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1 / 2)

黎青崖現在的娛樂除了看話本又多了一項,就是翻論壇。

這裡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

為了躲聶清玄,他藏在青冥穀口的蟠桃樹上,這裡是老東西極少來的。常開不敗的濃稠桃花完全遮住了他的身形,花香隱去酒香,隻有隱約的哼唱傳出。

他也不知道自己哼的是什麼歌,隻是腦子裡隱約有這麼一個調調,不自覺便哼唱了出來。

微風習習中忽得聽一聲輕喚。

“青崖?”

他探出頭去,瞧見了站在樹下的裴雨延,一身清澈的藍在青冥穀迤邐的桃林中格外出塵。

見到他從樹上探出身,裴雨延也微微瞪大眼睛,似是沒料到試探的一喚真招來正主。

乍見幾日未謀麵的小師叔,他心下歡喜,咧嘴叫了一聲:“小師叔!”

翻身下樹,落地時才想起自己手裡拿著酒壇,趕緊掩耳盜鈴地藏到身後,用問話轉移注意力:“小師叔來找師尊?”

裴雨延應了一聲:“嗯。”

最近連續被小師叔救了幾次,他也摸清裴雨延是個麵冷心熱的,所以對這略顯冷淡的回應也不再覺得尷尬與不安。

側身給裴雨延讓出道,黎青崖落後一步,與其一同朝穀內走去:“這幾天小師叔怎麼都沒來?我還沒感謝小師叔救命的藥呢。”

“在休養。”

聞此言,黎青崖關心:“小師叔受傷了?”

“師兄說是上火。”

“額……”黎青崖語塞,得是多大的火氣才能讓分神期閉門修養,“那多喝點清熱下火的藥。”

“在喝。”

眼珠一轉,黎青崖注意到裴雨延的發冠換成了玉簪,笑道:“小師叔換發型了?”

裴雨延應了一聲:“嗯。”

他原來的發冠在為黎青崖護法時摔碎了,所以換做了簪子。

黎青崖不記得這件事,隻以為裴雨延是心血來潮,暗想小師叔還挺臭美。咧牙一笑:“這個也好看!”

裴雨延忽然停了下來,看了他一眼,然後抽下簪子遞到他麵前:“喜歡?給你。”

黎青崖愕然,他不是說玉簪好看啊。

而且他一句喜歡就給他,那他要說自己喜歡小師叔這個人呢?難道把自己也送給他?小師叔這麼實在,出去是會被騙的。

“還是小師叔戴著吧,小師叔戴著才好看。”

裴雨延擰起眉頭:“彆說這種話,師叔並不好看。”

他討厭聽到彆人誇他的相貌與資質,認為都是“睜眼說瞎話”的恭維。外人盲目吹噓也就算了,但親近之人對他說這樣的“假話”,讓他很不高興。

黎青崖聽得一愣一愣的,要裴雨延這樣都算難看,那修界還能有好看的人嗎?無奈小師叔一臉認真,不似在謙虛,倒像真的這麼認為。

他不知道如何解釋,而且本就是討人歡心的趣話,認真解釋起來意味反倒會變得奇怪。

他笑了,反問:“那弟子一個人覺得好看可以嗎?”

裴雨延怔愣,如果是某個人的主觀意識,他當然無法反駁。不知為何,聽到這話後他的心臟忽然跳得很厲害。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插了進來:“難怪到處都找不到,原來躲到了這裡。”

聽到這個聲音,黎青崖一驚,回身之時借著袖袍的遮掩,將手上捏著的玉簡與酒壇塞進裴雨延手心,並用手指在他手背上寫了兩個字:“藏好”。

寫完之後又覺得不夠,加了兩字:“求你”。

他不敢在聶清玄麵前用袖裡乾坤,肯定會被察覺。要是老東西借此翻他的袖裡乾坤,翻出更多不得了的東西怎麼辦?

雖然給小師叔也有一定可能會被教訓,但比起深沉陰險的老東西,小師叔可太容易糊弄了。

微涼的指腹拂過手背,裴雨延心尖仿佛也被撓了一下,他下意識便收下了玉簡與酒壇。

聶清玄走了過來,將他倆打量一番:“又對你小師叔做什麼呢?”

黎青崖回道:“沒做什麼啊,就聊了兩句。”

還有,什麼叫“又”?

老東西問話的語氣,讓他莫名覺得自己像個像調戲大家閨秀的小流氓。

聶清玄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墨宗賠禮道歉的人來了,你大師兄在問道峰大殿接待他們。要不要去看看?”

黎青崖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又應了下來:“也行!那師尊、小師叔,弟子先告退了。”

說完,抹油開溜。

等他走遠,聶清玄走到裴雨延麵前,伸出手。

裴雨延躊躇片刻,把酒壇放到了師兄手上,但將玉簡昧了下來。

聶清玄拿起酒聞了一口——朝聞道。

不難猜到是哪來的。

果然,這群小子混在一起不乾點壞事是不可能的。

“師兄……”

聶清玄掀眼:“要替他說話?”

“不是,我還想要些下火的藥。”他的心現在依舊跳得很厲害,看來上火還是很嚴重。

看著師弟魂不守舍的模樣,聶清玄神情幽微:“彆吃了,不管用了。”

裴雨延一震:“是很嚴重的病嗎?”

“是啊,很嚴重。”

……

到了問道峰的主殿黎青崖並沒有進去,他隻是想避開老東西,以免被他揪住整治,並不想去見墨宗的人。要怎麼談交給大師兄好了,相信他是不會讓太一仙宗吃虧的。

他在附近找了個地方窩著,開始寫的大綱。將改為連載後他必須一個月交一次稿子,每次字數不得少於一萬,時間不太多,他得趕緊寫。

忽然,安靜的回廊裡響起一陣腳步聲,接著傳來抱怨的話語:

“這世間的事也真是不講道理,明明是那個黎青崖狐媚惑人,把墨宗攪得雞犬不寧,到頭來,還要我們給他賠禮道歉。”

聽對話,來的是兩個墨宗的弟子。

狐媚惑人?嘖,看來墨宗弟子給他的評價越來越“高”了。

另一個人附和:“是啊!要不是他這個災星,大聖子怎麼會叛出宗門?可惡的太一仙宗以勢壓人,竟還要我們低頭。”

黎青崖驚了:殷血寒叛出墨宗?我造我自己的反?一個人的遊戲都能玩的這麼複雜嗎?路子未免太野了。

他完全不認為這和自己有關。首先,他和夏戎還有殷血寒並沒有那種關係;其次,那是兩個事業腦,做決定更多考慮利弊,而不是感情。

不過他並沒有在劇情裡見過這麼一出,殷血寒雖然和夏戎不融洽,但始終還是一個陣營的。到底是事情發生過但劇情沒給他看,還是這部分因果像宴笙簫一樣被改變了,他也一時說不清。

兩個弟子還在憤憤不平,黎青崖都快要被升級成以色霍亂修真界的絕世妖孽了,他聽得咋舌,但並未現身辯駁,要是這種素不相識的弟子的意見都要一一糾正,怕是要累死。

等兩個人走遠後他從角落站了起來,準備換個清淨點的地方繼續摸魚。但方轉過拐角,便被人捂著嘴拖到拐角,抵在牆上。

他第一反應是出招還手,但挾持他的人修為遠高於他,他的反擊被輕易化解。

貼到脖子上的手冷得他打了一個哆嗦。

“你受苦了。”一聲低歎響起,細細聽去,不就是殷血寒那個狗東西的聲音。

黎青崖心裡一涼:這家夥為了要魔靈珠追到太一仙宗了?

“大聖子冷靜!這裡是太一仙宗,你挾持了我也跑不掉的。”

殷血寒回道:“我不是什麼大聖子了。”

他和夏戎吵(打)了一架已經撕破臉了。

殷血寒放開對他的鉗製,撤去化形。他並沒有穿自己標誌性的明黃色衣服,而是一身非常簡單普通的墨宗弟子服飾。看來是混在來訪弟子裡進太一仙宗的,果真是在逃狀態。

他質問:“那天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聶清玄的徒弟。”

黎青崖反問:“說了你就不抓我?”

殷血寒沉默片刻,選擇不回答這個問題並轉移話題:“它還在你肚子裡還聽話嗎?”

說實話,這話味道有點奇怪,感覺他問得不是魔靈珠,而是——他的骨血。

說著還伸手來摸黎青崖的小腹,在觸到的瞬間,他臉色突變:“沒了?”

“沒了,融在血魔池了。”還剩個碎片,但白白還給殷血寒就覺得很虧。所以黎青崖選擇暫時不告訴他。

殷血寒神情很失望,眼神裡也儘是落寞。

“沒關係,還能再要。”

這話的既視感更強了,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大兄弟,彆用這麼曖昧的措辭好嗎。被人聽到會被誤會的。

殷血寒繼續道:“我現在已經徹底夏戎決裂了,我不會再給他欺負你的機會了。”

他一直希望魔道的重心能放在發展上,而夏戎則一心想整垮正道。他和夏戎理念截然不同,早就該分道揚鑣了。

黎青崖內心毫無波動,隻覺得被誤會成“藍顏禍水”的自己非常委屈:都說不要拿彆人當你們自己跟自己鬥法的借口了!

殷血寒將他攬進懷裡,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

“等我,等我成功在魔道另起爐灶、紮穩根基,我就帶著聘禮來迎娶你。如果我不幸死了——”說到此處他頓了兩息,然後決絕道,“你重新找個人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