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一更】(1 / 2)

把哈迪斯妥善安置好後, 納西索斯代表冥王,攜冥府眾神參加了三界關於泰坦神去留的會議。

饒是納西索斯恨不得馬上去弗裡基亞采摘檸黃草,但他不能那樣做,他除了是哈迪斯的伴侶, 還是冥王的冥後。哈迪斯陷入昏睡, 他必須替他把冥界扛起來。三界會議,冥界不能缺席。

在會議上, 神王宙斯先是提議, 要殺死那些企圖出逃的泰坦神。海皇波塞冬卻說趕儘殺絕隻會把泰坦神一個個都逼成克洛諾斯的模樣。

這話聽得宙斯悚然一驚, 他以為自己不怕,但他想起克洛諾斯雙眼赤紅的可怖模樣, 後背卻忍不住冒出一層冷汗。當時克洛諾斯的目光就在他和哈迪斯之間打轉……他應該慶幸, 要不是哈迪斯吸引了更多的仇恨, 克洛諾斯報複的就會是他!

這個想法浮現在他的腦海,他不敢再堅持己見, 放棄了趕儘殺絕的想法。略想了想,又請同為泰坦神的俄刻阿諾斯出麵,去和那幾個泰坦神好好談話, 要他們改變想法, 接受神界已經換了主宰的事實。隻要他們願意成為全新的奧林匹斯的成員, 他們就能重獲自由。

多好的辦法。

哈迪斯招惹了仇恨, 而他負責施恩。

俄刻阿諾斯聞言眼前一亮,他等不及會議結束,當時就要前往深淵。宙斯應允了他的急切。他匆匆去了,很快,又匆匆帶著好消息回來——幾個泰坦神都願意歸順神界,他們承認了宙斯的統治!

宙斯拊掌大笑, 這會兒再看波塞冬竟也變得順眼了。

納西索斯聽著宙斯的笑聲,一徑沉默,他隻在必要的時候開口,此時沒必要多說什麼。

很快,會議結束。宙斯又象征性問候哈迪斯幾句,告訴納西索斯,讓他不要著急,他會派神使赫爾墨斯儘快要藥草送到冥界。他說話時,刻意湊近納西索斯,換來棕發男神的冷臉。

無趣至極。

宙斯沉下了臉。

同樣臉色不好的還有神後赫拉。她不擅於掩飾自己,說話的聲音裡也帶著明顯的不高興:“該解決的都解決了,神王陛下是要留下來陪冥王麼?”

她的語氣微酸,還有一股說不出的疲憊。當初,那隻淋濕的小鳥鑽進她的懷中時,她是何等愛憐。當鳥兒變成她英俊的兄弟,她便為他陷入了愛情。但是她的愛情就像是秋天的大樹,根本不會萌發新芽,隻會在凜冽的寒冬死去。

幾千年來,陪伴她的隻有嫉妒,瘋狂,和……恨。

愛的儘頭就是恨。

她已經愛夠了,恨夠了,她稍稍有些累了。

宙斯對此渾然不覺,又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赫拉的情緒。

對他來說,愛情是最微不足道的東西,他的幾任妻子都算不上他心中所愛,隻能算他胸前的花,手中的劍。鮮花隨處可采,她們如果隻是鮮花,根本不配做他的妻子。但是利刃能幫他刺傷敵人,所以他的幾任妻子都有著高高在上的身份,能幫他捍衛他的權威。

鮮花嬌美,寶劍鋒利,他給她們的嘉賞,就是足以與他相配的“神王妻子”的身份。至於她們的情緒——她們該有情緒麼?他又有什麼好在乎的?

宙斯神色漠然,視線又在波塞冬身上轉了一圈。

比起赫拉的情緒,他更在意波塞冬。

——波塞冬遲遲不走,會不會有所圖謀?

宙斯一向警惕這個兄弟,自然不願意他留下後頭,便道:“海皇走麼?深淵的事情已經解決,我們就不要在這裡打擾冥神重整秩序了。”

波塞冬點頭,抓了抓散亂的頭發,正要起身,忽然聽見一道含羞帶怯的聲音:“海,海皇陛下,能不能稍稍再留一會兒……”

那是一個麵容姣好,成熟優雅的亡魂,但她看向波塞冬的眼神卻像水蓮花一般嬌羞。她飛快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頭,淺金色的卷發散在她的臉頰,遮掩她紅唇中未儘的話語,卻牽連出無端的曖昧。

波塞冬心中一動。

眾神紛紛麵露促狹之色。

真不愧是多情的海皇,在這昏暗的冥界中,也有漂亮的女亡魂愛戀著他!正好海後安菲特裡忒沒來,貪|歡縱|欲的眾神便乖覺得不行,要成全這段露水姻緣。他們哈哈笑著,找好各種理由,結伴出去。神王宙斯也不好再拉他離開,難得波塞冬今天做了“好事”,他也樂意成全他一回。

唯獨執掌婚姻的赫拉嘴角牽起一抹諷笑。

可她又能做些什麼?

在奧林匹斯神山,婚姻就像一塊漂亮的遮羞布。遮羞布下那些淫|亂的,肮臟的東西,是眾神所默認的,憑她一己之力又能怎麼樣呢?再者,她自己司掌婚姻,卻要否定婚姻的神聖地位,最後隻會害了自己。饒是她再驕傲,目下無塵,在這種事上竟也隻能選擇沉默。

真是可笑。

……

眾神離開後不久,波塞冬也邁出了議事廳。

來自奧林匹斯神山的眾神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海界的諸神卻還在等待他們的王。眼看著海皇從冥王神殿緩緩走出,他們齊刷刷投去驚異的目光:這麼快?

波塞冬狀似苦惱地皺了皺眉:“看你們的反應,我回海皇殿以後是不是得向海後好好解釋了?”

聽他這話,竟然沒和那個女亡魂發生點什麼。

這怎麼可能?

這哪裡是海皇的作風?

波塞冬聳了聳肩,他倒是想和那個名喚歐律狄刻的亡魂發生點什麼,但是人家明明白白說了,隻是替冥後傳話,又為她遮遮掩掩的舉動向他道歉,坦坦蕩蕩,毫不遮掩,他心裡再多旖旎的心思也被衝淡了。

當然,他對外不能這麼說,隻道:“收起你們那些曖昧的心思,那個亡魂是要向我求藥,去治療她那可憐的,病歪歪的丈夫。要我說啊,這事兒找光明神不是更合適?害我被誤會,真是糟糕啊。”

話是這麼說,他卻低低笑了,似乎很享受被請求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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