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2 / 2)

回到茅草房之後,陸家寶便第一時間自己衝了澡,然後又乖巧地自己上了床睡覺。

陸家美卻是在陸誌堯身上便睡著了,他便輕手輕腳地放了孩子到床上。

蘇玉蘭小聲跟陸誌堯說:“你先去洗澡,我看著大寶睡了再洗。”

男人乖巧地點了點頭,隨後輕手輕腳走出了房間。

蘇玉蘭拿著一把葵扇,一邊輕鬆地孩子扇著風,一邊輕聲給陸家寶又說了一遍他最愛聽得孫悟空大鬨天宮的故事。

喃喃細語中,陸家寶也漸漸沉入了睡眠中,蘇玉蘭在倆孩子的額頭輕輕地親吻了一下,隨後也走出了房間,準備洗澡。

一走出了房間,便看到陸誌堯還是穿著剛才那身衣服坐在凳子上,埋頭在筆記本上寫著些什麼,很明顯還沒洗澡。

男人一聽見了她的腳步,便手忙腳亂地想要收起那寫滿橫七豎八歪歪扭扭文字的筆記本,不過蘇玉蘭似乎並不打算理他,隻是徑直朝門口走去。

陸誌堯便紅著耳朵說:“我替你燒了水,你彆洗冷水澡了。”

蘇玉蘭“哦”了一聲,隨後便朝著外頭走去。

看女人去洗澡之後,陸誌堯便看著自己寫得七零八落的字眼,陷入了尷尬之中,原本想給女人也寫張字條的,但偏偏‘謝謝’二字就難倒了他。

罷了,還是多學幾天再說吧,陸誌堯不忍直視自己的筆記本,‘啪’一聲合起來便拿回去抽屜放好了。

……

不多時,蘇玉蘭已經洗完澡出來,搬了張小凳子,坐在茅草屋門前用毛巾擦著有點水滴的頭發,打算把頭發吹乾再回去睡覺。

陸誌堯見狀便從屋裡頭走了出來,說:“我幫你擦。”

蘇玉蘭笑著把毛巾遞給他,笑著警告他:“彆太用力了,我怕疼。”

“不會。”

男人沒有說謊,力道確實很輕柔,那略粗糙的毛巾略過柔軟的黑發,讓蘇玉蘭感到有點癢癢的,禁不住聳了聳肩膀。

癢意過後,蘇玉蘭突然對男人說道:“今晚你來得這麼突然,我有點驚訝。”

蘇玉蘭知道男人是想去上課的,她還以為陸誌堯有天下定決心去上課,也是跟她一起早早到夜校去,可是沒想到他自己一個來了。

不過來了就好,想必他已經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在這個年代,就算是讀書,按照老陸家的地主成分,也是會被嫌棄,甚至謾罵的。

陸誌堯就著朦朧的月色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女人,也沒打算跟她提起關於陳麗娟今晚來找過他的事情,隻是淡淡道:“我看到你放在抽屜的筆記本了。”

蘇玉蘭抬頭看了眼站著的陸誌堯,因為男人太高,她還坐在矮凳子上,有種苦苦仰視的感覺。

她抿唇笑了笑,揶揄道:“我還以為你是吃醋了。”

陸誌堯頓時愣在了原地,他慶幸月光朦朧,蘇玉蘭肯定看不到他赤紅的耳朵。

蘇玉蘭拿回自己的毛巾,毛巾洗了頭發的水分,有點濕潤,此刻貼在手心有點微涼,她還是沒有放過他,再次問道:“陸誌堯,你是不是真的吃醋了?”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還是……你對自己沒有信心?”

陸誌堯聽到女人叫了自己的全名,心跳頓時加快了些許,一股熱度從心臟蔓延到全身,讓他聲音都揚了兩人:“怎、怎麼會?”

蘇玉蘭把毛巾搭在了凳子的椅背上,杏眉稍揚,“那今晚宋知青要把筆記本還我,你怎麼會那麼緊張?”

這人對宋元博的敵意半點兒都沒有掩蓋,都差點把‘我厭惡你’四個字刻在臉上了,就他這老實勁還想欺騙她?

其實蘇玉蘭在走去夜校時瞥見了陳麗娟拎著一壺東西鬼鬼祟祟朝村尾那走去了,剛才從夜校回來的時候還瞧見了地堂上有些紅豆沙,像是打翻了的。

然後,晚一些男人便出現在夜校了,很容易猜想肯定是陳麗娟又在她背後搞了什麼鬼了!

這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陸誌堯不知道該如何說,隻是沉著聲解釋道:“我、我沒有不信任你。”

蘇玉蘭忽然站了起來,把男人摁在了茅草屋的牆壁上,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吻了上去。

她剛剛洗過澡,渾身上下都還帶著濕氣,頭發微濕,身上的衣裳也被水珠沾得濕了些,就連那粉唇也是一樣,就那麼在他乾涸的唇上輾轉著。

可鼻息間卻是女人那甜絲絲的香氣,那黑發,那衣裳,那清冽乾爽的身體都帶著熟悉又甜膩的各種香氣,混在一起漫入了他的心肺中。

那細微的呼吸聲中,讓他不禁繃緊了身體,絲毫都不敢動彈,女人的動作忽而急躁又忽而輕柔,每渡一口氣過來,便讓他漸漸失了分寸,那堅持了許久的自持力在這朦朧月色下土崩瓦解。

可就在那一刻,女人突然使力在他唇邊咬了一下,睜著雙濕漉漉的黑眸,故作生氣道:“既然不是不相信我,那你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陸誌堯,你是不是太小瞧自己了?”

蘇玉蘭就著潔白的月光,環住了男人的頸項,用鼻子在他的喉結上蹭了蹭,甜絲絲道:“陸誌堯,你感受不到嗎?”

“我喜歡你,也隻喜歡你,你是我的丈夫,便永遠都是我的丈夫。”

“我要的是你,喜歡的也是你啊。”

蘇玉蘭從不知道自己會先說了這樣肉麻的話,可她就是喜歡啊,男人長得俊,還心地善良,對生活積極向上,勤勞……

要是讓她說優點,她還能說出很多來。

可最後,蘇玉蘭還是覺得自己就喜歡他這個人。

就這樣純粹的一個人。

陸誌堯聽到女人的話,那靈魂都在狂喜。

她說得對,他確實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陸誌堯覺得蘇玉蘭就像是天上的星星,遙遠又閃亮,且纖塵不染;而自己卻是地上的爛泥,也許一輩子都沒有從泥濘裡逃脫的可能,隻能從泥濘裡掙紮生長,成長了也是一株野草。

無人青睞的野草。

那天晚上蘇玉蘭看著夜空,給他們說有關宇宙,有關銀河的知識時,他突然之間就覺得自己不配。

不配擁有這麼美好的一個人。

那個時候,他甚至覺得,蘇玉蘭就是應該跟像宋元博那樣優秀的知青在一起——他家裡成分優秀,父親還是大夫,兩人都是城裡人,積極知識分子,他們可以有聊不完的話題,宋元博也可以給她優渥舒服的生活。

可今晚聽到陳麗娟說起兩人如何如何的那一刻,他又覺得自己忍受不了。

他無法忍受蘇玉蘭對他那樣溫柔地對彆人笑,也無法接受蘇玉蘭跟彆個男人在一起。

蘇玉蘭必須屬於他。

誰也不能把她搶走。

他不想去上夜校,大部分還是因為內心的自卑,怕彆人會說他這樣泥裡掙紮的泥腿子配不上城裡的知識分子,怕彆人會說他這種成分不好的人不配去上學,哪怕站在講台上的人是他的媳婦。

可是女人卻說喜歡他,而且隻喜歡他。

突然之間,他有了與全世界抗衡的勇氣。

陸誌堯伸出拇指,在蘇玉蘭微微濕漉的鬢邊輕輕掃了掃,隨後手掌壓在她的後腦勺,低頭在她唇上印了下去,口齒不清喃道:“蘇玉蘭,我也喜歡你。”

“很喜歡很喜歡。”

是她改變了自己的人生,也是她讓他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這一次比起任何一次都要熱烈,要張狂。

男人又急又凶,好像迷途的小鹿般,在森林裡手忙亂叫地亂撞。

兩人的完全不同氣息交織在一起,好像水遇到了火,瞬間就劈裡啪啦張揚了起來,然後在炙熱的溫度中,逐漸融為一體。

在溫暖的臂彎裡,蘇玉蘭逐漸像一條缺氧的魚,又像是刀俎上的頭,絲毫使不出力氣,也難以抗拒,隻能把自身的重量都落在男人的那邊。

蘇玉蘭一靠過來,陸誌堯便感到懷裡嚴嚴實實的,雖然隻是一個細微的動作,卻讓陸誌堯腦海那條叫‘理智’的弦斷裂開來,腦袋如同漿糊般混亂得無法思考,隻是擁著蘇玉蘭的手勁越發用力。

迷迷糊糊之間,蘇玉蘭輕喚了兩聲,那聲音卻甜得好像春天的桃兒,甜進陸誌堯的每一個細胞裡。

雖然好像有種缺氧的感覺,整個世界開始旋轉,但蘇玉蘭卻不想放開……

陸誌堯的呼吸慢慢移動,蘇玉蘭能感到他氣息掃過的地方都又癢又麻的,最後男人環住了她的腰,啞著聲音在她耳畔說道:“玉蘭……”

男人的這一聲‘玉蘭’叫的黯啞又綿長,讓她的耳尖都忍不住紅了起來。

天旋地轉之中,她又聽見男人說了句:“我想和你再鑽一次玉米地。”

鑽……鑽玉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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