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1 / 2)

黎青崖披著暮色走進伏澤村。

村內似是無人居住,房屋多有倒伏,但並未得到修繕。青苔爬滿台階瓦縫,散發出潮濕的黴味兒。

一路走來,村子裡靜得嚇人,因為修士步子輕,所以連腳步聲也是沒有的。冷不丁地竄出一隻老鼠,便能嚇得人三魂出竅。

穿過陰森黑暗的巷道,黎青崖來到村子的中心。

這裡素來是村民聚會的場所。此時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擺滿了骸骨,森白的人骨在將明未明的森藍天色下顯得特彆滲人。這些骸骨或坐或臥,勾肩搭背,空蕩蕩的眼眶一片漆黑,冷冷打量著黎青崖這個闖入聚會的不速之客……

此時一隻手無聲無息搭上了他的肩膀,黎青崖被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抽出墨斷給身後的人來上一下。

“雲師兄彆動手!是我啊!”

眼前的青年身著太一仙宗戒律堂的製服,麵容端正討喜,正是他在戒律堂做執刑令時的副手,通常也被稱為“副執刑令”。

認清是何人,黎青崖放下抬起的手,撲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臭小子!嚇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說,你是不是收了誰的錢來謀害我?”

副手連連求饒:“雲師兄饒命!師弟不是故意的!”

他覺得奇怪,今天的雲師兄怎突然一驚一乍的?

發泄完火氣,黎青崖放開了他,問道:“大……杜師兄呢?”

“在祠堂。我帶雲師兄去!”

路上,黎青崖看著村子裡的斷壁殘垣,眉頭緊鎖:“這裡發生了什麼?”

副手回道:“這個村上下百餘口在大概一年半前被屠殺殆儘,其他宗門都認為是妖皇所為。因為宴笙簫以前不是靈霄峰的嘛,那些人抓著這個對太一仙宗也陰陽怪氣的。真是什麼屎盆子都想往太一仙宗頭上扣。若不是杜師兄攔著,我早就錘他們了。”

黎青崖忽略掉他的抱怨,提取出關鍵信息:“為何說是妖皇做的?有證據嗎?”

“雙極門的弟子在受害者的家中發現了妖族的東西,並將此作為證據。目前大部分人都認同的猜測是宴笙簫曾為躲避正道的追捕曾藏身此處,離開時為防行蹤被泄露殺人滅口。”副手說著,舉起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詳細過調查現場嗎?”

身為執刑堂的副執刑令,勘察流程應該是不用人教的。

副手回道:“調查過了。好家夥,全都一擊斃命,下手乾乾淨淨,沒留下半點證據。其餘地方的痕跡也被抹消了,凶手的反偵查手段非常高明。”

一年多的時間足夠讓屍體化為枯骨,也能夠消磨掉很多痕跡。

而且這是修界,有追蹤法術,自然也有反追蹤法術。

“把你知道的都詳細與我說說。”這是自己帶過的手下,黎青崖不信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沒找到線索證物,整理出來的案件信息也是非常有用的。

副手愣了一下,在心底暗自感歎:乖乖,雲師兄也開始查案了?他仿佛回到了當初被黎師兄使喚的時光。

祠堂在村子中部偏後的位置,繞過一條小巷,再走一段便到了。

抵達的時候,副手也正好將自己整理出來的訊息交代完。

在祠堂門口,黎青崖便瞥見了那個坐在中央的人,霜白的身影是灰蒙蒙的村落裡獨一份的亮色,若盈盈月光,照亮幽暗夜色。

他跳過高高的門檻跑過去:“杜師兄!”

見到出現在門口的人,杜行舟非常意外:“雲師弟!你為何來了?”

黎青崖本想更近一步,但想起自己現在是雲去閒,便停在了三步外的距離,並拿出一早想好的說辭:“特地為你來的!”

“……'

這不是他事先想好的話!他想說的是“自己做完任務路過”。

垃圾真言丹!毀人風評!

幸好杜行舟並未因為這句話產生懷疑或者誤會,隻回了一句:“雲師弟有心了。”

接下來的話,黎青崖說得小心再小心,生怕說漏嘴,暴露自己的身份。

“案情如何了?”

“我們也才到一天,都還在調查。今晚或許會出結果吧。”杜行舟的特長在管理與應酬,他能一個人將偌大的太一仙宗打理得井井有條,但查案並非他的長處,所以他也不去添亂,在此處等候結果。

他們的對話全落入了旁邊另一人的耳中,聽到黎青崖打探消息,他不滿道:“此案發生在雙極門的領地,由雙極門專管,太一仙宗隻是協助調查,不必操這麼多心。”

說話的是個年輕修士,修為在元嬰後期。麵相不錯,隻是過於蒼白的皮膚給他添了一股陰柔。不管說不說話,他都抬手掩著唇鼻,眉頭微鎖。

黎青崖認識他,雙極門的少門主金華景。

他們沒什麼交情,金華景輩分地位也不比他高,所以黎青崖進來後便略過了他。

如今對方先以宗門名義針鋒相對,他自然不能退讓。黎青崖反諷:“原來雙極門管的案子是問也不能問的。”這話陰陽怪氣,讓人無法不覺得他另有指代。

金華景瞪眼發怒:“你什麼意思?”

杜行舟打斷他們:“行了,勿要爭執。”

這話咋聽是在說黎青崖,但金華景覺得杜行舟也是趁機在教訓他。

他瞧了瞧杜行舟,又看了看黎青崖,認定他們蛇鼠一窩,打算聯起手來打壓自己。不欲在此受氣,他冷哼一聲,起身走了出去。

對此黎青崖喜聞樂見,無關的人走開,他就能與大師兄單獨說話了。

有一件事情他一直非常在意——

杜行舟是太一仙宗的掌印,管宗門上下事務,說日理萬機也不誇張,他本不該也不用親身到此查案的。那麼,他為什麼來?是為了宴笙簫嗎?

既有疑惑他便直接問了。頂著雲去閒的身份,使他顧忌少了許多,

“杜師兄為何親自前來?是與妖皇有關嗎?”

杜行舟應得爽快:“是的。”

黎青崖急了:“為什麼?”

明明兩人沒有交集了,大師兄為何還要對宴笙簫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