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2 / 2)

黎青崖:“我又沒和妖皇相處過,我怎麼知道可不可信?”

這話,真是乾脆到不留情麵。也是,他們之間本就沒什麼感情。宴笙簫輕嘲一笑:“行。”

心魔誓烙印形成後,黎青崖緊接著提了下一個要求:“第二個要求,帶我出去。”

就這?宴笙簫困惑。

“可以,但要等半年。”他慢悠悠解釋,“就像你方才所說,從這裡出去後我就是天下人的魚肉。我需要時間消化傳承,鞏固實力。”

“那先放我走。”

宴笙簫拒絕:“不行,我現在的能力隻能打開一次通道。”

他都這樣說了,黎青崖隻能妥協。

接下來的日子倒也算相安無事,他與宴笙簫的關係本就一般,而妖族傳承的記憶又無限稀釋了這份情分。以至於他們現在的關係隻比陌生人好一點。

不過十九年都過去了,剩下半年也沒什麼不好熬的,何況宴笙簫還開放了許多妖神殿內以前關閉的區域,沒事探索一下新區域,時間過得也算快。

外麵那些狂躁的妖獸在妖皇蘇醒後仿佛受到了安撫,也不打架了,每天“一臉乖巧”地在妖神殿外打轉轉。

說是消化傳承,但宴笙簫每天做的,就是在後麵的眾神殿內雕刻石壁。

被重新喚醒的妖神殿靈識向他解釋,這是妖界的“史書”,每一任妖皇都會在上麵留點東西。有的將自己的得意功法留給後人;有的回顧一生榮辱,總結經驗……

而宴笙簫則在上麵刻了——一個女人。

旁觀的黎青崖沉默,一直都在的妖神殿沉默。

黎青崖悄悄對妖神殿:“你們妖皇個情種啊。”

這麼神聖的地方,其他人都在為後來者殫精竭慮,就他不爭氣地刻了個女人,他這個當師兄的都有些不好意思。

妖神殿悄悄對黎青崖:“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他們也沒有前任妖皇來教訓新妖皇啊。

宴笙簫沒有理會旁觀的兩個“人”,全神貫注,一筆一劃刻得認真,似要在線條的轉折裡揉進所有情意。

黎青崖繼續與妖神殿講悄悄話:“你說他刻的是誰啊?我怎麼不認識?是不是你們妖族傳承記憶裡的人啊?”

要是他見過這個女人絕對不會忘記,畢竟太漂亮了,刻在石壁上都像會發光似的。

妖神殿:“哼,我還想問你這是哪個人族女人,居然將我們的妖皇蠱惑成這個樣子。妖皇夢境裡,十成有八成都是她。”

黎青崖猜想:“可能是我認識他之前遇到的吧。”

花了五個多月,壁畫終於完成,宴笙簫望著上麵的女子,久久不語。

在夢境裡他忘記了很多,但唯獨記得女子在樓下對他張開雙臂說出“姐姐懷裡”時的樣子,當時的笑太過灼眼,非但刻在記憶中,還烙在了靈魂上。

她是他記憶裡所有的光,但他最深的無助與絕望也來自她。

宴笙簫突然開口問黎青崖:“你與她可有血緣關係?”心魔誓過後,他便不叫黎師兄了。

正在和妖神殿閒侃的黎青崖回神:“誰?”

“聶青青。”

縱使宴笙簫這樣說了黎青崖也沒認為石壁上的人就是“她”,畢竟誰能料到一個隻是清麗漂亮的女人,能在宴笙簫記憶裡被一層層濾鏡糊成絕世大美人呢。

以聶青青和他有幾分相似的相貌,說沒有宴笙簫估計也不信,黎青崖應道:“有啊,她是我遠房表妹。”

宴笙簫低歎:“難怪。”

難怪他總在黎青崖身上看到聶青青的影子,也不由自主地對黎青崖有不一樣的感覺。

“準備一下吧,我們三天後離開。”丟下這句話,宴笙簫扭頭朝妖神殿深處走去。

這幾天,黎青崖依舊鹹魚,而宴笙簫則在為離開積極準備,他去妖神殿真正的寶庫拿走了裡麵的法寶,又到秘境深處收服了數隻高階妖獸,然後在主殿和妖神殿靈識吵了一架……

隱約聽到幾句的黎青崖八卦道:“你真的不跟你們妖皇走?”

它引導宴笙簫獲的傳承,又在“蛻變”的夢境裡陪伴他,宴笙簫對它有感情不奇怪。

妖神殿長長歎了一口氣,它何嘗不是把這個自己看著蛻變的妖皇當做孩子,但是——

“我的職責就是守護曆代妖皇的遺物,這裡有妖族的傳承與曆史,是妖族的根,我不能放棄。”

黎青崖悠悠感歎:“也是,外麵的花花世界也沒啥好稀奇的。雖然這裡在以後千萬年都不會有人來,但和妖族的舊宮殿比起來,那柳江的琴棋書畫,月朗的詩酒花茶,以及你們妖皇未來的生活和他成群繞膝的孩子,完全不值得期待。”

“孩子”兩個字猛地戳中了妖神殿的死穴。

想到還有可能見到新的小妖族它激動得整個主殿都開始顫抖。和未來比起來,這座破舊腐朽的宮殿忽然什麼也算不上了。

妖神殿:“我——”

黎青崖:“你會一直堅守這裡的,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會傳達給你們妖皇的。”

“不——”

“不用擔心,你的堅持,我都懂的。”

“你——”

“我是你遇到過最好的人是吧。我也這樣覺得。”

妖神殿和黎青崖說不通,隻能掉頭來到宴笙簫的麵前,急切地表達了自己要和他一起離開的意願。

宴笙簫對它突然改變主意很驚訝,短暫的怔愣之後他咧嘴笑了,這笑純粹得即使在這樣妖異豔麗的臉上也看不出半點魅惑。

這也是宴笙簫在被聶青青拋棄後,第一次笑得這麼開心。

……

將妖神殿的靈識妥善收容進神器後,宴笙簫找到黎青崖:“走吧,我帶你出去。”

那一刻,黎青崖眼睛亮得像是三百年沒吃過肉的人看到一頭生豬。

宴笙簫困惑地擰起眉:他們妖神殿虐待過這個人嗎?

出去的過程倒也簡單,從大陸找山海界幾乎不可能,但從山海界找大陸就簡單多了,先用法器定位,然後便能借著妖神殿的傳送陣打開空間通道。

經過一段讓人渾身難受的傳送後,他們重新出現在了大陸上。

看地貌這裡還沒有離開乾坤書院的勢力範圍,但也不是他們進入秘境的地方了。雖然過去了將近二十年,但未必沒有人繼續盯著這片區域,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這裡。

不過,在分道揚鑣之前黎青崖還想做一件事。

他對宴笙簫道:“現在我要說我的第三個要求。”

“是什麼?”

“站到這裡彆動。”

等宴笙簫麵對他站好後,他握起拳頭,狠狠地錘在了那張妖冶俊美的臉上。

妖皇倒是信守承諾,並未躲開,結結實實吃下了這一拳。之後他捂著臉,一臉惱火:“你做什麼?”

黎青崖長舒一口氣:啊,舒服了。

第一眼看到這張在幻境裡欺負大師兄的臉時,他就想揍它了。

他解釋:“給你的臉來上一拳,這就是我的第三個願望。”

宴笙簫摸了摸破皮的嘴角,滿心莫名其妙。

被錘破的嘴角以可見的速度愈合,他擦掉黏在嘴邊的血:“你知道妖皇的三個許諾意味著什麼嗎?”

竟這般輕易用掉。

第一個要求還算合理;而第二個要求,黎青崖不說他也會做;至於第三個要求,著實太過荒唐……

黎青崖反問:“儘快完成允諾你不高興嗎?”

宴笙簫一愣,倒不是不想儘快還清這三個要求,隻是太過潦草,反倒讓他有些意難平,眼前這個人就像在迫不及待地與他撇清關係。

他壓下脾氣,提出邀約:“你可以和我一起走,我能為你提供庇護。你不讓我回太一仙宗,但你也是回不去的吧。”

比起他,修界人更願意相信是原先實力更強的黎青崖獲得了傳承。在龐大的偏見與惡意之下,解釋是沒有用的。

黎青崖反問他:“你吃豆腐腦是甜口還是鹹口?”

這問題沒頭沒腦,宴笙簫愣了一下,回道:“甜口。”

黎青崖:“那就算了。我是鹹口,我們相性不合,一起趕路會吵架的。”

宴笙簫擰起眉頭:自己好心發出邀約他竟拒絕。

不滿之下他也不多勸了:“行!你好自為之。”說完直接化影走了。

黎青崖被這一手震驚了:這不就是他夢寐以求的能追上近戰的身法?

教練,我想學這個!

然後人已經走了,他反悔也來不及了。

歎了一口氣,他摸出一個從妖族寶庫裡找到的麵具扣到臉上,容貌與氣質為之一變,接著邁開雙腳,慢悠悠地朝有城鎮的方向走去。

兩人離開的三天後,一個身著乾坤書院製服的弟子出現在此地。發現羅盤上詭異的動靜,他臉色大變,當即掏出傳訊符,通知院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