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衣再浣(1 / 2)

第94章

易楨:“……”

快跑!!!!

原書裡軒轅昂這段劇情的時間點沒在北幽啊!

怎麼會這樣!

延慶公主倒是對這個消息並不意外,她與軒轅昂是私底下溝通過的,知道他這兩天會到。

宣王也姓杜,名字是“承乾”二字。

他是上學時那種成績很差但是很乖的學生。不是故意成績差的,他很努力,但是礙於先天智商障礙,再努力也就拿個十幾分。

宣王杜承乾作為一個皇帝,還是很認真的,每天早起上朝,儘力去看奏折,努力用自己什麼也記不住的腦子去記住一點書裡的東西。平常的娛樂活動也中規中矩,沒有末代暴君那種酒池肉林的暴虐要求,唯一的愛好是和禦膳房一起研究好吃的。

因此宣王雖然眉眼很不錯,但是有點虛胖,簡直是把“地主家的傻兒子”這幾個字寫在身上。

說句實話,北戎的穎川王軒轅昂對這位傻乎乎的北幽皇帝還是很不錯的,該講的禮節都講了,知道他喜歡好吃的,每次出使北幽都會給這位宣王帶足北戎的特產。

畢竟作為對手,軒轅昂還是很高興北幽的王座上坐著一個廢物。

但是宣王杜承乾真的很怕一個人見他。

宣王雖然傻了些,但是脾氣好,又肯聽勸,平日裡一直以做一個好皇帝為榮。朝堂上的文官雖然歎息他智商不高,但是也願意教他勸他,以肺腑之心對他的不止是一位餘侍郎而已。

宣王從他們那裡得知軒轅昂很有可能就是北戎的下一任大君。

於是,宣王杜承乾作為一個十分明白自己拉垮的差生,在軒轅昂這個優等生麵前,很有羞恥心地抬不起頭來。

平日裡宣王杜承乾還能在傻乎乎的間隙中偶爾高興一下,但見一次軒轅昂他能不高興十幾天。

畢竟對方每一個落落大方的眼神都在提醒你自己是個廢物。

延慶公主知道這一點。平日裡宣王杜承乾見一次北戎的來使都要一個人蹲在皇宮的角落裡咬著手指抑鬱,這次更是變本加厲,還沒見就QAQ自閉了。

延慶公主安慰他:“沒事的,穎川王不會失禮的。陛下若不想見他,不見便是了。”反正具體事宜也是軒轅昂和她來商議,宣王就走個過場。

宣王杜承乾猶豫了一下:“這樣沒問題嗎?我應該見他呀,餘侍郎說我執天子禮、不要彎腰,沒問題的。”

這個有點胖乎乎的低能兒真的很努力想履行一個君主的職責。雖然總是力不從心。

延慶公主無奈道:“那陛下是想怎麼樣?”

宣王杜承乾立刻提議:“意娘和我一起去!我們一起見他!”

這個建議在宣王心目中,就相當於“雖然我不行我拉垮,但是我家裡的妹妹比你厲害嘿嘿!”。

沒錯,在宣王眼裡,自己家的妹妹是全世界最厲害的人!朝堂上的文官們尊敬她,世家那些經常明

裡暗裡嘲諷欺負他的人也尊敬她,就連平常很凶的徐督主也給她麵子!

他的智商還不足以理解自己妹妹的這份體麵是從哪裡來的,他隻覺得她特彆特彆厲害!私底下還問過餘侍郎能不能把皇帝給妹妹當。

餘侍郎說應該不行。

宣王杜承乾:QAQ。

看自己的親哥哥都要自閉了,延慶公主無奈地歎了口氣,勸道:“穎川王又沒帶他的王妃來,我這麼過去不太合適啊。”

宣王杜承乾眼巴巴的:“他帶了自己的良娣來!”

延慶公主臉色不太好:“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宣王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拿自己的妹妹和區區一個良娣作比較,他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對於名分禮節還是比較看重的,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意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延慶公主歎息了一聲,忽然問道:“陛下今日吃藥了嗎?”

易楨在乾糧鋪子那裡聽那些從各地來上京做世家門客的男人惡意揣測過這事。

他們不僅把延慶公主和下三路的事情扯在一起,也沒有放過傻乎乎的宣王陛下,說他如今智力有問題全是因為胎裡帶出來的熱毒。

這熱毒是怎麼來的呢?是父母坐胎時用了過分的淫/藥,所以孩子天生就腦袋大、癡傻。那群人還有理有據的,說先帝昭王專寵嫻妃,便是皇後也沒有一個孩子傍身,怎麼就宣王的母親——一個低賤的宮女有了孩子?自然是用藥上位的,也難怪後來直接被殉葬了。

還有證據,說現在皇家搜集名貴藥材做冷丸,就是指望著把宣王胎裡帶出的熱毒給清一清,盼望他熱毒清掉,就正常了。

那冷丸的味道大約十分不好,又不是液體可以捏著鼻子一口悶,得放在嘴裡細細地嚼碎了才有用。

宣王苦著臉搖頭,延慶公主立刻喚人拿藥上來。反正穎川王隻是剛剛遞了到京的消息,宣王還沒正式答應見他。

那藥一定很苦。易楨眼看著這位胖乎乎的精神小夥吃藥吃著吃著臉都青了。

延慶公主還在勸他,說餘侍郎在一塊幫襯著,不會出什麼大問題,正好也還餘侍郎一個體麵。

宣王眼淚汪汪:“反正穎川王待會兒也要來拜見意娘,乾脆意娘和我一起見了他吧。”

延慶公主搖搖頭,隻說:“尊卑有彆,陛下不能一輩子都靠我。”

好不容易把撒著嬌求妹妹幫他做功課的宣王哄走,易楨還猶豫著怎麼和延慶公主提起“反正現在大家要忙正事了顧不上她,要不乾脆讓她回去照顧病人吧”,就見延慶公主轉向她,上下一打量,說:“你去換件衣服。”

易楨:“啊?”

延慶公主說:“你衣服穿得太便宜了,換件貴的。”

易楨猶豫地問:“公主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做嗎?”

延慶公主:“待會兒穎川王拜見過陛下之後,按慣例會來拜見我。你衣服不能穿得太便宜了,叫他看不起我,以為我們家連買衣服的錢都沒有。”

女子在北洲的地位一向不低,尤其是有錢有勢人家的女子。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太後垂簾聽政的先例,其他國家的使臣一向是先名義上拜見過幼帝,再去拜見實際上掌握話語權的太後。

更何況延慶公主又沒住在後宮中,離宣王那寥寥幾個後妃十萬八千裡遠。

隻不過以宣王的智商來看,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走過場,還以為是很重要的見麵。

易楨:“……”我不能見軒轅昂!救救孩子!

不行,一定要想個辦法脫身。首先要打消延慶公主的這個念頭。

易楨回想了一下延慶公主的喜好,再綜合一下她愛看話本裡麵是清一色的嬌軟女主,立刻開始嚶嚶嚶撒嬌:“公主我害怕。”

彆說延慶公主,易楨也喜歡抱著自己嚶嚶嚶撒嬌的漂亮姑娘。

一個真正的硬核女子,要能屈能伸,既能夠和變態噴垃圾話,又能夠抱著心軟嘴硬的公主嚶嚶嚶。

延慶公主見眼前的美人眨著眼睛哀哀地看著自己,一時想難怪古往今來的昏君都喜歡和大美人一起玩,原來是真的會心情好。

她比易楨高一些,摸了摸易楨的頭,說:“陛下說笑的,穎川王人很好的,你不要害怕。”

你不要被他騙了呀!!穎川王才不是什麼好人!他是個大傻逼!!

易楨繼續嚶嚶嚶,眼巴巴地看著她:“我、我還是不敢,公主見他,我等公主回來好不好?”

被長得好看、性格又溫柔的大美人拽著裙子撒嬌實在是讓延慶公主開心了,她也不勉強,像對待小妹妹那樣,說:“你這麼膽小,以後可要嫁一個真心愛護你的夫家啊,不然要被欺負的。”

然後易楨還是被帶去換衣服了,延慶公主真心實意嫌棄她身上衣服廉價。隻不過換完衣服之後她就不往前麵去了,自然也就碰不到穎川王。

易楨的感想:要是世界上所有事情都可以用嚶嚶嚶撒嬌來解決,她早就不努力了。

易楨覺得自己也不算是容易震驚的人,但是公主給她挑的那件衣服被送來時,她還是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件雲青色妝花緞彩羅裙,極其華麗,麵料與底料顏色各不相同,暗花綾的裡料染著各種顏色,撞在一起組成了大朵大朵的鮮花模樣,妝花緞麵上還貼著金箔。

她發出了沒見過世麵的聲音:“這衣服洗一次得多少人啊。”

奴仆笑著說:“這衣服不能洗的,一洗就壞。”

易楨:“啊?那弄臟了怎麼辦?”這麼好看的衣服。

“再做一件新的呀。”奴仆回答得輕巧。

易楨:“……”

對不起貧窮限製了她的想象力。姬總那樣根本不算用度豪奢,至少他的衣服能洗。

“不過我們陛下很節儉的,他的衣服都要洗兩三次才會丟。”奴仆說:“公主畢竟是女兒家,在裝扮上講究一點也無可厚非。”

易楨:“那、那陛下的衣服怎麼洗呢?”剛才那個胖乎乎精神小夥的衣服

也很華麗啊,絕對比這件要誇張得多。

“一般的絹羅,都是先用豬蹄熬出來的汁水浸泡半天,再讓手最細嫩的姑娘用溫水輕輕拍,要是有明顯的痕跡,一般要連續拍上個兩三天。”奴仆說:“而竹布、妝花、織金的衣服是絕對不能洗的,一洗就壞,實在要穿第二遍,用細麵粉拍一遍便是了。”

易楨這一路的見聞,都聽說的是世家坐大,皇室任人欺淩擺布。

可能在大家看來,皇帝的衣服不能一穿就扔,竟然還要洗兩遍再穿,就是很欺辱皇室了。

易楨在震驚中把延慶公主給她挑的衣服穿上,決定接下來好好苟著,當一個沒有感情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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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慶公主很有些遺憾。

她的前半生跌宕起伏,地位懸殊得厲害,以至於根本沒有可以說說閒話的女伴,更彆提睡在一起說知心話的手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