會在這裡不甘?

嚴寒感覺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回過神來,含笑看著眼前撅著嘴、有些不滿的小姑娘。

“嚴寒哥哥,你在想什麼呢,我叫你你都聽不見。”董素鼓起了腮幫,看起來青春洋溢。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有什麼。”

其餘的,他一概都沒有多說。

董素低下頭,神情落寞,有好半天都沒有說話:“嚴寒哥哥,你是不是還隻是把我當成小孩子?”

他看了她一眼:“素素,你怎麼會這麼想?”

她眼簾低垂,抿了抿嘴唇:“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想姐姐?”

嚴寒沒有說話,好像並沒有想隱藏,反問到:“怎麼了?”

董素動了動唇瓣:“當年姐姐也是考上了巴黎芭蕾舞劇院……”

而且還拿了獎學金。

他又一次摸了摸她的頭頂:“這並沒有什麼,我相信,你比她還要優秀。”

小姑娘看上去是被哄開心了,隻不過努力抑製住自己眼底的興奮:“可是姐姐從來都比我跳得好。”

嚴寒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說到:“可是她再也跳不了舞了。”

這句話一出,他自己都震驚自己會說出這般惡毒的話。

一個芭蕾舞演員永遠再也跳不了舞了,這是一個悲劇。

卻被他如此輕輕鬆鬆地說了出來,當成安慰另一個小女孩的話語。

董素卻沒有看見他眼底的複雜,彎了彎嘴唇:“姐姐沒有完成的,我一定會替她完成的。”

她許著諾言,看起來天真而爛漫:“到時候媽媽會送我去學校,我一定要考進青年團,當上裡麵的首席!”

嚴寒看著她的臉,什麼都沒有說。

他的心底忽然湧上一種疲憊。

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在與梅疏分彆六個月之後,他竟然會開始想她?

這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他當初犯了一個錯嗎?

難道是因為分開那麼久了,才會想起她的好?

他想起了從前,她會在學校的大門口等著他,然後當他出來的時候,他們會一起踩踏著夕陽回家,沒有用上家裡的司機。

而且他越想忘記這些畫麵,它們便在他的腦海裡越來越清晰。

好像忘都忘不掉。

這真的很奇怪。

她在的時候,他沒有愛上她,如今她走了,雖然自己依舊沒有愛上她,卻隻感覺到惆悵。

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

嚴寒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最後他隻能認為,自己是不該想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