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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饈美人 久嵐 20049 字 4個月前

過年……

快要過年了嗎?

孟深猛然發現,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十月了。

還有一個多月便到春節。

算算時間,他竟然留在鹽鎮塊半年了,他眉頭擰了起來,這宣寧侯他到底是當還是不當了?

孟溪把剛做好的韭黃肉絲春卷遞給他:“哥哥,趁熱吃吧。”

唔,好香。

算了,等過完年再說吧。

他看一眼孟溪,或者至少等她能看全菜譜,這樣,她就不會讓她的師兄去教她了。

此時孟家也差不多湊齊了聘禮錢,很快便去鄭家提親。

而今鎮上誰不知道孟家能掙錢,不管是大房二房,都出了能乾的閨女,邱翠當然不會反對,就是因之前的事兒,兩家見麵少不得有些尷尬。

王氏不知道翻了多少個白眼,老太太比較和善,跟邱翠道:“也不要再耽擱時間,兩個孩子年紀都不小了,就在年前把親成了,你看如何?”

邱翠瞅一眼臉紅彤彤的女兒:“既然老太太你這麼說,我看就定在下個月吧。”

王氏嗤的一笑。

這不要臉的現在肯定是怕婚事黃了,到手的肥鴨跑掉,比他們家還急呢。

生怕妻子把事攪了,孟方慶拉拉她袖子,示意她消氣。兒子跟那鄭秀梅兩情相悅,就不要再生事了,以後這姑娘嫁到他們家裡來,邱家也翻不出什麼風浪。

給丈夫麵子,王氏沒再說什麼。

吉日就定在十一月十二日。

始終是大喜事,一輩子一回,兒子住的地方老兩口給好好修葺了下,再將新買來的家具搬進去,整個就煥然一新。老太太,孟溪輪流去參觀了下,都覺得不錯。

晚上孟溪來學字的時候還跟孟深提了一提。

“說是楠木做得,應該是很好的木料。”

孟深不屑。

楠木就是好木料啊,她是沒見過紫檀木,沉香木,黃花梨吧?要是讓她去看看宣寧侯府,恐怕眼珠子都要掉了。

不過他也不能說什麼,隻唔一聲代表聽見。

“堂哥成親,我也得送份禮呢,你說送什麼好?”

“教了他們做糕,還要送禮?”怕是腦殼壞了,孟深斜睨她一眼,“之前不是說一人一半的,怎麼,你去仙遊樓,這一半就全歸他們了?他們可曾給過你一文,送個鬼的禮!”

孟溪嘴角翹起來。

“笑什麼?”孟深皺眉。

“哥哥看著不沾煙火氣,怎麼說到這件事,身上就全是銅臭氣了?”

他是為她好,不然誰有閒工夫管這些?孟深指著一個“諺”字,怒道:“給我抄寫一百遍!”

孟溪差點笑出聲。

“哥哥。”她擱下筆,認真說道,“雖然那一半錢我沒分到,但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兒都是大伯大伯母他們操心的,還有柴米油鹽,每日的用度,我都不用出一分。再說了,我不休息的時候,你晚飯還在他們那兒吃呢,真要算得清清楚楚嗎?哥哥,我們始終是一家子,我覺得大家夥兒都平平安安,歡歡喜喜就行。”

傻,孟深懶得理她:“抄,繼續抄。”

他肯定明白她說得道理。

他隻是在替她不平而已,說到底,義兄還是因為關心她,孟溪笑了笑,繼續寫字。

第二日巳時到仙遊樓時,她看到師父與小公子在,正要上去說話,卻聽到王海觀的聲音:“師父,你為何不同意我這道菜上菜譜?”

“你自己嘗不出來嗎?”

“徒兒以為做得不錯。”

梁達嗬了一聲,示意小公子:“從嘉,你來說。”

小公子名叫梁從嘉,他手背在後麵,慢吞吞道:“你這道響皮肉雖然肉皮很脆,但瘦肉吃起來卻有些柴,燉的時辰沒有掌握好。而味道既沒有趙大哥做得甜酸合宜,也沒有葉大哥做得濃鬱,這樣的菜怎麼能上菜譜呢?”說完朝祖父一看,“我說的對吧。”

王海觀臉色難看極了。

梁達道:“你看,從嘉都吃出來了,你自己該知道原因了……不過你也彆著急,就算是你四師兄,也是在酒樓學習半年才開始掌勺的。”

看著師父淡淡的臉色,王海觀心頭悵然。

他一直都很難認同自己,所以前幾年都沒有收他,也許對師父來說,根本就不記得他曾經來求拜過幾次!

他做得菜就那麼讓人記不住嗎?

陳大鵬的聲音忽然響起來:“師妹,你怎麼不進去?”

孟溪嚇一跳,回過身:“九師兄。”

“阿溪,你來了?”梁達朝門外看,“快進來,這麼冷的天在外麵吹風呢?”

孟溪就跟陳大鵬走進去。

王海觀過來見禮,臉上並無笑容。

梁達卻是笑眯眯道:“海觀,你可以向你師姐多學習,她調味的本事一流,就是奇峰也難比得。差就差在基本功上,所以還得多練練。”

讓他向她學?王海觀不屑,但表麵上答應一聲。

梁達又問孟溪:“菜譜看得如何?”

孟溪道:“看了一小半,我還在跟著義兄認字。”

“你字認不全啊?”梁從嘉噗嗤笑道,“不如我教你好了……”

“就你這三腳貓功夫?”梁達嘲笑孫兒。

“還不是你不給我請好夫子,”梁從嘉跳腳,“現在這個張夫子會教什麼,你就是不想讓我當官!”就這個張夫子的本事,他跟他學了,恐怕連秀才都考不上呢。

“哦,那你去蔣夫子那裡念好不好?”梁達慢悠悠道。

梁從嘉立刻閉嘴了。

孟溪看著奇怪,低聲問:“蔣夫子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學識淵博嗎?”

梁從嘉低語:“是,但他會打人啊,我家隔壁有個小少爺也在他那裡念書,後來被打得不念了。”

孟溪呆住。

她當然知道蔣夫子嚴厲,可沒料到嚴厲到這個程度。她想到了義兄手背上的傷,該不會他也一直在被打吧?

梁從嘉又哼了哼,對梁達道:“等爹爹回來了,我讓爹爹重新給我請個夫子。”說完氣呼呼得出去。

這死小子就是找打!

梁達心想,官有什麼好當的?當得好,飛黃騰達,當得不好呢?

嗬……

梁達搖搖頭。

孟溪切蔥薑絲的時候,問陳大鵬:“九師兄,師父的兒子去何處了,我從來沒有見過。”

“他啊,他可厲害著呢,我們用得各種調料就是他親自買來的,味兒要比尋常的正,聽說他是在西域打通了一條路。為此他想去京都開調料鋪,甚至是開酒樓,可惜師父不同意。”

說起這個,孟溪確實覺得蹊蹺。

憑著師父的手藝,如果在京都開酒樓,定然是財源滾滾,可他偏偏隻開在鹽鎮,幾十年都沒動過。

“師父為何不同意?”

陳大鵬道:“這我就不知了……就像當年大師兄想去當禦廚,師父也不肯,可大師兄已經出師,師父也管不著了,隻好任由他去。”

正說著,幾位師兄陸續來了,便收住話頭。

回到家,孟溪惦記著蔣夫子打人的事,急忙去找孟深。

“哥哥,你今日有沒有挨打?”

孟深:……

她怎麼知道他又差點挨打了?不過他已經基本弄清楚蔣夫子的招式,但凡蔣夫子的戒尺一下來,必定能躲掉,然後答對蔣夫子的題,他就不會再動手。

“他怎麼敢打我?”孟深挑眉,“你在想什麼呢?”

是嗎?

孟溪盯著義兄看了看,心想義兄這種性子,想來也不會願意挨打的。如果真的天天被打,恐怕他早就惱火的不去了。

她放心了。

趁著她在的時候,孟奇過來找孟深。

孟深問:“何事?”

“阿深,你能不能當我的禦多?”禦多是跟在新郎身邊,一起去接新娘的。

聽到這話,孟溪放下筆看向義兄,她直覺他會不肯,這樣她就會勸一勸他。因為在孟家,孟深是這年輕一輩裡跟堂兄最親的男兒,雖然他是父親的義子。

誰料孟深道:“好。”

孟奇極為意外,高興極了,搓著手道:“好好,那你那日記得留在家中。”

“嗯。”

孟奇告辭而去。

孟深低下頭,對上孟溪詫異的眼神,他挑了挑眉:“如果我說不,你肯定就要來煩我了,是嗎?”說不定不止煩他,還不燒菜給他吃呢。

孟溪笑:“嗯,你知道就好。”

眼中有些狡黠,難得的調皮,孟深感覺心弦動了動,眸色不知不覺變深了。正想伸手去捏捏她白裡透紅的臉,孟溪卻又低下頭開始寫字。

他就隻看到了她修長的脖頸。

在這裡寫了半個時辰的字,孟溪出來後竟發現堂屋裡亮著油燈,走過去隻見祖母,大伯大伯母都在,他們在商量請哪些人。孟溪在門口聽了會兒,暗道都是一整年沒見過的,有什麼堂祖父一家,表祖父一家,還有大伯母住在鄰縣的娘家等等。

前世沒那麼熱鬨,這一世過得好了,心情也不一樣。

孟溪笑笑走了。

倒是早上,王氏把他們叫到一起:“那天要來好些客人,你們都去扯一身新衣服吧。”

孟竹早就這麼想了,立刻道:“好!”

孟深卻淡淡道:“扯新衣服?大伯母出錢嗎?”

這小子就是討厭,不過是自家兒子成親,王氏一擺手:“對,我出,你們有看上的衣料就買吧,早些找個裁縫做好。”

口氣倒大,她不知道那些上好的錦緞得多少錢吧,所謂的出錢,大概就是買那種勉強能穿得出去的衣料。孟深手指輕撫了一下身上的棉袍,可憐他一個侯爺竟穿這種破爛!

孟竹拉著孟溪:“現在去吧。”

孟溪嗯一聲,堂哥的大喜之日,是該穿得體麵點兒,正好義兄也休息,她道:“早些買好,我還能趕在午時前去酒樓。”

四人前往街上的錦緞鋪。

來到其中一家,孟奇指著一塊湖綠色的衣料說:“阿深,你看這個行不?顏色好看,你做禦多……”

“啥,你讓他做禦多?”孟竹的臉都綠了,哥哥是不是傻,他長什麼樣,孟深長什麼樣?兩個人站在一起去迎新娘,不定彆人怎麼比較呢。

孟竹都要被他哥氣死了。

“是啊。”孟奇完全沒想那麼多,在他心裡,孟深是比較親的人。

孟竹頭疼。

“哥哥,你看如何?”孟溪也覺得這顏色不錯,哥哥膚色白,穿上去肯定是豐神俊朗。

孟深瞄一眼,極為嫌棄,估摸著這匹布大概也才上百文一匹。

不過如果他要買幾兩銀子一匹的,恐怕孟竹這死丫頭會在鋪子裡大喊大叫,連帶著他的臉都丟儘。

孟深淡淡道:“還行。”

他的選定了,又開始選兩位小姑娘穿得,孟竹跟孟溪挑挑揀揀時,孟深盯著一匹盤金彩繡的錦緞看,心想孟溪長得清麗,平日裡也穿得素淡,若是配上這等重彩,不知何等穠麗。想著,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

她正跟孟竹說著什麼,鼻梁高挺,睫毛纖長,笑著時,嘴角翹起來顯得很甜,明媚又動人。

他側過頭,又看了那錦緞一眼。

此刻,他真買不起。

兩個小姑娘很快也選好,又去找了裁縫量體裁衣,之後,孟溪去往酒樓,其他三人則歸家。

看到兒子回來,孟方慶來到他屋裡,神神秘秘的道:“阿奇,你馬上就要成親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他把一本翻得有些破爛的東西遞給他,“你好好看看,知道不?一定要看!”

孟奇瞅一眼這麵兒,暗道這好像是書啊。

孟方慶拍拍他肩膀叮囑:“阿奇,你必須成婚前看了,這樣才能做個好丈夫。”

孟奇心裡犯嘀咕,無端端讓他看這個,他又沒有念過書,萬一看不懂怎麼辦?

看不懂就當不好丈夫了?那怎麼對得起秀梅呢!

孟奇皺眉,然後翻開第一頁,果見上麵寫了好些字,他隻能認出兩三個來,當下急忙拿著這書去找孟深。

“阿深。”他敲敲門。

孟深難得休息,本想把話本看完,結果今兒一會去買衣料一會去裁衣的,沒個消停了,現在孟奇又找過來。他把話本放好,打開門問:“怎麼了?”

“阿深,是不是打攪你了?”孟奇撓撓頭。

看他憨厚的樣子,孟深忍住不耐煩道:“也不是,你找我乾什麼?”

“剛才我爹給我一本書,說讓我看看,我尋思我不認識啥字,不如你教教我吧,我爹說看了才能做個好丈夫。”

什麼書,還教做丈夫的?孟深一時也有些好奇,讓孟奇進來。

孟奇把書攤在書案上。

看著像是年代很久了,這麼破,孟深伸手翻開一頁,隻見裡麵有幾行字,他看得片刻,神色莫測。

難道堂弟也不認識嗎?孟奇急忙往後翻:“說不定後麵的就好認了。”結果後麵並沒有什麼字,全是圖。

兩個人臉色大變。

“這這這……”孟奇驚得連翻了好幾頁,然而後麵的圖一個比一個露骨。

此時要再不知道是什麼那就是傻子了,孟奇啪得把書合上:“打攪了,堂弟。”

“嗯,”孟深淡淡道,“你還是自己看吧,”

“嗯。”孟奇飛快的跑了出去。

孟深慢慢關上門,此時臉才紅成一片。

作者有話要說:  孟深:我幼小單純的心靈受到了傷害!

孟奇:對不住嗚嗚……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