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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饈美人 久嵐 10449 字 4個月前

因離會試隻有四日,在這最後的關頭,孟溪每天都想辦法給孟深做好吃的,而孟深當然隻有一樣事情可以做,那就是溫習,溫習,再溫習。

故而孟溪經常在睡時還看到他屋裡的油燈亮著,有時候生怕他太累,會去提醒,他倒也聽話,很快就將油燈吹熄。

明日便是去貢院考試的日子。

因一去就是三天,共去三次,其中不準離開,故而要自帶吃食。

孟溪給他做了三鮮包子還有糕點,都不是水分充足的東西,這樣可以減少一點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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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深在屋裡時便聞到香味了,感覺心頭暖暖的。

他這次帶孟溪出來一點都沒錯,雖然有私心,可她在身邊會讓他覺得安定,對將來也會產生很大的期待與信心。

他又埋頭看早就已經背得滾瓜爛熟的書。

等到晚上出來時,孟溪已經將飯都盛好了。

小小的廚房裡,一張八仙桌上擺著三菜一湯,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鰣魚。

這個時節的鰣魚還算不上肥美,但也勉強可以了,孟深坐下來問:“怎麼會買鰣魚?”

“因為正巧遇見集市有人叫賣,我之前在仙遊樓也沒看到,問過師兄才知道那時的鰣魚不好吃……”孟溪坐在他對麵,“再說你明日去了貢院不能出來,適合吃一些清淡的。”

隻是這個原因嗎,孟深道:“我記得我教你‘鰣’字的時候,你就說過要燒給我吃,今日算是說到做到。”

她確實記得,隻沒想到孟深也一點沒忘。

他果然是貪吃!

“你嘗嘗怎麼樣?”

鰣魚是整條的,這種魚很特殊,無需剮鱗片隻需剖開洗淨便可,不過在蒸之前她曾用黃酒醃製去腥,再配以火腿,鮮筍絲增添鮮味。而蒸的時間是最關鍵的,少一分不熟,多一分則老。

因第一次做,幸運的是葉飛青送與她的心得裡,寫有非常精確的計算。

像這條鰣魚八兩重,在灶上便是蒸半盞茶再加半個半盞茶的時間。

孟深把筷子伸向這銀光閃閃的銀魚,一戳那魚肉上就發現那鱗片已經成了膠狀,好像凝脂一般,他連鱗片帶魚肉夾了放入嘴裡,就覺這兩種不同的口感在舌尖仿若跳舞似的。

如果非得要形容,那是一種濃稠與柔嫩相融合的鮮美。

還有些火腿的味兒也滲入其中,代替了鹽的鹹。

吃完了,再夾一筷子的筍絲,春天的感覺就來了,脆而清新,久久縈繞唇間。

以前,想起鰣魚就會想起謀害他的繼祖母,這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但今日起不一樣了。

孟深嘴角翹了翹:“我會一輩子都記得。”

孟溪愣住:“怎麼突然這麼說?”她又不是第一次給他做吃的,怎的要說這麼重的話。

“沒什麼,隻是覺得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孟深看著她,“有感而發。”

孟溪道:“哥哥無需道謝,隻要儘全力就行。”這是她最在乎的事情。

孟溪一笑:“好。”

等到第二日,孟溪將糕點什麼的給他包好,送著去了貢院。

門口很是擁擠,有許多來自五湖四海的學子,孟溪心想,不知義兄可否比得過他們,不再落榜呢?競爭者真的很多。

“哥哥,你肯定能考中的!”她鼓勵他。

清澈的眸子,溫暖的笑,哪怕她一句話都不說,站在他麵前就是最大的鼓舞。

孟深抬手揉揉她的發髻:“我不在家時,晚上記得把門鎖好,萬事小心。”

冷不丁來這一句,孟溪愣住,正要回他,他卻轉身進去了。

孟溪看著他的背影才回味過來。

他是擔心她一個人住危險。

可這裡是京都,兩邊都有宅子能出什麼事兒,他也太過謹慎了,但到底是關心她,孟溪嘴角一彎。

隨後她就去集市買了些菜,然後回到家裡就把門鎖上了。

不比仙遊樓什麼都有,光是醬,這邊便沒,孟溪開始嘗試著自己做八寶醬。她很羨慕師父的創造能力,各種調味的東西,都能做出獨屬於自己的味道。

希望有一日,她也能如此。

因為做醬的過程比較複雜,不知不覺便天黑了。

她抬起頭,下意識朝義兄的屋裡看了看,義兄不在。

她去廚房給自己下了一碗雞湯麵條,一個人吃飯就是不好,做多了完全吃不掉,隻能簡單點。

將湯喝掉的時候她心想,不知義兄考得怎麼樣了,聽說那裡睡得也不舒服。

但願不會影響他的發揮。

此時當然已經不再考試了,孟深嚼著點心,看看周圍的學子吃得東西,心裡不免得意,孟溪不管做什麼都好吃,這麼一比,他比那些人幸福多了。

考官此時過來巡察,慰問下各個學子,鼓勵他們。

走到孟深跟前時,他起身行禮,耳邊隻聽一位考官道:“這孟學子聽說是與章大人你同個歲數考上秀才的。”

孟深抬起頭,竟發現那章大人是自己的姑父章昀,一時差點失態。

前世因孟家沒有錢供他念書,他又隱隱記起一些東西,這一次並未來參加會試,沒想到姑父會是其中的三位副考官之一。

“是嗎?”章昀白日在監察另外一邊,並未與孟深打照麵,此時一見,忽地有種熟悉之感,他也愣了愣,過得會兒才笑道,“那可真是有緣,但後生可畏,必是青出於藍。”

這話隱隱透出好感,其他幾位考官都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因考官與學子之間向來存有一種特殊的關係,如果考官表達此類意思,學子隻要不是實心眼,等考上了必會拜做他的門生,也相當於是找到了一座靠山。

孟深忙又行禮:“學生惶恐,如何能與大人相提並論。”

章昀笑笑:“彆惶恐了,吃完了好好歇息,明日還要接著考呢,讀題仔細些。”

“是,多謝大人提醒。”孟深應聲。

章昀就走過去了。

隻是腦海中卻浮現出他大舅子秦泰初的樣子,心想這年輕人竟然與他有些相像,可惜大舅子在沙場馬革裹屍不說,連唯一的兒子也不幸被人謀害。

章昀心頭極為痛惜。

此時孟家的人也在惦記這兄妹倆。

孟竹提著糕點去看餘靖,兩人就在屋裡說話。

“我娘今兒竟然去燒香了,還捐了幾十文錢!”對王氏來說,那真是極為大方了,“就指望我堂兄考中,哼,也不想想菩薩這都能保佑,那滿天下都是當官的。”

餘靖笑道:“嶽母這麼想……”

“怎麼就是嶽母了?”孟竹心裡甜,嘴上嗔道,“我還沒嫁你呢。”

“是,但也快了。”餘靖拉住她的手,“不過你既然不喜歡,我就說令堂……令堂也是為你堂兄好。”

“可他不值得,”孟竹順勢靠在他肩頭,她此時已不用在他麵前掩飾,“他壞透了,竟然讓阿溪跟著去燒飯給他吃,真把自己當大爺了,也是阿溪傻,這都聽,氣死我!”

餘靖好笑:“他們是兄妹倆,你管這作甚?再說,我看你堂兄挺不錯,上回你堂妹差點被她師兄陷害,不是他替著解圍的嗎?”

“他是運氣好,其實全是林知縣的功勞,”孟竹哼道,“可惜了,我本來覺得林知縣與阿溪很是相配,結果他竟然被調走。這樣的話,等阿溪回了鹽鎮,與他再也無緣。”

“林知縣也在京都。”

“啊,是嗎?”孟竹眼睛一亮,“那他們或許能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