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2)

不是黎青崖大驚小怪,而是這話著實不像老東西會說出來的。

聶清玄之所以嚇人,是嚇人在心思深沉,說一不二。如果一件事他不會做,那麼就不會說出口。

要是聶清玄想把他關起來,一定會先準備好籠子,把他騙回去,等關牢實了再細說道理。而不是在這麼個空曠的地方,在他隨時都能跑掉的情況下把心思說出來。

還有“折斷你的翅膀”,這什麼古早霸總文台詞?太羞恥了。

黎青崖扶額:他師尊怕不是走火入魔變傻了。

擔心之下,他反握住聶清玄的手:“師尊,我們趕緊去端城找上大師兄回宗門吧。”

萬一老東西傻了,可不能讓他出去禍害人。

聶清玄拉住他,悠緩開口:“不必去端城了。你大師兄有事先走了,你陪為師去幾個地方。”他並沒有說謊,杜行舟的確會有讓他不得不先行離開的事,他隻是沒說裴雨延也來了。

“去哪?師尊是為了這個才離開仙宗的嗎?”

三百年沒出門的老宅男,突然出來肯定有不尋常的原因。還有,老東西不是得罪了天道,一出門就會被天打雷劈嗎?為什麼現在沒事?

聶清玄自然看得出他在想些什麼:“想知道?”

他不想知道問出來乾嘛?

聶清玄眼一沉:“那你用什麼來換?你覺得你有什麼能換來為師的答案?”

這台詞黎青崖聽著莫名耳熟,對了,本來這是宴笙簫的台詞。他心情微妙並感到羞恥:“算了,忽然不想知道了。”

隻見聶清玄抬手遞到他麵前,在掌間彙聚靈力。原本無形無色的風係靈力旋渦,凝聚到一定的濃厚程度居然透出隱隱黑色。

墜魔!不,是半墜魔。

聶清玄幽幽問他:“怕嗎?”

黎青崖抬眼看著他,震驚的神情與擔憂的神情告訴了聶清玄答案——不是怕,是擔心。

聶清玄低歎:“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畢竟若不偽作入魔黑化的模樣,如何騙過天道,讓它放他出來?

黎青崖咽下一口口水,抓住他的手,帶著黑氣的靈氣陡然逸散。

“師尊,我們先回去好不好?等你好了再出來,去哪都行,到時候我陪你。”

這話的語氣像在哄一個小孩子。黎青崖習慣了給聶清玄順毛,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對師尊說話會很奇怪。

聶清玄不介意被自己的弟子當孩子哄,也說不上喜歡,隻是很受用黎青崖表現出來的關心。他反手抓住黎青崖的手:“走吧,趁還有時間。”

勸說無果黎青崖隻能舍命相陪,好歹路上還能看著點。

他以為聶清玄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肯定會去些很有紀念意義的地方,結果聶清玄帶他去了秦淮——修界除了花月城外的又一個風流地。

香風迷人,笙歌不絕;畫舫搖曳,琴娘咿呀。

黎青崖靠坐在飛舟船頭,唉聲歎氣。伏澤村相遇之後老東西不由分說便將他帶走,他隻能偷偷給大師兄他們發了消息告知去向。不過比起杜行舟那邊,明顯聶清玄這頭更讓人擔心。

有什麼比突然發現自己師尊不但黑化,還變成了一個“老色批”更令人傷心的?不對,說不定聶清玄以前就是個“老色批”。

自己喝花酒還不夠,還帶著自己徒弟來喝,簡直為老不尊。

他並不喜歡這種風月地,但是又不敢違逆黑化態的聶清玄,隻能愁到唉聲歎氣。

被吵到的聶清玄抬眼,問他:“你歎什麼氣?”

黎青崖下意識說了句騷話:“在想一會兒見到漂亮姐姐是挑個溫柔似水的,還是挑個熱情如火的。”

聶清玄語氣幽涼:“既然抉擇不了,不如今晚來為師房間。”

黎青崖心生防備:“做什麼?”

難道要玩四飛?這未免太過了,比夏戎還敢搞。他還是個處男,最多隻能接受和小姐姐喝酒、唱曲、摸小手,更多的他遭不住。

聶清玄冷冷吐出四個字:“抄《清心訣》。”

黎青崖震驚:不是老東西帶他來喝花酒的嗎?他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最終下定決心“舍命陪君子”,竟然沒準備他的份兒。而且非但沒準備他的份兒還要他抄《清心訣》。

這和誰說理去?

自動駕駛的飛舟悠悠泊在渡口。

湖波蕩月,楊柳拂堤,說不出的多情。

聶清玄對黎青崖輕挑下巴:“上岸。”

黎青崖聽話照辦,待其上岸後聶清玄囑咐:“巷子儘頭有間酒家,和掌櫃的說打二兩朝如青絲,二兩暮成雪,半壺人世浮沉。”

老東西不上來?不是喝花酒的?

黎青崖著實摸不清聶清玄要做些什麼,猜也猜累了。正常的時候都搞不明白老東西的心思,黑化後就更彆說了。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

黎青崖來到聶清玄說得那條巷子口。

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這話的確有幾分道理,方走沒幾步,他便聞出這條巷子裡有好酒。這還是他這個半吊子,若是讓謝君酌那個“酒蟲”來怕是隔幾條街都能找到。

酒店並沒有什麼華麗的裝飾,隻掛了個半舊的幌子,用潦草的筆法寫了個“酒”字,透出一股“愛買不買”的隨性。

店麵不大,隻有酒桌三兩張,也不提供糕點菜肴,每張桌子上僅有一碟豆子作為下酒料。

酒客們或許互不相識,但一碗酒下肚便能聊得暢快。

有個酒客挑起話頭:“聽聞那行俠仗義的姐妹雙姝上個月又做了一樁好事,在巴城將為禍作亂蜀地一帶的采花盜緝拿歸案。”

旁邊的酒客聽到笑歎:“你就有所不知了。她們可不是姐妹,是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