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落,容憫轉身不再看他,不過幾步,就到了林曜的身邊,將人連衣衫一並抱了起來,踏雲而去。
林曜雖覺這個姿勢不妥,此時卻乖順的很,隻因為他抬頭看著容憫的神情,那上麵寒霜似乎比往日更重了不知道多少,冷的能讓人凍起來似的。
師父似乎生氣了,不過是他不好,違背了師父的命令,活該有此遭遇。
他極力想著怎麼跟師父認錯,等到兩人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停靠的地方不是空穀之內。
雪花紛然,紅梅簇簇,偶爾滑過臉頰,都能沾染一縷梅香,而在那梅林的中央,卻有水汽嫋嫋,一圈的冰雪融化,生出這雪中的一片綠地,就仿佛春日與冬日的交織一般。
林曜訝異,開口想要詢問,卻被放進了那溫水之中,碧湯澄澈,一瞬間隻覺得周身溫暖,竟有絲絲靈氣滲透而入。
“你想看梅花溫泉,為師帶你來的,比寧成林如何?”容憫在他的身邊蹲身而下,衣擺一角落入池中,那寒冰一樣的眸仿佛都被這梅花溫泉給化開了一分。
“師父帶我來的,自然是極好的,”林曜愣愣開口,“可是師父怎會知道我跟寧師……寧成林說過的話?”
“我說過,上瀛劍宗之內,我都能護你周全,”容憫撩起了他垂落池中的一縷發絲,略帶了些平時沒有的意味輕輕撚動,“自然事事皆知。”
“那寧成林他對我……”林曜有幾分難以啟齒的開口道,“師父也知道?”
師父既然知道,為何還要放任他前來,之前被救的暖流,此時竟不知道是何滋味。
“你對他不過是一時心盲,可我若阻止,你可會聽?”容憫淡淡點出。
林曜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若非親眼所見,隻怕很難想到寧成林竟會是那樣的為人。
“但倘若讓你親眼見到,你便會勘破他們的真麵目,日後對人也該有所防備,”容憫淡淡□□,林曜低下了頭,心中有些感激,雖然受到了些許驚嚇,但師父想必一路跟隨。
“多謝師父指點,徒兒知錯了,”林曜拉了拉容憫的衣袖,“師父教導,再不敢忘。”
容憫低頭,將那拉著衣擺的手納入了手中,被遺棄掉落的納戒重新戴在了那隻手上,緩緩收緊,冷聲道:“我說過,違背師命,一定要罰。”
“徒兒領罰,”林曜自知做錯,心甘情願認罰,可他話音剛落,眼睛就猛地睜大了開來。
下巴被修長帶繭的手捏起,男人俊美的容顏近在咫尺,而唇上,落了另外一個人的溫度,輾轉,探入,帶著劍客絕對傷勢的入侵。
片刻後,雙唇分開,帶了一絲若有似無的銀絲,引得人臉紅心跳,隻覺得心臟陣陣轟鳴,這樣的觸感,未免太過於羞恥,這樣大的衝擊,讓林曜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師父,你……”
“這便是懲罰,”容憫伸手擦過他的唇角,淡然起身,轉身對著那池中的美人淡淡道,“便是對為師,也該有所防備。”
他的身影漸遠,白衣漸漸跟雪色融為了一體,直到再也看不見。
林曜卻站在池中,捂著唇,有些微微的出神,師徒人倫,本不應當,可他卻對那一吻並不覺得反感厭惡,隻是覺得,師父的身上,獨有一股冽香。
丹田有著微微的刺痛,林曜的手捂住了那裡,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
而係統此刻卻不知道從哪根弦上撥了回來,開啟了我問你答的模式:[宿主,你當時麵對那個老色鬼時,怎麼知道一定會沒事的?]
[因為師父要教做人啊,]林曜麵上帶著痛苦,語氣卻輕鬆的很,顯然連動情這種事,都是演出來的。
當容憫同意他去見寧成林時,就是他開始教小徒弟做人的時候,臉上分明是動情的模樣,可是絕情劍道卻沒有受到任何的波動,隻能說明小徒弟並未動情,可要摒除心盲,同時讓徒弟乖乖回到身邊,當然要教做人。
林曜給他準備好了條件,容憫在認清自己心意之時,怎會不有所行動,師父要教做人,徒弟又怎麼能不配合。
如今目的達成,林曜自然會乖乖待在他的身邊,並且對於他的話,絕對聽從,便是一時不得心,也能慢慢來。
從前容憫抗拒對他的情意,如今既然明了,自然有他的辦法,而林曜自己,隻需要做一個乖乖巧巧聽話的徒弟,從頭到尾,他都是最無辜的。
人心算計,莫過於此。
林曜咬著唇,丹田內的刺痛傳入腦中,他卻是期冀師父能在此時出現,就越是疼得渾身發顫,最後竟是趴在池邊直不起身來。
“師父,”他小聲的呢喃著,如今在他的心裡,隻有師父一個是值得信任的,他輕輕出聲,就知道師父一定會來。
白袍在手邊站定,林曜拉了上去,卻見那袍服落地,男人隻著褻衣,入了溫熱的池水之中,痛的有些軟的身體被攙扶住,靠在了那堅實的胸膛上。
即便昨夜已然自己解決過,林曜仍然覺得隨著那手觸摸到丹田的位置,竟有渾身發熱之感,天玉體質的影響,從未有一日讓他真正擺脫過。
可那熱度剛起,從未有過的寒冷疼痛便在一瞬間席卷了他的丹田,讓他痛.苦的咬牙,卻控製不住的呻.吟出聲:“師父……我怎麼了?”
“彆怕,隻是動了情,”容憫的手覆在他的丹田,即便自己的丹田之內宛如破碎一般的感覺傳來,可心裡的喜悅卻足以讓他忽略那種疼痛。
無知無情的小徒弟終於動了情念,便是當年突破化神期,也沒有此時來的讓人來的滿足。
天地長壽,可若是孤清一人,便是永生有有何趣味,從前容憫不懂,隻覺得一輩子除魔衛道,便是一生理想,如今才發覺,曾經太過於孤高清冷,他也需要有人陪伴。
“動情?”林曜的話中帶著顫抖,“師父,這樣是不對的。”
“道法存在,自然合理,不礙他人,不引天罰,有何不對?”容憫在他的耳邊冷聲反問,林曜腦子裡麵一片混亂,竟不知該如何駁斥,或許,他也是不想駁斥的。
“師父,我好疼……”在心裡隱隱接受了那樣是對的以後,丹田之內就更疼了起來,疼得林曜渾身發顫,牢牢的握住了身後環過來的手臂。
若是隻有他一人,自然百般能忍,可是身後的這個人在,他就真的活的比平時要嬌氣幾分,隻因為有人疼,才會嬌氣。
“不怕,為師會替你改換功法,必不會比從前差,”容憫將人擁在懷裡,衣衫濕透,竟有幾分肌膚相貼的錯覺,他引他動情,自然也要為他免除痛苦。
強悍的靈氣從丹田而入,強勢如寒冰,卻裹挾著溫柔,侵入了丹田核心之內,原本的功法靈氣經那靈氣逆轉,竟隱隱有轉換之向。
一枚玉簡浮空,一道劍意將其擊碎,其□□法文字以強勢之力被灌入了林曜的腦海之中。
靈氣自然流轉,順著功法轉換,從丹田而出,一個大周天,一個小周天,仿佛一個循環一般,以比往日更快的速度流轉了開來。
從些微的轉換到一半靈氣充盈再到全部從冰冷轉為了一池春水般的柔情溫暖,體內寒意漸消,之前的熱意卻像是被這池水和功法帶起來一樣。
林曜本是渾身輕鬆,卻覺呼吸過分炙熱,隻能艱難的吐息,仰頭靠在了容憫的懷中,隨著吞咽的動作,漂亮的喉結上下波動,本是粉紅的肌膚更是染上了玫瑰花一樣的色澤一般,聲音輕輕呢喃,比這溫泉水更加炙熱多情:“師父,這是什麼功法?”
“春水劍道,以柔克剛,再無動情之憂,”容憫的聲音仍然如冰一樣,可惜在此時熱的仿佛要融化了的林曜耳邊聽來,卻是再誘人不過。
素手在身前作亂,容憫卻不再是從前顧忌人倫的君子,親吻落在了那紅唇邊,仿佛一抹雪花一般,涼涼的,偏偏一觸就走,讓林曜不自覺的追了上來。
“你若不想,可以推開我,”容憫含住那唇之前說道,為了這顆心,便是再忍一段時日也無妨。
而回應他的,是林曜探出來的舌.尖,柔軟甜膩。
容憫眸色微暗,一把將人摟住,反客為主,池水蕩漾,可比那池水更柔.媚的聲音卻抑製不住的在整片梅林之中飄然,撫摸著每個枝頭上綻放的紅梅,偶爾驚呼一聲,池水嘩啦。
“師父,放過我吧……嗯……”
“不急,受我元陽,於你乃是大補之物。”容憫聲音冷冽,可是用這樣的語調說出這樣的話,更加讓人羞赤萬分。
“師父對我的體質……”
“我已突破化神,天玉體質於我進益不大,”容憫一句話,打消了懷中人的疑慮。
隻是雖然進益不大,但是對於絕情劍道動情造成的創傷卻有抑製之效,雖然疼痛,卻不致命,他雖不懼身死道消,但怎忍心愛之人無人相護,如此已是最好。
一聲悶哼,一聲纏.綿至極的呻.吟,天空中迅速累積起了烏雲,雷光醞釀其中,竟是有人要突破了。
身上的痕跡順著水流流走,林曜體內靈氣翻湧,卻不混亂,隻是運轉速度極為的快速,便是剛才剛剛經曆過激烈的情.事,修真之人的身體卻恢複的極其快速。
裹上衣袍,周遭的靈氣飛速的聚集,林曜站在岸邊,長發披散飛揚,提劍看著天空,而在遠處,容憫手指輕點,設下無數陣點,靈石堆積,剛才還有些稀薄的靈氣瞬間變得濃稠難辨了起來。
靈氣朝中間聚攏而去,天上的雷霆似乎翻湧的更加厲害了,容憫抬頭,看著那雷劫,以他之力,區區這個境界的雷劫自然擋的,可若非自己親自體會雷劫的威力,便是境界上去了,也不過爾爾。
靈氣彙聚的越來越快,仿佛一道破碎之聲響起,雲層之中的天雷仿佛再也停留不住,破雲而出,不過瞬間,就降臨到了林曜的頭頂。
劍芒揮出,相護抵消,容憫提起的心卻並未落回。
雖知徒弟刻苦修煉,但是卻比自己曆經雷劫還要緊張上幾分。
一道又一道的雷劫劈下,那劍芒也越來越無法承受,沒有擋掉的餘波直接落在了林曜的身上,體內電光流轉,帶著絲絲破壞,可是不過瞬間,那靈氣被吸附的更加快速,轉瞬之間,被破壞的地方便被修複,肉體和經脈力量比之前更強。
雷劫劈的那靈氣有些稀疏,霧氣之中,一人長發飄帶,眉眼清冷,便是對上那翻滾可懼的雷劫,卻隻有興致盎然,而沒有害怕怯懦,就好像麵對著這樣的挑戰,才能夠讓他的靈魂興奮一樣。
最後一道雷劫落下,劍芒抵消,周身沐光,雲層之中金光灑下,丹田之內,靈氣彙聚之處,一顆小小的金丹懸在其中。
天玉體質在於能使他這個爐鼎同樣受用到好處,隻是沒有想到,隻是跟容憫的一次雙修,便讓他達到了金丹,簡直跟作弊沒有什麼兩樣,不過擁有力量的感覺真心不錯。
遠處容憫飛然而至,隻是一掃之下,開口道:“金丹中期,不錯。”
林曜剛才還在驚訝自己的修為,此時見他,卻想起之前自己的修為到底為何突破的如此之快,本是清冷的眸中泛起了絲絲水光,連帶著那麵頰之上也飛起了紅暈。
容憫雙眸微微收縮,將人攬入了懷中,覆上了雙唇,他的徒弟,果然是極好的。
“師父,”懷中美人,乖巧聽話的很,甚至那手臂也不自覺的環上了脖頸,可就是此時,容憫卻鬆開了他。
丹田冷凝,口中泛起了血腥的味道,林曜本是與他親昵,此時卻被推開,有些微微的疑惑:“師父?”
容憫將他按在了肩頭,口中鮮血強行咽下,開口道:“你剛突破,若再突破,恐修為不穩,可還想留在此處?”
他話中有意,林曜看見此處,便想起之前的水波蕩漾,便是紅梅再美,也有些不好意思再留下,搖了搖頭道:“師父,我們回去吧。”
“好,”容憫自然無任何不允。
便說在容憫初次帶林曜離開的溫泉邊,容德躺在石頭之上,血液潺潺流動,池水極熱,更是帶動血液快速流動,他艱難起身,知曉若再不離開此地,便會真的血枯而亡。
隻是他剛剛站起,便跌落池水之中,一時之間浸泡其中,竟有些站立不穩,血液更加濃鬱的泛了出來,讓人頭暈眼花,努力跋涉,卻一個眼暈之下,差點兒沉了下去。
容憫!便是他卸去了掌門之責,也要讓他萬劫不複!
好不容易走到了岸邊,正待上去,卻聞身後一道風聲,容德艱難一滾,閃身躲過,卻見身後寧成林披散著頭發,麵如惡鬼一般的看著他:“老鬼,去死吧!!!”
“成林,成林,我是你師父啊,”容德艱難的抓著岸邊,想要上去,可是一隻手臂卻讓他隻能看著寧成林越走越近,再也無法抵擋第二次的攻擊。
匕首入心,寧成林哈哈大笑,嘲諷道:“師父?師父你快去死吧。”
匕首翻卷,心臟剿碎,寧成林又捅數刀,連帶著丹田一起紮破,本要離開,初初轉身,卻被同樣的匕首穿透了心肺,想要轉身,卻隻能睜大了眼睛,口中發出荷荷的血沫聲,最後無力的落入了水麵。
原本的池水化作了一池血色,隨著流水不斷流向了遠方。
二人離開梅林溫泉,容憫似乎不急著趕路,而是祭出了飛舟,靈氣驅使,靜坐著將林曜攬入懷中,低頭詢問:“可想回空穀?”
空穀幽靜,景色雖美,容憫喜靜,便是長久閉關也能靜得下心,可是小徒弟卻似乎對外麵的世界心懷向往。
“不想,”林曜摟住了他的脖頸,頭靠在他的懷裡,輕輕磨蹭,這是他最近越來越喜歡的動作。
從前他偶爾做錯事情,麵對師父冷臉,總會忐忑不安,可是如今,便是犯了錯,眼前的人也一並接納了。
一個人退步,另外一個人就懂得得寸進尺了,也是戀情初期,情正濃時,體質敏.感,便越發的癡纏,林曜的呼吸打在了容憫的頸處,那不聽話的手輕輕的在那流線完美的喉結之上碰了碰,那喉結動了動,容憫低下頭時,眸色已然轉暗。
林曜主動送上了紅唇,雙唇相接,已然被深吻而住,寬敞的飛舟之內,身影相擁翻滾,美人躺在身下,之前的痕跡還殘留在鎖骨之上,便是那白袍聖潔,也沾染上了極度纏.綿惑人的味道。
偏那美人得了趣,雙眸之中含著水光,眼尾一抹水煙淡淡攝魂,白皙的臂摟上了身上之人的脖頸,剛被吻過的水亮的唇微啟:“師父,我想要。”
直白,卻連神佛都能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