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爽就完了(2 / 2)

為了這四個名額,族中還特意開了個小會,差點吵翻天。

那可是郡王府呀,若能進去走一遭,夠他們吹上大半輩子!

如今,猛地瞧見門外的陣仗,徐家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成了木雕。

門外吹吹打打的人根本不是他們請來的草台班子,而是正正經經的皇家禮樂隊!

放眼看去,整條巷子皆被紅色填滿。

紅色的駿馬,紅色喜綢,紅色的迎親隊伍。

隻在最前麵,有一位穿著綠色盛妝的小娘子,戴著鳳冠,點著花鈿,貼著珠玉,高高地騎在馬上,眉眼彎彎,笑意盈盈。

“槐樹,我來接你了。”

槐樹理了理絳紅喜袍,扶了扶鑲金的朝天冠,一步步走下台階,臉上的笑想壓都壓不下去,“有勞娘子。”

於三娘紅著臉,不理他。

小夥子們嗷嗷叫著起哄。

槐樹咧著嘴,又朝左右各施一禮,“有勞二位兄長。”

唐玄和司南皆笑著,還了半禮。

禮官唱諾:“吉時到,贅婿出門嘍!”

啥???

贅婿!!!

突然之間,變成木雕的徐家人紛紛活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喊道:“胡說什麼?哪裡來的贅婿?明明是我徐家迎娶新婦!”

司南瞄了徐老二一眼,譏笑道:“婚書是你們親自簽的,白紙黑字寫著,嫁‘二房繼子程飛羽入燕郡王府為贅婿,從此與徐家再無乾係’,現在不想認了?”

“胡說!我沒簽!”

司南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甩到他臉上。

徐老二急吼吼打開,胡亂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除了他自己的名字,其餘的都不認識。

“給我,我來看!”徐家族長一把扯過去,越看眼睛瞪得越大,恨不得吃了徐老二,“你簽的這是啥!把兒子賣了知不知道!”

徐老二矢口否認:“不,這不是我簽的,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司南居高臨下看著他,不緊不慢道:“四月初五火鍋店,你自己簽的名按的手印,忘了不成?”

徐老二猛地一震。

他想起來了,就是那天,司南哄著他簽了婚書。他喝多了,根本沒想到姓司的會來這招!

“我不認,我一個字都不認!”徐老二扭曲著臉,三下兩下把婚書給撕了。

哎呀媽呀,這就好玩了。

司南笑眯眯地從懷裡掏出一撂,洋洋灑灑丟到他臉上,“接著撕,我這裡多得是。”

多麼經典又狗血的場麵!

宛如大佬!

徐老二徹底傻了,抓了一張又一張,不知道該撕哪個。

槐樹瞅了他一眼,翻身上馬,坐到於三娘身後,小心地環住他的新娘子。

“兄長,走罷。”

從此之後,他就是唐家的上門女婿了,和徐家再無關係。

這一招絕了!

也夠損的。

除了司南,再沒人能想出來。

“我要押車!”

“娘親說了讓我押車!”

押了車,才能去郡王府吃大肉!

為了吃肉,徐大頭生出無窮的動力,愣是從人群中衝了出去,直奔花車。

隻是,剛爬到一半就被二郎一腳踹了下去。

二郎豎著紅纓槍,像個威武的小將軍,“你算哪根蔥,也敢上我家的車!”

“我哥娶妻,我是押車的!”徐大頭大聲道。

二郎冷笑,“睜開你的狗眼瞧瞧,今日是我家姐姐迎女婿,押車的都是我們自家兄弟,輪得著你?”

為了證明他的話,車裡冒出一個小腦袋,又冒出一個,再冒出一個……足足有六個,一個個穿戴得跟觀音座下的小金童似的,瞬間把鼻涕橫流的徐大頭比了下去。

小崽好心地安慰他:“回去吧,死心吧,你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押車了,押車很辛苦的。”

徐大頭哇的一聲哭出來。

徐家人也鬨了起來,橫衝直撞,想把槐樹攔下。然而,隻是徒勞。

唐玄早就安排好了人,把徐家人扣得死死的。

徐老二氣得青筋爆起,嘶聲大喊:“程飛羽!你就不嫌丟人嗎?堂堂男兒竟然上趕著去做贅婿!”

槐樹朗聲道:“堂堂男兒,有何不敢?兄長疼我,娘子敬我,去做贅婿又何妨?”

小夥子們叫了聲“好”。

槐樹的遭遇沒人比他們更清楚,眼下的情形他們隻覺得解氣,根本沒人笑話槐樹。

就覺得吧,這主意絕了!

原本是個死局,竟然就這麼盤活了!

槐樹不用再憋憋屈屈地侍奉徐家人,也不必再擔心競爭對手拿孝道壓他——既然入贅到郡王府,以後他需要孝敬的就是唐家人,隻要燕郡王不說他不孝,誰敢瞎逼逼?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司南。

嘖嘖,司小東家的腦瓜子比燕郡王的箭還厲害。惹誰都不能惹到他!

槐樹帶著於三娘走了,後麵跟著長長的迎親隊伍。

雖然這一招是為了給徐老二挖坑,婚事卻是真的,郡王府擺好了酒宴,客人也都到齊了,不能誤了吉時。

司南和唐玄留了下來,解決徐家人。

李氏幾乎要哭暈過去,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畢竟是婦人,家院們不好攔,最後,還是司南把她拉住了。

李氏抬起手,狠狠地打了司南一巴掌。

司南沒躲,看在槐樹的麵子上,忍了。

再要打第二下時,唐玄出手了,厭惡地把李氏甩開,心疼地給司南揉。

若不是司南攔著,方才那一下,李氏的手就斷了。

李氏跌在地上,放聲大哭:“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搶我的孩子?我好不容易找回他,你憑什麼搶走?”

“現在知道哭了,早乾什麼去了?”司南冷冷道,“你可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你可給他送過一餐飯、縫過一件冬衣?”

“你以為我不想嗎?我不敢!我給他送一次,徐老二就打他一次,我給他送兩次,徐老二就要把他賣給人販子……我求他,跪著求他,才讓他放了我兒一條生路。”

李氏恨恨地拍打著自己的胸口,有悔恨,也有無力。

司南隻覺得可悲又可憐,

他相信,李氏是愛孩子的。

同時,也是愚昧的、懦弱的。

她從前不能保護槐樹,現在依舊不能。

“你應該知道,讓槐樹離開徐家,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

李氏道:“以後怎麼辦?他死了在哪裡埋?將來的香火由誰供奉?”

司南道:“他和於三娘會生兒育女,或者姓唐,或者姓程,總歸不會姓徐。徐家人也不會讓他姓徐,他們圖的是什麼,你當真看不出來嗎?”

“從今往後,槐樹跟徐家再無關係。至於你,畢竟是他的親娘,生病了,他會給你治,死了,他給你送終。再多的,就不要求了。”

槐樹不能說出口的話,由他來說:“你要真心為他好,就離他遠一些,不要讓不三不四的人影響了他的前程。”

李氏怔怔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

司南知道,她聽懂了。

大概也做出了決定。

徐老二卻不乾了。

麵前擺著這樣一塊大肥肉,一口都吃不上,還不如殺了他。

他從鞋裡摸出一把短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扭曲著臉,桀桀怪笑:“我知道,你們這樣的富貴人最在意名聲。那小子不是要做大將軍嗎?行,既然他不肯認我這個爹,那我今日就死在他家門前,讓他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

說著,還揪起了李氏的頭發,表情陰狠,“如果我這個繼父不夠,那就再加上他親娘!”

眾人嘩然。

瘋了。

徐老二真瘋了。

這是徹底不要臉了!

司南說不擔心是假的,倘若徐老二今天真死了,槐樹的確難以自處。他抓著唐玄的手不自覺收緊。

這還是第一次,唐玄見到自家少年緊張的模樣。要知道,當初清剿無憂洞,被花鬼劫持時他都氣定神閒,差點把花鬼氣死。

唐玄心疼了。

疼媳婦的郡王大人冷血值飆到最高,當即奪下徐老二手裡的刀,乾脆利落地往他胳膊上紮了一刀。

“下一刀你自己紮,乾脆點,朝著脖子抹。一兩條人命,郡王府還是賠得起的。若覺得不夠,搭上徐氏全族也無妨。”

唐玄冷著臉,聲音更冷。

視線淡淡地在徐家人身上掃過。

眾人登時軟了腿。

燕郡王看他們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

此情此景,讓人猛地想起,眼前這個男人不止是和司小東家黏黏乎乎的燕郡王,還是一箭封喉的皇城司指揮使。

令無數賊人聞風喪膽的人物。

徐氏族長嚇得要死,連連說:“郡、郡王大人,此事皆為徐老二家事,與我等無關啊!”

唐玄挑眉,“徐老二不姓徐?”

生死關頭,徐氏族長智商爆表,瞬間明白了唐玄的意思,“對對對,他姓徐,理應受徐家約束,郡王放心,小的一定好好看著他,絕不讓他再打擾程虞侯!”

唐玄掀唇,“滾!”

徐家人麻利地滾了。

徐老二也終於知道怕了,抱著受傷的手臂,驚恐地跑了。至於那把短刀,看也不敢看上一眼。

方才那“視死如歸”的模樣,竟是裝的。

司南終於舒坦了,拍拍自家男人的手臂,“那麼凶乾嘛?倒顯著你是個壞人。”

唐玄垂著眼,定定地看著他,“他們氣著我的王妃了。”

司南:!!!

如果你現在求婚,我一定嫁!

哦,不,娶!

是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