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爽就完了(1 / 2)

唐玄學會了司南的套路——把他的妹妹認走, 讓他沒妹妹可認!

這事唐玄是直接跟官家說的,理由非常強大:“我和南哥兒生不出孩子,又無旁支過繼,不如認個妹妹, 所出長子姓唐, 可掌唐氏家業。”

趙禎驚奇, “玄兒啊,你能為家業考慮, 我挺欣慰的。但是,為何是一平民女子,父母還是戴罪之身?”

“正因是戴罪之身, 才會少去許多麻煩。三娘性子機敏, 品格純良, 未婚夫婿既是南哥兒義弟,又是唐家軍舊部。二人皆曆經不幸,依舊不失本心, 想來,二人所出之子必然堪大用。”

趙禎聽得一愣一愣的。

乍一聽很有道理, 仔細想想又覺得有陰謀。

他已經總結出規律了,每次唐玄口若懸河,八成跟司南有關。

趙禎眯眼,“司小娃求你的?想讓你給於家那丫頭撐腰?”

唐玄輕咳一聲, 彆開臉。

事實……恰恰相反。

“不是啊?”趙禎納悶。

不應該啊!

唐玄恢複了惜字如金的模樣, “既然官家不反對, 臣就去安排了。”

趙禎嘖了聲:“我還沒同意呢!”

“謝官家。”唐玄執了執手, 轉身就走。

得趕在司南前麵把事辦了!

趙禎罵了句“臭小子”, 扭頭吩咐張茂則:“去查查那丫頭, 若沒問題便替玄兒辦了,你親自去罷。”

張茂則微笑著應了聲是。

就算官家不說,他也會親自去。

但凡涉及到唐玄的,都是他親自辦的,這些年已經習慣了。

唐玄要認於三娘當妹妹,不是磕個頭上個香擺桌酒席那麼簡單,而是要移宗族、上家譜的。

——唐家無論男女皆可上陣殺敵,在唐家,女兒和兒子身份等同,都會正正經經地寫在族譜上。

首先,要經過於三娘親生父母的同意。

這一點根本不用擔心,於三兒當然盼著女兒好,聽說三娘有這樣的好機緣,差點哭出來。

至於胡氏,得知自己能免於一死,毫不猶豫答應了。

其次,還要獲得宗正寺的許可。

如今唐玄為郡王之身,其母是官家親封的公主,他的妹妹少說有個郡君的封號,是正正經經的皇親國戚。

直到被推至香案前,於三娘都是蒙的。

她是在做夢嗎?

怎麼就成了燕郡王的妹妹?

就算做夢,頂多認月娘子當乾娘、大郎哥作哥哥,算是頂天了,如何敢肖想郡王大人?!

於三娘怔怔地看了眼旁邊閃閃發光的唐玄。

唐玄正扭著頭看向另一側。

於三娘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瞧見了司南。

他正抱著手臂,似笑非笑。

唐玄也笑著,帶著七分寵溺三分得意。

於三娘突然明白了,敢情繞來繞去,還是沾了大郎哥的光!

然後就踏實了。

這叫什麼?

神仙打架,小鬼升天?

彆管什麼吧,知道該感謝誰就好。

趙靈犀扯了扯她,“彆發呆了,該進香了。”

旁邊,唐玄已經跪到了蒲團上,衝著唐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拜了三拜。

於三娘連忙把香交給禮官,同樣恭恭敬敬地拜下去,口中念念有詞:“將軍爹爹,公主娘親,你們放心,孩兒一定會好好照顧兄長,為他分憂。二老在天有靈,請保佑兄長和大郎哥白頭偕老,永遠恩愛。”

唐玄挑了挑眉,這妹妹沒白認。

拜完祖宗,就可以輕輕鬆鬆地飲酒吃席了。

席麵擺在郡王府,是幾位叔叔張羅的,十幾年來府中第一次辦喜事,大夥都很高興,大魚大肉不要錢似的往桌上端。

趙靈犀拉著於三娘紮進了公主郡主堆裡,從此就是自家姐妹了。

司南則被唐玄牽著去了前院。

司南也不反抗,隻是邊走邊嗬嗬嗬:“唐球球,我真是小看了你啊!”

唐玄輕笑,“現在知道了,我很大。”

司南:……

果然是小看了!

雖然嘴上嗬嗬嗬,其實心裡美滋滋。

他知道唐玄為什麼這樣做。

因為唐玄也知道他為什麼想認於三娘。

司南為了三娘,也為了槐樹,而唐玄是為了司南。

既然想給兩個孩子撐腰,還有哪家比郡王府來頭更大?於三娘成了唐家獨女,不僅可以避免徐家人繼續惡心倆孩子,還能讓槐樹的仕途走得更順。

不用司南費一點心,唐玄就乾脆利落地辦了。

膩膩歪歪的話不必說,直接做就好。

司南把唐玄的脖子一勾,踮著腳親了上去。

——媽的,還得踮腳!

唐玄這一招可謂妙極。

徐家人聽說於三娘成了郡王府的小娘子,態度頓時不一樣了。

當天晚上,徐大丫就被趕回了家,槐樹則被李氏求回去,商量和於三娘的婚事。

不止徐老二,整個徐家宗族都到了。

槐樹瞧著那一張張討好的臉,不由想起當初他被徐老二毒打時、他下著大雨跑出家門時、他在街上流浪時,這些臉上的偽善和冷漠。

他以為自己會恨,結果,並沒有。

因為已經在彆的地方得到了足夠的愛意和溫暖,這些不重要的人,就真的不會放在心上了。

這一刻,槐樹徹底釋然了。

聽著他們討論自己的婚事,甚至還有人說酒席花多少錢,各家如何湊份子,槐樹出聲打斷。

“我不在這裡成親,兄長已經為我準備了新房。”

“酒席也不必麻煩了,兄長自有安排。”

“禮樂、儐相有郡王大人挑選,禮部也會派人幫忙。”

總之一句話,錢不用徐家的,人不用徐家的,心更不用他們操。

其實,他大可以借此機會讓徐老二放放血,然而槐樹不想這樣做。這是他和三娘的婚禮,一輩子的回憶,不想沾上一星半點臟東西。

既然槐樹都這麼說了,徐家人便不再堅持了。

他們之所以這麼積極,說到底是想討好槐樹,根本不是真關心他。

隻有李氏十分失望。

她是真想多付出一些,彌補這些年對槐樹的虧欠。

然而已經晚了,槐樹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

婚期定在四月二十,眨眼就到了。

新房正是司南從賴大手裡買的那個,年初就在翻新,這時候已經徹底收拾好了。

原本是土坯牆,茅草頂,司南叫人在牆裡牆外各壘了一層青磚,屋頂的大梁重新換了,密密地釘上一層椽木,鋪上瓦片,破舊的屋舍立即煥然一新。

槐樹帶著於三娘過來轉了一圈,小夫妻兩個在庭中種上棗樹,牆角栽上瓜果,更添幾分溫馨。

幾天前槐樹就搬了過來。

徐老二瞧見明三暗五的幾間青磚房,頓時眼熱,攛掇李氏跟著搬過來。

許是槐樹的態度刺激了李氏,向來軟弱的她不知為何突然硬氣起來,即使被打被罵都不同意。

徐老二隻得暫時歇了這個心思。

現在住不成沒關係,再過幾年,他非得搬過來養老不可!

今日槐樹成親,司家人一個沒來,新房這邊除了槐樹的同僚,就是徐家人。

旁人問起,槐樹便笑笑,並不多說。

徐老二趁機往司南頭上扣屎盆子,“人呀,遇到事才能看出親疏遠近。樣子裝得再好有什麼用?這麼大的事都不出麵,難不成還怕花他的錢嗎?”

其餘人紛紛附和。

要知道,就在兩個月前,這些人還揚著下巴看徐老二呢,如今竟一個個巴結起來。

槐樹大馬金刀地坐在正堂,權當看耍猴的。

旁邊站著個黑黑瘦瘦的小夥子,是他的副官,翻著白眼罵了聲“傻叉”。

這房子都是司小東家買的,成親的一切花銷都是燕郡王出的,徐家人一個銅板都沒掏,連吃帶拿,還有臉說?

小副官不滿地嘟囔:“幾時了?快該走了吧?”

他不想再看傻叉吹牛了。

“不急。”槐樹淡聲道。

這個時候多在黃昏迎親,具體時辰根據男女雙方的生辰八字測算。

槐樹本該在申正三刻出門,眼瞅著就要到酉時了,他還穩穩當當地坐著,根本沒動彈的意思。

李氏急得裡走外轉,連聲道:“兒啊,吹打師傅都請好了,轎子也準備上了,快些出門吧,再耽誤下去吉時就過了!”

大喜的日子,槐樹心情好,難得衝她露出幾分笑模樣,“不急,三娘那邊算的吉時在酉初二刻。”

李氏怔了怔,接親不都看男方的吉時嗎?

徐家嬸子大娘都來勸,族長也出動了,槐樹根本不理會。

徐老二生怕他臨時反悔,想要拉他,旁邊那幾個小夥子頓時圍攏過來,將徐家人攔在外麵。

徐老二一愣,訕訕道:“這是弄啥?整得跟打架似的。”

槐樹笑眯眯。

現在不打,待會兒再打。

直到酉初一刻,外麵突然傳來響亮的吹打聲。

李氏忙勸:“兒啊,你看吹打班子都不耐煩了,催咱們呢,快些出門罷!”

槐樹看了眼滴漏,這才站起來,整了整衣裳,“走。”

小夥子們吆喝一聲,簇擁著他,歡歡喜喜地跨出門。

徐家人急匆匆跟了上去。

他們已經合計好了,徐大頭押車,族長和另外三個叔伯作為男儐相,跟著到郡王府迎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