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個故事(1 / 2)

此時的年份是1970年。春節剛過,一場細雨滋潤了祖|國的大江南北。

老羅頭趕著牛車,載著腦袋被開了瓢兒,去了鎮上衛生所卻被‘打發’了一瓶紫藥水,讓其回家好好休養一段時間的季言之以及白嬸子往紅星生產大隊回。

牛車上,白嬸子又跟戲精上身一樣,不住的抹眼淚兒。並且話裡話外都在說劉大炮這個生產隊大隊長太欺負貧下階級老百姓,這回不好好給補償,一定要上城裡告他去。

絮絮叨叨的,就跟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季言之倒沒有不耐煩的情緒產生,反而隨著白嬸子話語不住的點頭,就好像白嬸子的話是至理名言一樣。

就這樣,在白大嬸絮絮叨叨的話語下,牛車終於趕在天黑之前,慢悠悠的回了紅星生產隊。牛車剛一進村,就有相熟好事者圍了上來,熱切的詢問白大嬸她家老幺兒的情況怎麼樣。

季言之此時正好窩在牛車上的稻草墊子上呼呼大睡,完美的錯過了白大嬸就跟活似他已經重傷未愈,即將不久於人世一樣兒,開始不停的抹眼淚兒,一邊說劉大炮一家子橫行霸道,欺負英烈遺孀;一邊又指著牛車上呼呼大睡的季言之說碗口大的疤兒鎮上衛生所都不隨意的醫治,隻說回來好生的養著,又問跑來了解情況的劉大炮家那口子,打算怎麼賠償。

不管原主季老幺抱著何種心思救人,但他跳水救人是一個事實。在紅星生產隊的隊員們眼中,劉大炮的兒子,劉英子大伯劉大根用一塊土坷垃把人腦袋都開了瓢兒,有點兒恩將仇恨的味道。

所以白嬸子索要賠償的要求,在圍上來詢問情況的紅星生產隊隊員們看來很正常。

劉大炮家那口子苦哈哈的道:“妹子,俺家大根兒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就是看到你家老幺兒有輕薄英子的跡象,一時有些情急,所以才做出了沒腦子的事情來。”

“喲,趕緊大隊長夫人也知道你家大根兒做的事情沒腦子啊,早知道你家一窩子都是這麼個恩將仇報的東西,俺家老幺兒就不該看到英子落水去救人。”

說道這兒,白嬸子變得更加振振有詞起來。

“俺家老幺兒是救人,隊上來的知青們也說了,必要之時采取那什麼‘人工呼吸’是必要的救人措施。明明是救人,你家大根兒偏偏要把事情想得那麼齷齪。不知道的還以為劉大根兒是真心疼愛他這位爹媽都早死的侄女兒,知道的誰不知道他心裡是咋個想的……”

一旁越聽覺得白嬸子說得好有道理的隊員們趕緊追問:“大根兒的心裡是咋個想的,白嬸子你倒是快說啊!”

白嬸子帶著一串兒冷笑道:“不是俺瞎吹牛,俺老幺兒這回相貌十裡八村都難得找出來。說來,就是縣城出生的媳婦兒都討得來。劉大根兒咋個想的,還不是老幺兒救人的時候免不得挨著英子幾下,劉大根兒就想以流氓罪的名頭,陷害俺家老幺兒。”

白嬸子越說越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兒,頓時拍著大腿,哭天抹地了起來。

“蒼天喲,你咋就這麼不開眼啊,咋就讓這等子專門欺壓貧民老百姓,想扣帽子就扣帽子的人當上大隊長,這不是把俺們這些貧民老百姓把死裡逼嗎。”

劉大炮家那口子,可被白嬸子這樣的騷操作弄得都有些傻眼。

她暗罵一句不省心的大兒子,闖禍時有他,可現在輪到他賠禮道歉了倒縮起了邊邊,讓自從小兒子沒了後就偏疼大兒子的劉大炮家那口子——王大娘心中窩火得很。

按照白嬸子這樣又哭又鬨,隻怕一隻會下雞蛋的蘆花雞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想到家裡那隻會下蛋的蘆花雞,王大娘心中就一陣陣心疼。

可再心疼,也要按照家裡頭的當家人暗中交待的那樣,將家裡那隻會下蛋的蘆花雞舍了,儘早解決事情。不然憑借著白嬸子那張嘴,以及紅旗生產隊那一窩子一致排外,最喜歡幫著外嫁女鬥鄉裡鄉親的尿性,家裡老大想給救了孫女的人按上流氓罪的忘恩負義舉動,怕是要十裡八鄉的傳開了。

心疼壞了的王大娘連連告罪,配上一隻賊會下蛋的老蘆花雞外帶一隻打鳴兒十分響的大紅公雞,並讓劉大根隨後登門親自給季老幺賠罪,這才打消白嬸子明兒準備回紅旗生產隊找白家那一窩子告罪的念頭。

王大娘忍著心疼,又陪著笑臉,目送白嬸子吆喝老羅頭幫忙將還在呼呼大睡的季言之攙扶回位於生產隊小山坳底下吊腳木樓裡,確定白嬸子沒有再鬨的意思後,這才舒了一口氣,回去指著劉二根媳婦罵娘,宣泄被白嬸子‘坑’出來的一肚子邪火。

劉二根媳婦兒可不是個省油的燈,眼瞅著王大娘這老太婆不朝著闖出禍事的劉大根發火,反而朝著她這個也姓白的二媳婦罵娘,頓時和著王大娘對罵起來。

或許姓白的都能言善道吧。

反正這一場對罵,回家主動挑事兒的王大娘根本就沒討得了好。不光沒能吵贏劉二根媳婦——白二嫂不說,還被她家老頭子劉大炮|罵了一頓,問她是不是閒飯吃多了,沒事就在家裡挑事。

這一下可把王大娘委屈得,連最得她的意的大兒媳婦羅大嫂跑到她跟前獻殷勤,說王大娘為了劉大根受罪,也沒讓王大娘舒心,反而憋著一股子氣,隻覺得劉英子是個討賬鬼,小時候克死雙親,長大後又克著幫她出頭大伯。

什麼時候不好撿螺螄,偏偏今天兒,還一個人走到平時根本沒什麼隊員走動的淺水灣,就算掉下去沒人救,那也是她活該。

這樣想著的王大娘憤憤不平的罵出了聲,頓時讓劉英子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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