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風雨欲來(中)(1 / 2)

第97章

易楨:“……”

易楨木著臉:“你在說什麼。”

張蒼就像一個追著自己家不聽話小孩喂飯的家長,充滿了無奈和妥協:“楨楨你想什麼時候做就什麼時候做,我都可以。”

易楨:“……”

我不可以!!!閉上你的嘴!謝謝!!不要用寵溺的語氣說這種嚇人的話啊!!

張蒼繼續說:“你聽話一點,跟著我好好修行,我不要名分完全沒關係。”

易楨先是被他嚇了一個激靈,現在又被他來自另一個畫風的話語攪得有點跟不上,順著他的話問:“什麼名分?”

張蒼有些意外,看了床上閉著眼睛、容色蒼白的李巘一眼:“你從軒轅昂那裡逃出來之後不是跟了他嗎?難道這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

易楨:“……”

還沒等易楨答話,張蒼好像怕自家小孩又不願吃飯跑掉了,連忙先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出來:“不管他是誰,不管你要和誰在一起,你先答應我好好跟著我學東西。我不是要殺你,我是在教你怎麼殺我呀!”

雖然條件很誘人,但是易楨不為所動:“我不要和你偷/情。”

張蒼有點委屈:“你這孩子怎麼老找些不碰你的男人。一個男人都不想碰你了,你怎麼敢嫁給他!”

易楨:“……”

易楨:“哦。這些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張蒼:“你知道了這方麵的好處,就會想多睡幾個男人了。而且都沒有比較,怎麼能知道和我在一起更歡快呢。知道歡快了,就會願意和我搞在一起了。”

易楨:“……”

閉嘴啊啊啊啊!!誰踏馬要和你搞在一起!!你好好一個刺客動詞用的那麼精準有什麼好處嗎!

易楨已經懶得和他在這種發言上糾纏了,隻是覺得在道長旁邊討論這種問題實在不好,心裡發虛,瞥了張蒼一眼,確定他沒有殺意,提議道:“我們去外間說。”

她起身把床帳子從銅鉤上放下來,走到外間去,眨著眼睛,知道眼前的人有瞬間扭斷自己脖子的能力,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是語氣平和地說:“你到底要做什麼?”

張蒼很喜歡這種不磨嘰的性格,隻覺得眼前這個妍麗的美人更合他的心意了,恨不得現在就抱著她上床去,又怕她再跑,再跑了下次可能就找不到了,隻好溫言說:“你不要跑,師父教你修行。你要是願意和師父做,我們現在就做,不願意也沒關係,我可以看你們做,自己解決。”

易楨:“……”

滾啊!!!警/察叔叔救我啊!!這裡有變態!救命啊!!他怎麼還委屈上了!我才是那個該委屈的人好不好!

易楨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了想怎麼委婉措辭,說:“我不是不願意……”

張蒼欣喜地打斷她,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真的嗎!現在嗎!你想不想進去在床邊?你快活得

厲害了還可以去抓他的手哦!”

易楨忍無可忍,先是往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然後咬牙切齒地加重語氣:“我不是不願意跟著你修行,但是你這個樣子並不像是一個師父。”

張蒼覺得她的話有點道理,最主要的是難得眼前這個美人不是想儘辦法要他的命或者跑路,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緩和很多了,現在他要珍惜那麼和睦的關係,於是問:“你覺得怎麼樣像一個師父呢?”

易楨:“首先你離我遠一點。”

她一步步退,他就一步步上前。現在易楨已經退到打開的窗戶邊,退無可退了,張蒼就差直接懟到她身上來了。

他一靠近,易楨就覺得刻在骨子裡的恐懼在往上翻,燒開水一樣,心裡的泡泡咕嚕咕嚕地響。

但是因為根本打不過也逃不掉,隻能看著開水燒開,沒辦法把火撤掉。

他當初是要殺了她啊。他差一點就成功了。

窗戶是打開的,但是窗戶外荒無人煙,全是灌木和瘦高蔥鬱的樹,剛發出枝椏來,入目都是嫩生生的綠色。

蘇所大夫的醫館本來就偏,這個窗戶過去都望不到建築,像是在某個荒山上。

張蒼往後退了大半步,這個距離還是過近了,但是易楨看他那個“我做出了極大讓步”的表情,估計他是不會再退了,也不再浪費口舌在這上麵,繼續原先的話題:“你不要對我動手動腳,哪有夫子對學生這樣的。”

張蒼不覺得自己有錯:“可是這樣你會很快樂啊。你現在隻是對這種快樂沒有概念,所以一口拒絕我。”

易楨為了從根源上防止他繼續這個話題,一口咬定:“我知道。”

張蒼皺起眉頭:“你和姬家那小子已經搞在一起了?他不會我走之後趁你不能動當場就要了你吧?”

易楨:“……”

易楨發現了一個氣他的好途徑:“沒錯。就是這樣。”

張蒼整張臉皺起來,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那小子可不值得。我告訴他你被軒轅昂擄走之後,他的反應可是不予理睬。”

易楨:“……”

張蒼繼續挑撥離間:“他這種人愛隻愛錢和權勢,痛隻痛錢和權勢不夠多,他才不在乎女人呢。你看他隻是要一個出身高門的妻子而已,他才不管那個妻子實際上是什麼。”

易楨也不管他話裡幾分真幾分假,隻是順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說:“所以我現在不和他來往了。我知道你說的那件事情是什麼,我也知道是什麼感覺,我覺得那不重要,不如好好待我的心意更重要。”

張蒼:“……”

張蒼:“所以我好好待你,你就好好學東西?”

易楨嚴肅地點頭。

易楨:“美貌是膚淺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也不知道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張蒼笑了一聲,搖搖頭:“美貌才不膚淺。美貌若是膚淺——怎麼會有那麼多人看不透這一副美貌皮囊呢。美貌就是實力。”

他想伸手去摸易楨的臉,又怕惹她不高興,未來哪一天又偷偷摸摸地跑了,強行忍了下來,隻是站在她身邊,壓低聲音:“楨楨想學什麼?師父什麼都能教你。”

易楨到如今依舊不敢相信他,隻希望能快點哄他走,然後到某個誰也找不到她的小城鎮去過安穩的小日子。

她隨口說:“想學‘化雁’。”

她說了這話,心底對張蒼這樣誠懇用心依舊是質疑的,但如今也沒彆的法子,隻能順著他的話往下走。

“化雁”是隱生道的秘技,簡單來說就是無障礙位移。張蒼本人對這個技能非常熟練,畢竟他就是那種去全世界惹事然後瘋狂跑路的人。

易楨也想像他一樣跑路第一名1551。

張蒼十分開心,徒弟上來就對他所修大道、所開創的絕技表示了高度的欣賞,簡直是在瘋狂讚美他的整個人生。

大家可能不太理解張蒼對接過自己衣缽的徒弟的那種高期待。

一個開創了自己獨門心法、開創了獨一無二證道通玄途徑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自己費勁心思探索出來的道路後繼無人。

無情道、太平道、樂陵道……都是有厲害的傳人,才一代一代傳下去的。

張蒼勉強把已經快被掃進曆史垃圾堆的隱生道撿回來,又修整心法、再創秘技,就是希望他信奉的道有人可傳,不會荒廢。

大道衰微之後,出現了許多道派。但大多數道派都是二代夭亡,能幾百上千年傳承下來的並不多。

比如曾經輝煌一時的縱橫道。

鬼穀真人是縱橫道最後一代傳人,他本名王利,因為是在鬼穀進入真人境界的,所以以地為號,叫做鬼穀真人。

鬼穀真人收了兩個根骨極佳的徒弟,希望他們能跟隨自己學習縱橫之道。可當時正逢亂世,鬼穀真人的兩個徒弟都心係權勢,沉迷於凡塵俗世,對證道通玄毫無興趣。

鬼穀真人怎麼勸告他們都不聽,一心想著入世。鬼穀真人痛哭一場,最終將自己的兩隻靴子拋出去,兩隻靴子化作兩隻狗,指引他的兩位徒弟前往他們想去的地方。

後來也沒聽說鬼穀真人飛升的消息,約莫是在某個地方寂寂地去世了。縱橫道的傳承也就直接斷了。

張蒼才不要這樣。

他在各個不同的地方都瘋狂搜尋天賦高根骨好的小孩子,希望從小培養三觀,最好養起來之後百分百繼承他的一切,然後乾淨利落地一刀殺了他。

張蒼的隱生道,包括他的秘技“化雁”,歸根結底,也就是跑路跑得又快又好。

易楨越瘋狂地逃離他,反而越契合他心中那個完美徒弟的模樣。

聰明、美麗,又對張蒼心中的大道無比向往、以身踐行。

張蒼恨不得把她捧在手裡親她幾口,求求她好好學,最好學會了把師父給殺了。

還有她的容色太過動人,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性格愛好、乃至說話時的神情,都在張蒼的審美上舞蹈。

不是因為

太喜歡她的長相,當初在豐都的妓館他也不會一眼看中她。

要不是還要求著她好好學習,怕人又跑了,張蒼找回她的瞬間就綁著她的手在她心上人的榻邊強行要她了。

給她造一間金屋,把她鎖在其中,不見日月、不見群星,日日扶著床沿嗚咽。

金屋瓊樓,綃帷具榻,眼前盛裝華服、神色生動的美人連衣服都沒有,隻能哀哀地哭泣。

雖然不能真的這麼做,但是光是想象一下,都讓人足夠興奮。

張蒼的眸子裡閃著光芒,答應道:“好,我教你,你一定要好好學。”

學成之後一定要拿師父的血祭劍啊,要是還想順便強/暴一下師父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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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金吾覺得自己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就離譜。

他很熟悉祝由科,對大多數醫館的構造熟悉到甚至能隨手畫下來。

不就是一排一排的棕黃或漆黑的小抽屜,上麵裝著一式的白銅栓,裡麵是不同的藥材,可是沒有任何藥材可以救他。

每個祝由科的大夫都能複述不死蠱的前世今生,可是這些重複的詞句中並沒有任何可以提取的有用信息。

“易姑娘已經進醫館去了。”身邊的下屬低聲說。

他們並不知道姬金吾是要乾什麼,這是姬家的用人習慣,沒有人知道家主到底是怎麼想的,每個人隻是執行一部分工作,他們看不到全局。

但問題是,姬金吾也不知道自己親自過來是要乾什麼。

阿楨那個時候在窗口是看見了什麼吧。

阿楨後來被那個狼心狗肺的親妹妹發現了行蹤,不得已殺掉她。

這裡麵……有沒有半點是因為她在意他呢?

姬金吾理智上覺得應該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阿楨一向是個比他還理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