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了, ”林曜捂住了他的嘴,臉頰紅的厲害, 可手心突然一濕,他想要縮回手卻被輕輕咬住,那牙齒廝磨的心癢難耐。
“怎麼了?小曜兒想什麼這麼臉紅?”溫莊晏鬆開了他的手指, 輕咬著他的下巴道, “朝堂之上的龍椅雖然高了些, 但是足夠的大, 不會讓你摔下去,當然也不會有人看著,我自然會挑個沒人的時候帶你去,莫非小曜兒更想有人的……”
溫莊晏吃痛一口, 那咬在他肩頭的力氣可真是下了狠口, 一點兒沒留情的。
兔子急了都要咬人,更何況小貓兒被這麼逗, 冷不丁的咬上一口, 彆說,真是磨人的很。
“敢咬我, 嗯?”溫莊晏的手伸了下去,頓時那鬆開口略帶了點兒忐忑的林曜踢騰著笑了出來, “彆撓, 癢, 哈哈……”
他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可這份笑意卻慢慢的變了味道兒, 本是放聲出來的笑,卻慢慢的像小貓兒被摸了肚皮一樣軟軟綿綿的,到最後跟夾雜了糖水一樣:“你彆鬨~”
“隻鬨你,小曜兒,乖一點,”溫莊晏吻住了他的唇道。
春色滿園關不住,紅杏想出卻出不來。
……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胡天胡地了好幾天,溫莊晏在晨間的時候第一次生出讓早朝去見鬼這樣的念頭,倒還真是應景。
可他從來自製力極強,即使眷戀那溫柔鄉也仍然起身穿衣洗漱,殿內外的馬車鋪陳的格外柔軟舒適,溫莊晏將熟睡的人小心放了進去,從馬車上跳下道:“出宮時路上慢一點兒,彆吵著他。”
“是,陛下,”太監恭敬的低頭。
馬車漸遠,溫莊晏看著那馬車離開,竟生出了些微的不舍,就好像會有很久的日子無法見到他一樣,可他想想這一路的侍衛隨行,不過兩日就能將他迎娶入宮,隻覺得連心裡都是充盈了,那晨間微有的困意也被那激動的心情給衝的不見了蹤影。
“陛下,該上早朝了,”太監輕聲提醒道。
“走,”溫莊晏偏離了視線,轉身朝著朝堂之上走去。
堂堂帝王,婚前幾日也仍然要上早朝,便是大婚之後也不過能夠罷朝三日,所以林曜才覺得當好一個好皇帝辛苦的很。
林曜是在馬車上醒來的,即使身下鋪的足夠柔軟,馬車也走的足夠慢,可偶爾的顛簸就能夠讓人從夢中清醒過來,林曜翻身坐起,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問道:“這是到哪裡了?”
他的聲音之中還帶著微微的慵懶,讓那小太監一聽都紅了耳朵,可一想這是未來的皇後娘娘,陛下放在心尖上的人,他就連忙低下了頭去道:“啟稟皇後娘娘,再走一刻鐘就到行宮了,您要是覺得煩悶,咱家這裡還帶了話本。”
“不必,”林曜透過車窗看了一會兒路上的風景,放下了簾子一直到了行宮。
行宮不比皇宮,卻也清幽雅致的很,除了侍衛守的實在森嚴了一些,倒是一處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林曜安置好後捶著腰休息了一下,溫莊晏還算有些人性,沒有真的等到最後一日才放他出來,要不然年輕男子極易天雷勾動地火,一做就容易收不住。
而成婚當天皇後的禮儀就不知道要進行多久,若是真的半路摔倒或者睡著了,那才真是貽笑大方。
“你們都退下吧,”林曜在床上躺下,看著他們魚湧而出之後閉目休息。
他的確累的很,想要跑路,自然得把身體養好,醒來是感覺到身邊有人。
外麵天色有些發黑,殿內的燭火並未點燃,那影影綽綽的人塊頭大的很,林曜卻隨手而起盤坐在床上沒有絲毫的恐慌道:“來了。”
那人點了一下頭道:“你真的打算離開?待在陛下身邊不好麼?”
“你不是覺得我是禍水麼,待在你們主上身邊天天妖言惑眾,他的江山很容易就丟了,”林曜輕笑一聲道,“所以才答應幫我離開的不是麼,卓將軍。”
卓蒙聽他聲音愣了一下,開口道:“你打算怎麼離開?”
“明日午後是一個空檔,到了深夜就要開始穿上鳳冠霞帔,那個時候離開他們來不及往宮內彙報,”林曜細細的分析道,“所以那個時候你要派一個丫頭過來假裝是陛下思念我過甚給我送來茶點兒。”
“然後呢?”卓蒙聽他聲音潺潺,卻到了關鍵的時候沒有了。
“然後你在行宮外等我就是,”林曜笑道,“讓那姑娘穿兩套,我不想扒衣服的時候輕薄人家。”
“你要扮成女人麼?”卓蒙咽了一下口水,他一個大老粗想想身上套女裝就毛骨悚然,可小皇帝漂亮的很,若是一身女子的輕衫,不知道該美成什麼樣子。
“女人最安全,”林曜冷清道,不等他再說什麼,提醒道,“將軍該走了,若是走的遲了,隻怕要被人發現了。”
卓蒙起身,順著原本屋頂的繩索攀爬離開,彆看那塊頭大的很,可是一身力氣卻讓他輕輕鬆鬆的離開了這裡。
李鬆的闖入與死亡是一個契機,兔死狐悲的事情誰都會有,卓蒙跟李鬆不同,他對溫莊晏忠心,對他有意,活的雖然粗糙,但還算是個君子。
第一次卓蒙一見他雖癡迷卻仍然對他怒氣勃勃的時候就能看出。
他對溫莊晏忠心,自然知道他這樣的人留在那人的身邊有百害而無一利,這樣的人幫忙,也能省去他無數的功夫,要不然光那日夜看守的死士就足夠他頭疼。
林曜打開了床前夜明珠的蓋子,光芒透出,外麵傳來了問詢的聲音:“皇後娘娘,您醒了麼?”
“醒了,進來吧,”林曜開口道。
行宮沒有那個男人打擾,林曜倒是能安安靜靜的坐在書桌前寫些東西,一直到夜深再度安寢。
第二日林曜過的平平淡淡,這裡的宮女太監卻忙碌的不得了,各種各樣的東西搬入行宮之中,嫁人得有嫁妝,林曜沒有娘家,皇帝陛下親自置辦,看那架勢真是恨不得將整個皇宮都給搬空了。
“陛下對娘娘真好,”小太監將嫁妝的單子給林曜看,裡麵有溫莊晏之前下的聘,還有後來親自給他置辦的嫁妝,厚厚的一個冊子幾乎能當書來看。
林曜隨意翻了幾頁,完全帶著新婚之前的喜悅道:“他這算盤打的精,現在給我的,到時候還是全搬回去了。”
“娘娘說笑,這給您的,也是由您的庫房收著的,”小太監奉承道。
“事情辦的不錯,去領賞吧,明日還要早起,去讓他們都退下吧,”林曜將嫁妝單子隨手放在了旁邊,站起身來進了內殿。
他的睡眠時間極為不確定是在皇宮就有的習慣,太監們也都習以為常的保持了安靜。
午後過了大半,一個微微有些臃腫的宮女托著茶點低著頭走了過來,直接被大太監攔了下來道:“皇後娘娘正在休息,茶點誰讓你送過來的?”
“是陛下今日午膳之時思及娘娘讓送來的,”小宮女低頭將茶點捧了上去,小太監銀針試過又嘗了無毒後正打算接過,“好了你回去吧,我們會轉交給娘娘的……”
“可陛下說要我親自給娘娘,還有信函轉交,”小宮女有些遲疑。
“陛下的信函在哪兒?”林曜一把打開了門,外麵的太監們紛紛行禮,他卻接過那信函看了兩眼後笑了一下道,“這是陛下送的茶點,他倒是有心,你進來吧。”
小宮女跟著進入,門被林曜隨手帶上,那小宮女剛剛進了門就開始脫最外麵的衣服,然後遞給了林曜。
林曜倒是感慨卓蒙能找到這麼一個手腳利落的,他手腳也利索,接過那宮女的衣服毫不猶豫的換上,宮女髻則由小宮女幫他梳好。
鏡中美人,衣衫輕輕,那一身粉色的宮女裙穿在彆人的身上平淡無奇,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卻覺得那輕紗覆蓋的手腕格外的細膩光滑。
睫毛輕顫,像是落在盛開花瓣上的鳳蝶一般,身後的小宮女呼吸一滯道:“娘娘生的甚美。”
“美有何用,隻不過引人耳目,”林曜打開了妝盒道,“你既能來到這裡,便拜托你改的普通一些。”
“是,”那小宮女給他的臉上撲上了粉,開始修飾。
……
“回去告訴陛下,說他送的茶點勉強合胃口,就是份量少了些,”清泉般的聲音流淌出。
“是,娘娘。”
“還有,跟外麵的人講我還要歇息,不等我叫不許來打擾。”
殿門被打開,小宮女低頭退了出來,匆匆離去。
太監們站著也是無聊,輕聲閒聊幾句實屬正常:“這陛下身邊的宮女也長的這麼不錯。”
“再不錯哪有皇後娘娘漂亮啊,”另外一個太監說道,“有那麼個美人,那種小野花陛下根本看不上。”
“唉,我到時候要是差當的好,也討個對食回來。”
小宮女匆匆出了行宮,上了來時的馬車,馬車行了幾裡停了下來。
車門外傳來卓蒙粗獷的聲音:“皇後娘娘……”
“叫我林曜就可以了,”林曜打開車門看向他道。
他的臉低頭看著普通的很,可是抬頭的時候水眸一眨,誰也移不開眼睛了。
“這是你要的東西,”卓蒙看了一眼連忙移開視線,將手裡的包裹遞給了他道,“還有一輛馬車被我寄放在了行宮往西十裡的茶館裡麵,路引可取到,你會駕馬車麼?”
那粗獷的聲音中帶著些謹慎關心。
“應該會吧,”林曜不確定的說道,騎馬他會,馬車卻是沒駕過。
“那我給你再找個馬車夫?”卓蒙說道,“或者你要去哪裡,我送你。”
“不必了,”林曜冷淡的拒絕道,“將軍已經給了銀兩馬匹,剩下的林某可以自己解決。”
卓蒙張口欲言,卻見林曜進了馬車,一通悉悉索索,他換了男子衣袍出來,長袍廣袖,那勾勒出來的腰肢卻極為的吸引人。
他臉上的妝有些花了,卻似乎沒有打算擦,隻是對著卓蒙告辭後轉身朝西走了過去,剛剛躍過馬車,他轉頭問道:“那宮女會怎樣?”
“她身有武藝,帶人從屋頂出來不行,自己攀爬不是問題,林公子不必擔心,”卓蒙木愣的站在原地回答道。
“那便好,林某在此彆過,”林曜轉身走在了那漫天黃土的路上,沒有再回頭。
行宮之內漸黃昏,到了深夜時卻仍不見內裡傳喚,捧著鳳冠霞帔的宮女站了一排,姑姑們看著時間也著急,努力商量道:“總管,要不您問問,這再耽誤下去恐會誤了吉時啊。”
太監點了點頭,朝裡喊道:“娘娘,娘娘您醒了麼?咱們這得準備上了。”
裡麵悄然無聲。
“大聲點兒喊,”那姑姑道。
“娘娘——”太監也著急。
若是喊了一次沒有回應那是沒醒,可喊了三番四次沒有任何聲音的時候,太監跟那姑姑對視了一眼,連忙推開那門闖了進去。
宮女太監們四散著尋找,可床榻屋裡都找遍了也沒有看見任何人的蹤影。
“這怎麼辦呀?這會兒城門都鎖了,宮門都下鑰了,明天一早彙報根本就來不及呀!”
“娘娘這是被人擼走了麼?”
“今天有誰進來過這裡?”一個姑姑問道。
小太監回答道:“一個小宮女,說是陛下讓她送來茶點的,還帶了陛下的信函。”
“進來時候那個小宮女呢?”
“沒見啊!”
“彆慌,彆慌,”大太監想著那個時候的事,“娘娘是自己跑的?可是這怎麼跑的啊?”
“下午我跟富貴還議論來著,說那出去的宮女挺漂亮來著……”
“糊塗東西啊,完了,這全完了,找不回娘娘,咱們都等著掉腦袋吧!”那太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聲的哀嚎。
天降橫禍,喜事難成要的就是他們奴才的命啊。
“公公,桌上有一封信,”一個宮女拿著信封小聲說道。
“什麼信?”那太監拍拍屁股爬起來,哭喪著臉道,“拿過來我看看。”
“奴婢不認得字,”宮女將信函遞給了他。
大太監打開那信函看著,本來一臉的苦澀卻像是撥雲見霧一樣,先是高興了一下,又突然歎了一口氣道:“娘娘他走之前也沒有忘了我們這些奴才們啊,行了,東西收拾收拾回京給陛下請罪去吧。”
“公公這是怎麼了?”一個姑姑問道。
太監將那信收好揣進了懷裡道:“彆問,咱們貿然拆了娘娘的信已經是犯上了,你們隻需要知道咱們死罪逃的了就行了。”
行宮內一片的冷清,宮裡卻張燈結彩歡天喜地的不得了,溫莊晏從前習慣自己睡,可有了小愛人以後每晚溫香暖玉,再自己一個人睡竟有些不習慣這冷榻。
“陛下,離天亮還早著呢,您怎麼醒了?”外麵守著的太監看著從內殿踏出的人問道。
溫莊晏看著外麵的天色笑道:“這會兒他應該已經起來穿戴了,從行宮到這裡還需要走上一段路,還要有那麼多的流程,真是辛苦他了。”
“皇後娘娘若知陛下如此掛心,即便是辛苦這心裡頭也是甜的,”太監笑嗬嗬的跟他打趣。
“希望如此吧,”溫莊晏的眉眼柔和了起來,雖然已經見過他的小皇後試過鳳袍,但那樣的美人,隻看一眼哪裡看的夠呢。
隻待明日,他就能在那巍峨的大殿之上看著他款款而來,從此結為夫妻,帝後同心,再也不會有彆人。
或許是心情實在激動,即使是回到了殿內,溫莊晏也靜等了一夜。
宮門開啟,群臣列隊而入,溫莊晏在太監的侍奉下穿上了大紅的喜袍,他本就高大俊美,如今著上這華美的喜服,更是讓旁人黯淡無光了。
“陛下今日這身衣服,必定讓皇後娘娘看的目不轉睛啊,”他身旁的太監知曉誇本人是沒用的,這樣誇才叫誇到人的心坎上。
“雖是拍馬屁,但是說的不錯,賞,”溫莊晏今日的心情好到了極致。
宮門口的大臣紛紛湧入,因為這難得普天同慶帶上了笑意,之前再是心有不甘,可陛下已經堅定如此,這衝天的喜氣也是誰看著都高興,倒是讓他們的心情鬆快不少。
可群臣進入了一半,卻有飛馬從宮門口跑了進來,引得群臣紛紛避讓。
“這是怎麼了,著急忙慌的?”一位大臣問道。
“莫非是哪裡的戰事?那還真是不自量力啊,”另外一位大臣同樣感慨。
新皇登基第一加強的就是兵力,人數不缺,裝備和武器上卻下了大的功夫,大把的銀子砸下去,每日的磨練讓他們這些文臣看的牙疼,戰馬膘肥體壯的,誰在這個時候犯事簡直就是腦袋有坑。
溫莊晏本是喜氣的出門,卻驟然聞的馬蹄聲,他微微蹙眉,內宮之內不許跑馬,除非是緊急軍報,這個時候會發生什麼事?
溫莊晏走出殿門,看著那人下馬跪下,開口問道:“出了何事?”
“啟稟陛下,行宮急報,皇後娘娘留書出走!”那侍衛遞上信函,低下頭時手竟有些顫抖,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