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個故事(1 / 2)

“我以前經常出去采風, 去的地方多, 知道的也多。”

季言之很平淡的道:“想必我沒有告訴姐姐吧, 其實我也能感應到靈體。雖說隻是一個模糊的印象, 但卻能夠很快速的憑著感覺分出善惡來。可是這回……”

季言之轉而盯著淺川玲子的眼睛, 以非常認真且嚴肅的口吻繼續說道:“可是這回, 我並沒有感應到靈體。所以我很懷疑控製陽一的不是靈體, 而是某種……怨念形成的無形氣場,我想應該是智子死之前那一刻爆發的怨念和求生意誌融合到了一起後形成的吧!”

“那現在該怎麼辦?”淺川玲子在懷中的陽一額頭上留下一個吻後,顯得有些魂不守舍的道:“從今天陽一在智子家的表現來看, 我真的很懷疑陽一已經被你所說的那種…怨念形成的無形氣場給盯上了。”

“我的錯!”季言之很坦然的向淺川玲子承認了錯誤:“是我太過於自信了, 以為有我在, 沒人傷害得了陽一,結果卻讓陽一在眼皮子底下出事了。”

“怎麼能怪你!”淺川玲子很善解人意的道:“出了這種事情,言君也不想的。現在最主要的是讓陽一擺脫麻煩, 而不是聽言君你自責。”

“我去伊豆的橫濱度假村…至於姐姐和陽一則去…神社…”

說道神社的時候,季言之卻遲疑起來。顯然他意識到了神社對於怨念形成的無形氣場, 怕是無法應對。而最有效的方法,怕是隻有帶著淺川玲子和陽一去找山村貞子,想法讓山村貞子解決了。

打定這個主意, 季言之轉而改口道:“神社不去了, 姐姐帶著陽一和我一道去伊豆。這樣有什麼問題, 也能夠及時的發現並處理。”

淺川玲子點點頭:“對,我們一起去伊豆。”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打了一個彎,反向行駛朝著伊豆開去。

因為沒有到假期的緣故, 前來伊豆旅遊住宿的旅客並不多。因此到達伊豆後,季言之一行三人,很輕易就找到了智子和朋友們當初所入住的度假村。

更是沒有費一丁點波瀾的去了當時智子和朋友們看錄像帶的木屋。

淺川玲子抱著陽一去找度假村老板問有沒有見過一卷很神奇的錄像帶的時候,季言之靜靜的站在木屋前,神色很是詭秘莫辯。

季言之沒有出聲,隻是靜靜的站著,就好像一顆巍然不動,生根在木屋前的樹木一樣。

他知道山村貞子或許木屋底下的蓋上的枯井裡,等著他來拯救。

隻是他是遠山博又不是遠山博……

季言之突然很不確定,以淺川言身份來見山村貞子,到底是對是錯,他能喚醒山村貞子的神智,讓她記得世界上還有一個他,不會恐怖不會厭惡不會排斥她的他嗎。

“真是麻煩啊,遠山博,淺川言…嘖!”

季言之不明意味兒的笑了笑,轉而走進了木屋。

淺川玲子隨後抱著陽一跟著走了進來。

“我問過老板了,老板說我們查找的殺人錄像帶應該是客人留下的!”淺川玲子道:“不過倒是順利的把錄像帶拿到手了。我們什麼時候看,現在?”

季言之點點頭,直接拿過錄像帶,將其放進了VCD機裡。

和彆人觀看時,電視屏幕上先是出現閃爍黑白雪花,然後出現一輪慘淡月亮、一片黑色枯樹林、一口枯井所不同,季言之親手放進VCD機裡的錄像帶,在電視屏幕上隻出現了不停閃爍著的黑白雪花……而當季言之蹙眉一動不動的緊盯著隻有黑白雪花的電視屏幕之時,電視直接就黑屏了。

如此的情況可真讓季言之有些哭笑不得。

“姐姐你知道嗎,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做一個夢…一個重複連續的夢…”想了想,季言之乾脆換了一種策略,開始以做夢的名義,跟淺川玲子講述他和山村貞子的糾葛。

——而這也是說給存在,卻沒有現身的山村貞子聽的。

“夢裡的我叫做遠山博,一位在劇團工作的戲劇演員。夢裡的我沒有現在的我帥氣,不過卻交往了一位十分溫柔漂亮的女朋友…女朋友的名字叫山村貞子……”

季言之絮絮叨叨,說到‘自己’和心力交瘁的山村貞子來到懸崖邊準備殉情的時候,乾脆將臉給捂住了,聲音有些沙啞且乾澀的道:“我關於遠山博的記憶到這兒就戛然而止,我不知道貞子死了沒有,但想來是死了的吧,畢竟那時的她,已經被她隱形的妹妹,小貞子給控製了…”

淺川玲子有些茫然,她暫時想不明白季言之為何會提起他所做的‘夢’,但應該與殺人錄像帶有關係才對,不然這段時間變得比以往來得要成熟穩重的季言之不會突然說。

“這…應該是前世記憶吧!”淺川玲子試著這樣安慰季言之:“言君,不要多想,既然你現在成了我的弟弟,淺川家唯一的男丁。那麼貞子小姐…一定也和你一樣的…”

季言之扯嘴有些意味未明的笑了笑,卻是道:“忙碌了一晚上,姐姐也累了吧。姐姐先帶著陽一睡一會兒覺,我先查看一下這卷錄像帶是拿錯了,還是……需要在某個特定的時候看。”

淺川玲子遲疑起來。

一晚上沒睡,趕著來伊豆,淺川玲子的精神狀況的的確確有點兒疲憊。

她不敢睡,但是又不敢放任陽一一個人單獨睡覺,所以淺川玲子遲疑過後,隻能勉強認同季言之的提議,並且道:“姐姐帶著陽一去臥室,言君有什麼事記得叫姐姐。”

季言之點頭,目送淺川玲子抱著還在熟睡的陽一進入房間後,這才開始研究起這卷據說由貞子怨念而形成的錄像帶。

不是季言之自戀,而是剛才電視屏幕隻出現黑白雪花,沒有獨月,沒有黑樹林,沒有枯井,最後電視還黑屏的一幕,讓季言之覺得即使貞子如今已經被怨念覆蓋住,已經是善良大貞子和邪惡小貞子的合體,但心中還是抱有一絲對遠山博的愛戀吧。

或許還有怨恨。

畢竟被困在枯井中三十年的光陰,貞子為了從井裡逃出去,整整爬了三十裡,爬得雙手雙腳的指甲全都不見了,滿是碎肉,卻依然在接近希望的時候,一次又一次的掉下去…

想來在這種無窮無儘的絕望之下,貞子開始怨恨死了就解脫的男友吧。

為什麼不來找她,

為什麼不來救她,

明明當初為了她,可以選擇一起去死的……

這樣的怨恨,造就了貞子用自己的怨念創造了殺人錄像帶。

可當擁有遠山博模糊記憶的季言之踏足貞子她的埋骨之地的時候,明明不是很確定如今的‘淺川言’就是‘遠山博’,當季言之親手放映殺人錄像帶的時候,貞子卻失去了殺掉季言之,讓他來陪自己的念頭。

可想而知,在貞子被怨恨、絕望包裹的內心深處,貞子是希望她的戀人好好活著的,即使現在他不是遠山博而成了淺川言。

貞子的心思,其實很好猜的。

可正因為很好猜,經曆了千載光陰,成了萬年老鬼的季言之反而對貞子更有憐惜之意。

反正自從他擁有了遠山博的記憶,也算遠山博的轉世後,他就注定要和貞子糾纏。與其徒做無為的掙紮,他還不如順從那份憐惜,好好的過日子呢。

不就是和女鬼談一段關於前世今生的愛戀嗎。

——曾經有過‘鬼’妻子的季言之表示這業務他熟。

季言之研究了一會兒‘殺人錄像卷’,也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所以疲憊勁兒上來的他,乾脆又把‘殺人錄像卷’塞回了VCD機裡,然後靠在沙發上開始閉目養神起來。而這一閉目養神,成功的讓季言之就這麼的進入了夢鄉。

恰好就在這時,與季言之相對的VCD機開始無聲的運作,原本關閉的電視瞬間亮了起來。屏幕上先是突然間開始閃爍黑白雪花,然後開始出現了貞子‘殺人’的名場麵。

電視屏幕上先是出現了一輪慘淡的月亮,周圍被團團烏雲所裹挾著…

然後畫麵一轉,出現了一個女人對著鏡子在梳頭發。

女人的頭發很長,看起來就好像黑色的綢緞掛披在肩頭一樣。

或許是唯一的‘觀眾’,目前正在酣然如睡的關係吧。畫麵再次一轉,電視屏幕上又出現了火山爆發的場景,許多遭受了災難的人們在地上艱難地爬行著……

其中一位腦袋上蒙著白布的男人手指著某個方向…

而那個方向赫然出現了一張女人的臉……

這女人便是山村貞子。

隱藏在黑色林子中的枯井在女人臉消失的那一刻,出現在電視屏幕中……

與其他人觀看到這兒,電視屏幕會自動關閉,然後會接到一通隻有喘~息聲的電話不同,那口出現在電視屏幕中央的枯井慢慢的變大…

當整個電視屏幕隻有枯井‘占據’的時候,一雙慘白的手突然從裡麵伸~出…

那是屬於貞子的手。

隻見那雙慘白毫無血色的手,緊緊的抓住井邊,一步步的從井裡慢慢地爬了出來。

她披頭散發的站在井邊,目光透過電視直直的望著正倚靠沙發睡得無比香甜的季言之。

“博君,言君…”

呢喃著這樣的話語,披頭散發、一身慘白的貞子就好像做出了一個無比重大的決定一樣。

貞子又伸出慘白毫無血色的雙手,很奇幻的就抓住了電視屏幕的兩角,然後長長的頭發先是從電視屏幕中漏了出來,接著是腦袋、雙手、身子、雙腿……

啪嗒!

因為不知道電視距離地麵有一些距離,所以得以爬出‘牢籠’的貞子就這麼沒有防備的摔在了地上。

而正是連貞子也沒有預料到的這麼一摔,驚醒了酣然熟睡的季言之。

季言之睜開因為詫然清醒顯得有些迷茫的眸子,目光不經意間就和貞子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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