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大結局)(2 / 2)

“鹿昭白也跟去了?”

“是的。”

“雲去閒、謝君酌他們也去了?”

“雲師叔和謝師叔沒去,他們出去辦事了。”

一連問了一堆人,要麼不在要麼閉關。

“那道尊呢?他還在太一仙宗嗎?”黎青崖並不覺得聶清玄在沒有天道限製後會繼續在太一仙宗,因此才留在最後一個問。

“道尊?”弟子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道尊雲遊天下,很多年未歸了。”

一個想見的都沒見到,黎青崖遺憾地歎了一口氣:“等杜宗主回來就告訴他我來過了。”

“你是誰?”弟子覺得這人好生奇怪,來到問道峰後名姓也沒報,便不由分說地問了一堆,還對仙宗前輩們直呼名諱,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黎青崖。”

弟子聽著名字覺得很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第二天,從青州回來的謝君酌聽到這名弟子的稟告急了:“唉!你怎麼辦事的?怎麼不把人留下!”

他甩開弟子,一路跑到山門口,然而這時候也追不上人了。

……

好不容易回了太一仙宗,黎青崖也想與師兄弟們見上一麵再離開,隻是他等不了。他還有更想見的人,他的每一寸骨血都在叫囂著對那個人的思念。

北境的風雪依舊,似乎永遠不會停。

有人在天澤城門外叫門,一聲接著一聲,不見疲累,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侍女小跑著來應門。

門外的人蹲在角落裡,裹著毛裘,縮成了一個雪團子。

見到門開了,他哆嗦著站起來,揭下兜帽:“我找你家城主。”

熟悉的聲音與麵孔讓侍女瞪大了雙眼:“三……三公子?”

“噓。”黎青崖把手指豎在唇上,“莫出聲,悄悄放我進去。”

尚處在震驚中的侍女愣愣點頭,讓黎青崖進去了。然而待人走遠,她才想起有事情忘了說——

三公子等等!城主房間還有其他人!

侍女沒能追上黎青崖,他輕車熟路地摸到裴雨延的天月軒,刻意將聲音壓得粗啞,站在門外稟告:“城主。烽火郡的領事回來了,在議事堂等候覲見。”

不多時,裴雨延走了出來,卻發現門外空無一人。

正當他疑惑之際,躲起來的黎青崖悄悄走出來。警覺的裴雨延第一時間出手,在看清麵前相貌之後,他目露驚愕,迅速收手。

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景象,裴雨延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黎青崖鑽進他懷裡:“我回來了。”

“青——崖——”裴雨延喉頭乾澀,他抬手,絞緊雙臂,直到確認眼前人不是幻覺他才安心下來。

“裴郎,我好想你,你想我嗎?”

“想,很想。”快要發瘋,幾近入魔。

黎青崖抬頭想吻裴雨延,但裴雨延卻把頭一移,躲開了:“青崖,彆這樣,不方便。”

黎青崖隻以為他不好意思,開始撒嬌:“阿延,延哥哥……”

一聲聲叫下來,裴雨延始終不曾應答。

若是以前裴雨延就算覺得窘迫,也會給出回應。現在他的態度,的確能說一句冷淡。

黎青崖不高興了,還很委屈。

自己想他想得睡不著,好不容易回來了,他就這個態度?

“你是不是在外麵有人了?”戀愛中的人總是患得患失,他越想越覺得可能。

裴雨延慌了:“沒有!你信我!”

此時,另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你管他叫哥哥,又打算叫我什麼?”

看到從屋內走出的銀發男人,黎青崖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師師師……師尊。”

他沒想到對外宣稱遊曆天下的聶清玄居然是跑到北境來尋清閒,這樣一來方才他與裴雨延的對話不是全被聽見了?

黎青崖尚不清楚聶清玄早已知曉他和裴雨延的私情,隻以為自己泡小師叔的事情被現場抓包,慌得不行。

裴雨延默默將他往身後拉了些,擋住聶清玄幽涼的視線。

小動作落入聶清玄眼中,他不禁咋舌,果然他們才是小兩口,是一夥的。

……

進入屋內後,黎青崖像被家長抓到早戀的小學生,跪坐在聶清玄麵前,呼吸都不敢大聲。

裴雨延在桌子下麵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用擔心。

聶清玄幽幽開口:“這情況怎麼說?”

“能不能隻打一隻腿?”黎青崖小心提議,祈求一線生機——總不能兩條腿都打折讓他坐輪椅吧。

聶清玄冷笑:“你到挺自覺。”

“不敢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黎青崖垂下頭,屁都不敢放。裴雨延看得心疼,開口求情:“師兄,你彆嚇他了。”

聶清玄嗤笑:“還沒過門兒呢,就護著了?”

“過門了的!”黎青崖急忙辯解。他和裴雨延不但圓了房,還結過發,就是過門了。

他說得理直氣壯,但聶清玄一個眼刀過去就熄火了,又低下頭,和個小媳婦兒似的。

看著上趕著進天澤城門兒的弟子,聶清玄隻剩滿心無奈,深深意識到什麼叫“男大不中留”。

裴雨延開口解釋:“師兄在逗你呢。我們的事他都知道,他也一直很想你。”

黎青崖錯愕抬起頭,果真在聶清玄嘴角捕捉到了一絲沒來得及收起的笑意。這次他完全不為聶清玄的促狹感到氣惱,隻覺輕鬆與高興,他彎起眼,笑了。

看到“嬉皮笑臉”的弟子,聶清玄也繃不住了,笑了出來:“回來了?”

這才是久彆重逢後,師尊真正想對弟子說的話。

黎青崖:“回來了!”

“還走嗎?”

黎青崖搖頭:“暫時不走了。即使走,也不會再去那麼遠的地方。”

聶清玄張開手臂,這次黎青崖毫不猶豫地撲進他懷裡,抱住了他的腰。

摸著弟子枕在自己胸口的腦袋,聶清玄百感交集:“長大了。”

“當然會長大,瓷娃娃才長不大。”

“若真是瓷娃娃,也沒什麼不好。”

黎青崖覺得他可能真這麼想,心下一涼,趕緊表明態度:“我覺得不好。”

聶清玄哂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背:“行了。去找你延哥哥吧,他都要委屈哭了。”

黎青崖一驚,慌忙回頭。

老東西又在打趣人。

裴雨延的目光的確落在他們身上,也的確因自己的愛人在彆人懷裡而發出可憐委屈的氣息,但遠不到哭的程度。

聶清玄放開黎青崖,站起身,徑自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這對久彆重逢的小情侶。

黎青崖鑽回裴雨延懷裡:“你在吃醋嗎?”

裴雨延誠實回道:“有一點,但還好。”

想不到他醋勁兒這麼大,黎青崖暗覺好笑。“放心,我最愛的還是小師叔。”才被聶清玄調侃過,他不好意思再叫那些亂七八糟的稱呼。

“彆叫這個,叫其他的。”

這是裴雨延第一次表現出對黎青崖給他的那些愛稱的態度,看起來並不討厭。

黎青崖試探地喚了聲:“裴郎。”

“嗯。”

得到鼓勵的他又換了個:“裴哥哥!”

“嗯。”

“心肝兒~”

這是黎青崖目前能想到的最膩乎的愛稱了,裴雨延耳尖漸漸泛紅,但依舊答應了:“嗯。”

……

久彆重逢的兩人恨不得用漿糊將自己與對方黏在一起。哪怕坐在一起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也是高興的。

“冷。”

屋裡碳火燒得旺,但黎青崖還是發出了這樣的抱怨。

裴雨延將蓋在腿上的被子掀開一條縫,黎青崖順著鑽了進去。

這場景讓裴雨延莫名有一種南麵居民獵捕動物的既視感。

冬天的時候,隻要在雪地裡做個陷阱,放上食物,那些在冬天找不到吃食的小動物就會自己鑽進陷阱。與方才的黎青崖一模一樣。

“我們辦個合籍大典吧,將所有人請來。”裴雨延想向全天下宣告黎青崖是他的道侶。

“好啊,什麼時候?”

“從現在開始準備,明年春天應該能趕上。”

“用得著準備七個月?”

“我隻怕不夠。”給黎青崖的,裴雨延不想有絲毫馬虎。

黎青崖笑了:“都聽你的。”

他暗歎奇妙。

前幾天自己還在兩百多年前給十三歲的裴雨延送信,今天就枕在成年的天澤城主的懷中談婚論嫁。

不得不說,他對象真是從小帥到大。

裴雨延脊背一僵,無奈歎了一口氣:“彆鬨。”

在旁人看不見的被窩裡,青年不安分的手上下摩挲,隻將人摸得心煩意亂。

對此,黎青崖有一套理不直氣也壯的解釋:“我在看你有沒有瘦。”

若說話時他的腳丫子不反複磨蹭裴雨延的小腿,倒能有幾分信服力。

“要不,你看看我有沒有瘦?”

“彆鬨了。”裴雨延將手伸進被窩,抓住他作亂的腳踝,“我會忍不住的。”

“那就彆忍。你又不是和尚,還有清規戒律要守嗎?”

“現在不行的,是白天。”天澤城主的教養裡沒有白日宣淫這一說。

黎青崖大感失望,抱怨:“你們北境的白天也忒長了。”

再嚴苛的規矩也敵不過愛人委屈的垂眸,短短一句話,摧枯拉朽,將那些古舊的教條擊得粉碎。

裴雨延抬手遮住黎青崖的眼睛,又拉起他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現在,天黑了。”

視線被遮擋的裴雨延憑著記憶,俯身細碎地吻上戀人的耳廓、鬢角,以及褪去衣衫的肩頭……

視覺的消失讓觸感更加敏銳,黎青崖不知道裴雨延下一次會吻在那裡,卻在每一次被觸碰時都敏感到渾身顫抖。筋骨被磨得酥軟,每一根神經都在發麻……

後來綢帶替代了手掌,再後來黎青崖開始求饒:“小師叔,行了罷……這都第三次了……”

他的四肢百骸因情動綿軟,無力的推拒,倒更像迎合。

裴雨延吻上他的眼角:“天才剛黑。”

黎青崖的視線被遮擋,看不見天色,分不清時辰,隻能裴雨延說什麼便是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外麵的打更聲:“三更了。小師叔,饒了我吧……受不住了。”

黎青崖又知道錯了。他不該作死撩撥一個剛開葷便被迫禁欲三十年的男人,更不該以身試驗一個劍修的體力極限。

裴雨延的動作極儘纏綿,仿佛要將他揉進骨血:“這些年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深情又悲傷的呢喃直要將人心都融了。

想不到濃眉大眼的天生劍心也會賣可憐了,這誰抵抗得了?

黎青崖融了心也綿了筋骨,雙臂軟軟地攬住他,任由折騰。

青絲相纏,十指緊扣,似它們主人的往後餘生,交織在一起,難解難分。

夜還很長,一生也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