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遲來的生理教育(下)(2 / 2)

姬金吾:“那你怎麼不問問她的意見?看看她會怎麼抉擇?”

杜常清深知自己兄長討姑娘喜歡,根本不想和他比——而且楨楨根本不記得自己已經死去,剛剛還在掙紮責罵他失禮冒犯嫂嫂,肯定會選自己的正經夫君——立刻反駁:“你又不喜歡她,你就是要和我搶。”是我找到她的!

姬金吾氣笑了:“我和你搶什麼?難道不是你搶我的?”

杜常清不習慣和人吵架,現在氣得要炸毛,隻說:“那我們打一架。”

姬金吾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誰要和你打。你難道還有理了?”

簡直是圖窮匕見,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陡然尖銳起來。

牆內的易楨已經快瘋了。

他們倆很長一段對話她根本沒聽清,因為聲音壓得太低了,隻聽得見偶爾漏出的一點隻言片語。

她聽到的就是:兩位數、一個晝夜不夠,一直到懷上孩子、分不清楚孩子是誰的。

易楨:“……”

雖然姬家這對雙胞胎是長得好,真要那啥指不定是誰占誰的便宜,而且看他們在自己床前打起來出奇地滿足虛榮心。但是——

但是!

會死的吧。

絕對會死的吧。

她是活人。她根本不是亡魂。這樣子她會死的。事情開始了她就決定不了之後的走向。還不到懷上孩子她就會死的。

就怕她崩潰地哭泣、嗚嗚地承認自己是活人根本不需要滋養,這樣下去會死的。勝出的那一位依舊摸摸她的頭,說:“對,沒錯,你是活人。我就是想這麼做。”

不——我是真的活人——不是你們以為的那樣——

還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萬一他們握手言和呢。這對兄弟又不是第一次兄友弟恭。

易楨:“……”

跑路跑路,她必須立刻跑路。

這就像是一個根本沒醉的人被大家以為是醉漢,不管他如何歇斯底裡地解釋自己沒醉,大家都隻以為他是醉得厲害。會把他扶去休息,給他喂醒酒湯,拿走他的酒不讓他繼續喝(儘管他可能一口都沒喝過)。

易楨現在麵對的可不是被拿走酒的問題。

她現在麵對的是被喂醒酒湯的問題,起手兩位數的醒酒湯,一次一次強迫喂進去,她真的會嚶嚶嚶哭的。

還是自己作出來的。

易楨有些絕望地再度嘗試破開囚/禁自己的禁製,她不能坐以待斃。

還是沒辦法破開,但是禁製好像比之前弱了許多。對,沒錯,她感受了一下,比之前弱了至少一半。

她思索了片刻,忽然想到張蒼曾經教過她的獨門絕技。一個刺客的獨門絕技自然是位移,張蒼的獨門絕技就是無視障礙物進行位移,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化雁”。

她見張蒼用過許多次,原地消失,再出現在其他地方,提示他行蹤所在的隻有些許羽毛狀的黑霧。

當初張蒼把她搶回去的時候,是真的有認真在教學的,甚至覺得她還小,對學習提不起精神來是正常的,想儘辦法調動她的學習積極性(比如寫精彩刺激的、給她近距離演示這種無障礙位移絕技)。

易楨跪坐在床沿上,屏息回想夢境中的細節。

她想起夢境中被張蒼抓著手腕,黑色霧氣籠罩上來瞬間自周身吹起的颶風。颶風隻維持幾秒鐘,等風停歇的時候,她就被張蒼抓著出現在了十幾米外了。

當時張蒼是怎麼說的……

易楨皺著眉頭回想,但是記憶已經模糊掉了。

她爬下床,把床榻上自己坐過的地方撫平,姑且按照模糊的記憶念了一遍咒術。

果然沒用。

籠在床上的禁製雖然已經弱了許多,但是要讓易楨正麵破開它還是難度挺高的。

她正絞儘腦汁想辦法,忽然發現外麵的對話已經停了好一段時間了,就連兩個人鬥法的聲音也沒有了。

易楨屏住呼吸,條件反射地往自己身上扔了幾個隱匿咒術,甚至準備從芥子戒中取出那幾折備好的坤靈扇。

那一瞬間,外麵的對話又響起來了,而且比之前刻意壓低聲音聽不清楚的對話不同,這一次聽得清清楚楚。

是姬金吾的聲音:“你何必如此。”

杜常清沒說話。

易楨還要細聽,忽然身邊的禁製完全崩壞,衝擊波甚至將她鬢邊的頭發撩起挺高,像要輕吻她的臉頰。

姬金吾繼續說了下一句話:“我不和你打。你隨我去找醫修。”

易楨愣了一下。她原本已經瞬間來到門前,想趁他們開門的時候仗著坤靈扇偷偷跑出去。

姬金吾說:“你的修為再崩潰,就回不去了。”

啊……小杜弟弟修的好像是……無情道。

他如今做的事情哪一樣不在違反他堅持的禮?所以禁製越來越弱,因為修為在瘋狂下滑。

杜常清嘴上說著“她死過一次已經不是你的妻子了”,但是想著他們到底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心裡的觀念哪有那麼容易動搖。

更何況易楨一直在用“我是你嫂嫂你不要太過分了”來拒絕他、抗拒他。

姬金吾知道自己真要打起來並不是杜常清的對手,在他惱羞成怒、護食護得緊的時候就開始往後疾退,甚至做好心理準備要接他幾招。

結果剛過了幾招,姬金吾立刻就察覺了不對勁。

姬金吾向來以自己的胞弟自豪,對他的修為狀況十分清楚,前後一聯想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仿佛一塊一直懸在頭上的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你何必如此。”姬金吾低低地重複了一句,有些淒涼。

杜常清不說話,他臉色很不好。他知道自己修為一定會受到這件事的影響,但是沒想到會受到這麼深重的影響。

也就是與他打的是同胞兄長,但凡換個敵人,發現他修為驟降,隻怕立刻上手殺了他,哪會立即後退收住招式,反而要帶他去找醫修。

姬金吾其實知道如何開解他的心結。告訴他自己和阿楨並沒有過夫妻之實、婚書上寫的也從來不是阿楨的名字、甚至迎娶她的都不是自己。

很簡單。常清隻是把自己繞進去了。

但是姬金吾說:“我要看看屋子裡到底是誰。”

他要確定自己不會做出拱手相讓這樣的蠢事。常清可以有私心,他為什麼不可以有?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