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寧成林本來猙獰的神色頓時收起, 笑的清風霽月, “那我們便是出了上瀛劍宗,也不會有人會發現師弟的體質了。”
林曜點了點頭,隻是取出那塊玉佩在手上,看著上麵的繩結時, 有些遲疑:“就是不知道會師父會不會允準?若是離了上瀛劍宗, 萬一被發現,一定會給師父惹麻煩。”
寧成林的本意就是引他悄無聲息的離開上瀛劍宗, 尤其不能引得容憫的注意, 否則離開就毫無意義,他手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道:“師弟還信不過師兄麼?你若擔心,那我們就去最近的地方,快去快回,禦劍飛行, 不到半日就能歸來,應該不會引起什麼人的注意。”
“半日?”林曜清冷的眸中閃過一抹喜色, 若隻是半日,實在算不得遠, 便是遇上了什麼危險, 也能立刻趕回來。
寧成林含笑點了點頭:“離上瀛劍宗百裡地外有一人間仙境, 峰頂雪色漫漫, 有寒梅如雲, 峰底卻有暖水流出, 據說是上好的溫泉, 師弟想去麼?”
賞梅泡溫泉,真是一種極致的享受,林曜眸中星光點點,顯然極為的意動:“那我去跟師父說一聲,想來他會同意的。”
他轉身要走,卻被寧成林一把拉住了手腕,拉到了身邊。
“師弟,隻不過半日,若是告訴你師父,去不了了,豈不可惜,”寧成林試圖跟他講道理,“這麼乖,不想試一次違背師命的感覺?”
林曜有些遲疑,師父在某些事情上的確管他很嚴。
寧成林再勸:“想我幼時,師父嚴格,我跟師弟們偶爾也會躲懶不聽話,師父的靈田之中種了靈果,不準我們吃,我們就馴了猴子,偷偷讓猴子摘了吃,師父每每發現,氣的胡子都要翹起來了,卻無可奈何,隻是一次不乖,真的不想試試?”
他口中的畫麵太美,美到足以吸引一個一直聽話的乖徒弟,林曜點了點頭道:“想試試。”
寧成林心裡鬆了一口氣,握著他的手,跟他約定了一起去的時間,然後才依依不舍的送他回了空穀。
空穀穀口近在咫尺,寧成林已經離開,林曜本要踏入禁製之內,卻聽到了背後一道略帶著懶洋洋的聲音:“林師兄,站住!”
聲音熟悉,林曜不聽反走,引得身後那人氣急敗壞的追了上來,帶著掌風的手掌伸了過來:“我說了,趕緊站住,我有話跟你說。”
掌風將近,林曜腳步一頓,卻側身躲過,讓他本來要搭在肩頭的手落了空,自己則一掌擊了出去,那人匆忙後退,不過片刻,兩人已經拆了數招。
衣袂紛飛,林曜召出了自己的劍,寒光冷芒,仿佛將那清冷的眸中殘留的一點兒溫度都給掠奪了乾淨,毫不猶豫的朝著來人攻了過去。
扇柄交接,震的來人手臂震顫,那劍上的絕情劍道雖然及不上容憫的精粹,但已經初具規模,離得近了,隻覺得寒氣都要入體。
身影錯過,橫向一拍,劍芒迫人,那執扇之人已經後退了數步,或許是時運不濟,後退之時竟被一塊石頭絆倒在地,被那泛著寒芒的劍尖指住了脖子。
不用再近一寸,都能感覺到那劍身的威脅,林曜看著手撐地半仰坐的男人,冷聲開口:“林度,我說過了,你若對我有意見,大可直接挑戰,暗中偷襲,實非君子所為。”
絕情劍道修煉條件幾位苛刻,可一旦練成,便是越階挑戰也無不可,雖然林曜目前的修為比林度暫低,但是對上林度這個所謂的林字一輩的第一人,已經不是束手無策了。
寒風冽冽,那雙對著寧成林還有幾分溫度的眸,此時竟有些跟容憫相似,林度眼中癡迷,心裡卻悔的腸子都要青了,暗恨的咬牙道:“我不是來找你的麻煩的,而是真心心慕你。”
“若我還是從前的容貌,你可會心慕?”林曜對於他的話,一個字不信。
林度遲疑了一下,想想之前林曜的模樣,有些糾結,最後乾脆自暴自棄:“你若還是從前的模樣,我自然不會心慕,但我也要告訴你,就算是換成寧成林,他也跟我一樣,不過是偽裝的好罷了,也就你傻會相信他。”
“寧師兄他與你不同,”林曜想起當日心塔外麵初見,雖有驚訝,卻無嫌惡,甚至還幫了他,“他哪裡是你比得了的,若再言語上有所侮辱,彆怪我手下無情。”
長劍挽了個劍花收起,林曜不再看坐在地上的林度,轉身進了穀內,而在外麵,林度惱恨的捶了一下地麵,早知道會有今天,他當初也應該學學那個偽君子,偽裝的更好些。
可事到如今,說什麼都遲了。
跟寧成林約定的時間是在兩日後,林曜回了空穀,去容憫的門前問好:“師父,我回來了。”
“嗯,切勿耽誤修煉,”容憫的話簡短冰冷。
林曜早已習慣他的說話方式,想起之前跟寧成林約定的事情,張了張口叫道:“師父……”
“何事?”
話到了嘴邊,林曜卻有幾分說不出口,若是師父真的不允準,豈不辜負寧師兄的一片心意:“無事,師父,倘若徒兒違背了您的命令……”
“一定會有責罰。”
這句話一出口,林曜果斷閉了嘴,打算什麼也不說了,反正隻有半日,在師父還不知道的情況下悄悄去,悄悄回來,也就可以了。
兩日後黎明,林曜佩戴上了那塊玉佩,從德譽峰後山的一處小徑悄然離開,那裡是寧成林指引的地方,據說因為天然的陣法,可以不讓神識查探,可以讓他們悄然離開。
樹林相聚,寧成林看著那悄然而至的美人,心中激蕩不已,那眉那眼,他早已不知夢回了多少遍,成了執念,此時連猛虎都要被驅離,將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夢裡的念頭了。
隻是此地不行,此處離上瀛劍宗仍然近的很,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發現。
“寧師兄,”林曜看向來路,“師父好像真的沒有發現。”
“那就走吧,”寧成林拉著他的手腕,竟讓林曜有些微微的吃痛。
或許是一時沒有注意,林曜跟上了他的速度,被帶著飛離了此地。
高空穿過無數雲霧,林曜看著身邊的風景,驀然發現往日總是關懷話語不少的寧成林竟然對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本是安靜的人,卻覺得此時的氣氛有些靜的可怕:“寧師兄,你今天心情不好麼?”
寧成林沒有答話,隻是一味的向前飛著,他如此行徑,林曜莫名覺得有幾分不對勁,想要掙開他握在腕上的手,卻發現被勒的很緊。
“心情不好?我的心情可好的很,”禦劍高度降低,寧成林轉過了頭來,本是黑色的瞳孔裡麵竟有紅光閃過,那是入魔的征兆。
林曜心驚,想要掙紮,可築基期和辟穀期的差距,卻不是功法能夠彌補的,肩膀被握住,手上的納戒被強行摘下,手指發紅,他睜大了眼睛想要搶奪,可那納戒卻被寧成林當空一拋,扔向了地麵。
納戒之中師父給的求救符咒,還有各種各樣的護身法寶,如今被奪,卻是讓人斷了生機。
“寧成林!你……”林曜若是此時還不知道眼前人的真麵目,那就他蠢了,隻是沒想到,一腔信任會被這樣的辜負。
可他越是憤怒,眉眼間的紅暈就越是擴大了一分一般,原本清冷的容貌沾染上怒氣,卻美的更加讓人心動,奪了護身的東西,寧成林再無顧忌,一把拉著他的手腕,手指撫上了他的麵頰,喃喃道:“林曜,你生的真美,我想要你太久了,”他猛地將人抱入了懷裡,口中顛三倒四的說著,“你不知道,我每次看見你,都想撕了你的衣服,讓你在我的身下哭!!!”
衣衫破碎的聲音傳進了耳朵,炙熱的呼吸呼在耳側,卻讓林曜一陣的惡心厭惡,他努力掙紮,卻覺得這聲音分外的耳熟,腦中靈光乍現,失口說道:“那晚跟虞修在一起的,是你!”
寧成林一陣低笑,隨即變得越來越大聲。看著林曜的視線之中帶了得意:“自然是我,不過師弟彆怕,師兄對他粗魯,對你可不一樣。”
“無恥!”林曜冷聲嗬斥,趁其不備,一把揮開了他的手臂,徑自從禦劍之上跳了下去,頭朝下墜落,若是能夠找到師父給的納戒,或許可以解眼前的困境。
他跳的突然,寧成林卻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不急不忙的跟了上去。
水霧繚繞,林曜落地,才發現落入的是一片熱水之中,硫磺的味道到處都是,這下麵竟然真的是個溫泉。
若是林地,納戒有神魂相連還好找些,偏偏落在了水中,流水潺潺,熱水更是攪擾視線,偏偏此時身旁傳來了水麵被輕點的聲音。
不是一道,而是兩道。
林曜抬頭,麵前兩人,一人禦劍而立,正是寧成林,一人則虛空踏立,長須飄然,看著慈眉善目,卻目露精光,卻是那上瀛劍宗的掌門容德。
池中美人,衣衫儘濕,發絲如同水草一般隨著水流飄浮,衣衫緊貼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那脖頸被熱水蒸騰,更是紅的粉盈通透,雖是麵帶怒意,但水光盈盈,這樣的聖地之中,隻一眼就讓人熱血不斷下.流。
便是容德自稱不愛好美.色,也被眼前的美景勾的舔了舔嘴,就如外界傳言,這樣的美人。即便沒有那天玉體質,睡上一次,也是人間極樂。
“成林,你先退下,”容德毫不客氣的揮手下令。
寧成林雙目一片赤紅,某處已然高高隆起,可再有不甘,此時也不能不離開。
可他剛剛轉身,就被突如其來的掌風一拍,一道鮮血噴出,隻能眼睜睜的連同著劍一同落入了水麵,眼睛睜得極大的看著頭頂的容德,最後不甘心的隨著水流沉了下去。
幾縷血絲在水麵飄浮,容德則緩緩入了水麵,朝著有些驚慌失措的林曜撲了過去,口中帶著幾分淫.笑:“美人彆怕,老夫年輕時也是美男子一個,跟著我,整個上瀛劍宗都是你的。”
[宿主怎麼辦?!]係統急得團團轉,[星幣商店裡麵有一個修為兌換啊,化神期修為也就一千萬……星幣。]
這誰兌換得起啊摔!
係統率先炸毛,因為催眠術那種東西,在修真界真的沒有任何的用處,但是他不想讓宿主被老頭子睡!
它急得團團轉,可林曜麵上略帶驚慌,不斷後退,口氣卻淡的很:[放心,不會有事。]
雖然美人驚慌失措也很有趣,但是一直摸不到手,容德有幾分惱怒,他一把撕開了自己的衣服,減少了水的阻力,然後一把拉住了林曜的手腕。
他外表慈眉善目,可是身體卻有幾分乾癟,便是有肌肉,也有幾分屬於老人的鬆垮,被抓住手腕,林曜已然有了幾分絕望,麵對辟穀期他或許還能,但是化神期對於目前的他來說,卻是一座不可超越的高峰。
若是再淪為原來的被人肆意踐踏□□,還不如死了來的乾淨。
“你放開我!”
容德聽這聲音,愈發興奮,正待將那麵頰通紅的美人拉入懷中肆意輕薄時,卻聽背後一道凜冽的聲音。
他鬆手本能躲過,再轉身時,那原本水流的地方已然炸起了一道水霧,水霧落儘,原本空無他人的溫泉之上,一道頎長的人影靜靜落下在了一塊圓形的石頭之上。
右手握劍,寒氣異常,仿佛能將這整個溫泉凍結起來一樣,他沒有看容德,而是輕輕彎腰,左手伸向了溫泉之中訝異看著他的林曜,在那素手搭上自己的手時,一把將那渾身濕漉漉的人拉進了懷裡。
“師父,”林曜動了動唇,竟不知是該認錯,還是該感動,隻是愣愣的看著這突然出現宛如救世主一樣的男人,除了稱呼,再說不出其他。
容憫則看了他一眼,從納戒之中取出了一件衣袍,披在了他的身上,低頭冷聲道:“下次可還敢犯?”
林曜連連搖頭,眸中已帶了水跡。
容憫將他鬆開,放在了那塊石頭之上,重新邁步,靜靜的站在水麵之上,看著那衣衫儘無的容德道:“看來掌門忘記了我那天說過的話。”
他的劍芒淩厲,容德卻在短暫的驚慌之下突然平定了心緒,就那樣精赤著上身站了起來道:“爐鼎本就該供人享用,便是我今天采.補了他,你還敢要我的命不成?”
上瀛劍宗的掌門若是被殺,若是以前,或許不會有太多的人發難,可是如今,天玉體質這樣的寶貝被護在容憫的手中,魔道一連死去四位化神,正是元氣大傷,可正道之中,正愁沒有下手的旗號,容憫此時不能行將踏錯一步。
容德賭的就是這一點,才分外的有恃無恐。
“有何不可,”容憫一句話出,容德臉色驟然變化,厲聲嗬斥道:“你敢!”
容憫毫不猶豫,一劍揮出,水麵頓起千層浪,容德連忙躲閃,根本顧不上穿衣服,隻能取出了劍,迎身而上。
可平時裡他隻知道容憫強大,此時真正對上,才知道什麼叫做高不可攀,什麼叫做絕望,劍芒從肩頭劃過,血液淅淅瀝瀝的從天空之中落下,容德的身體像是破敗了一樣,落在了一塊尖銳的石頭之上,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流出的鮮血幾乎要將這水流染紅。
容憫輕描淡寫的從空中降落,提著劍走了過去,引起了容德一陣恐慌求饒:“彆,彆殺我。”
係統看的津津有味,搖旗助威:[男神男神乾掉他!]
林曜冷冷的給他潑了一盆涼水:[容德今天死不了,可惜了。]
攝取影像的石頭落入了衣袖的最深處,若是不殺,那麼這段影像的用處便不大。
[啊?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容憫的劍一旦揮出,必取性命,對於虞修是因為他的意外,對於容德,卻隻傷到了肩膀,沒要性命,就說明容憫本身就沒有打算要他的性命。
不過對於笨蛋係統,卻沒有必要解釋這麼多,寵物隻需要會賣萌就夠了,林曜淡淡開口:[因為他善良啊。]
係統總有一種智商被嘲諷了的感覺。
容憫走到了容德麵前,劍尖所向,卻沒有刺入,反而在容德醜態畢露的瑟縮中收回了劍道:“看在師嫂曾經救過我一次的份上,此次算是還你了,回去之後,辭去掌門之位,此次便既往不咎。”
生命處於危險的邊緣,容德哪裡還敢有半分的精.蟲上腦,連連點頭道:“好,我一定辭去,你彆殺我,彆殺我……”
他此時說的極好,心裡卻有著自己的思量,若是待他回去了,什麼事還不是由他說了算。
可他聰明,容憫卻在下一句戳破了他的幻想:“此事回去必當澄清,你且立誓,否則落入畜牲一道,永生永世不得為人。”
容德的麵孔有一瞬間的扭曲,卻不得不斷斷續續的張口發誓:“我容德在此立誓,此次回去必將此事澄清,辭去…掌門之位,若違背承諾,則…落入畜牲道,永世……咳,不得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