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師尊大人清塵絕世5(1 / 2)

快穿之殊色 狐陽 18514 字 5個月前

被抽取了仙魂還好說,這樣的被剔除了全身骨血的卻著實少見。

林曜蹲下身去撿了一下那個皮毛, 皮毛騰開掉出嘩啦啦的帶血的骨頭來。

係統又開始了宛如唱歌般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閉嘴!]林曜說了一聲, 神識展開卻隻能掃到無窮無儘的迷霧和那些滿地的枯骨。

迷霧森林並不僅僅是霧氣而已,若隻是尋常的霧氣,這裡也不會被稱之為死地。

[大可愛會不會真的出事了?]係統哭唧唧, [被從外到裡隻剩下一層皮, 啊!!!]

林曜是真不明白他明明都嚇成了慫狗子, 為什麼還要自己嚇自己。

神識無法察覺到活物行動的軌跡, 林曜隻能一路往前的搜尋, 每每遇到攔路的妖獸也是一劍斬殺後再度往前。

可是沒有,轉了一圈沒有, 找尋了各種山澗石縫也沒有,林曜緩緩的在一堆枯骨前停了下來。

這是一具人類的骨骸,上麵還有未啃噬殆儘的血肉, 修行者進入這裡尚且朝不保夕,更何況林溯那樣的凡人。

[大可愛會不會已經死掉了?]係統的聲音裡麵全是可憐,已經開始哭鼻子了。

[就算死掉,也得把他的屍骨找回來,]林曜看了看那骨骸旁散落的衣物,確定那不是屬於麒麟城中的衣物後繼續往前走去。

祁長歌將他丟在這裡根本就沒有想讓他活著, 那麼很可能從高空之中直接拋下, 即使這裡的樹枝繁茂可以作為緩衝, 一個凡人的身軀摔下來也極有可能受傷或者死亡。

林曜想過小徒弟會死掉, 但是那應該是正常的生老病死, 而不是這樣的被摔死後然後被野獸吞噬。死無全屍是最淒慘的死法。

林曜以為自己能夠很平靜的接受小徒弟的死亡,可是到了跟前的時候才發現很多的事情不像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他的心裡有些荒涼,也有些滯悶,林曜知道那是一種叫做難過的情緒,他應該用強大的理智壓製下去,可是越是壓製,就越是反彈的厲害。

人類的感情果然是不受理智控製的,他果然一開始就不應該養那個孩子。

但是既然養了,現在就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若小徒弟真的死了,祁長歌必然也要償命。

他雖然仍是找著,可是速度卻肉眼可見的慢了下來。

係統找的更快,可是溜了一圈看見林曜的狀態仍然覺得有些莫名:[宿主,你怎麼了?]

[如果他在現在死掉,似乎也是一種好的結局,]林曜看著身前的迷霧道。

這種失控的情感一次就夠了,若是再養下去,情感再度累積,就會變得十分的不妙。

他甚至已經在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測試徒弟的靈根教他一些術法了,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會把自己玩死在這裡。

萬事不能強求,可林曜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想要做成的事情拚儘渾身的力量都會去達成目的,而一旦他想要讓小徒弟長久的活著,這樣的強求會讓他偏離本來的軌道。

即使找回來,也必須杜絕疏遠才行。

[宿主,你在說什麼啊?!]係統難過的已經逆流成河了,[大可愛才不會死掉呢,啊——!!!]

它不知道又看到了什麼東西,慘叫聲比之前哪一次都要劇烈。

[不過是一級妖獸,有什麼害怕的?]林曜看了過去。

那妖獸體格倒是十分的龐大,隻是肚子被劃了一道導致肚破腸流,所以看起來比那些隻有骨骼皮毛的還要可怖幾分。

再加上身上的肉被割去了不少,偏偏皮毛少了幾塊,肉也是東一塊西一塊的被挖掘的坑坑窪窪,看不到頭在哪裡,難怪係統會覺害怕。

係統瑟瑟發抖,林曜卻瞥見了什麼,他走過去看了兩眼,那爪子的裡麵勾著一塊布料,雖然隻有小小的一塊,還沾上了血跡,但是那似乎是麒麟城中的……

林曜捏著那個布塊站了起來,左右盤桓看了一圈,輕輕出聲,那聲音卻隨著靈氣擴散傳遍了周圍的林地:“林溯,你在麼?”

周圍霧氣飄渺,但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林曜微微蹙眉,正要離開的的時候卻聽到了一聲什麼摩擦的聲音,悉悉索索的很輕微,但是的確是有聲音。

他轉頭看了過去,隻見那枯枝被頂起了一個小小的山包包,而那個山包包在不斷的抖動著,驀然從裡麵伸出了一隻帶血的手。

係統已經差不多暈了個半死,林曜卻緩步走了過去,蹲下身拉住了那隻手。

純白與血漬泥濘碰觸,猛地使力,那埋在枯枝爛葉裡麵的人被拽了出來。

他渾身的衣服破爛不堪,沾滿了血漬和泥土,尤其是那背上還潺潺的冒著血液,麵容烏黑卻能看出滿臉的憔悴,那眼睛在看到林曜時有一瞬間的光亮,聲若蚊蜹的叫了一聲:“師父……”

然後就倒在了地麵上暈了過去。

[大可愛怎麼成這副樣子了?]係統擔憂的不行。

林曜的手搭在他的頸側,那裡還有著跳動,說明還活著。

對於這樣的凡人來說,隻要活著就有的救,林曜心裡輕輕的鬆了一口氣,一顆療傷的丹藥塞進人的嘴裡,將人抱了起來飛身離開了這裡。

懷中的少年有些過分的輕了,拚儘全力殺了一頭妖獸,也差點兒把自己搭進去,在那樣的叢林之中不敢生火,隻能剜下一塊又一塊的生肉吃下去。

那種修行者都可能無法全須全尾走出來的叢林,他竟然能夠堅持到他的到來。

這樣的求生欲和堅毅,若是放在普通人的世界裡麵,一定能夠有一番的大作為,若是他有仙魂,也一定會成長為出色的修行者。

少年的背後鮮血淋漓,林曜給他施了個清潔術才免去了水沾傷口的疼痛,但是臟汙祛除,那深刻的傷口也越發的觸目驚心。

林曜思索片刻,取出了一顆極為細膩的玉瓶,從中取出一枚散發著藥香的丹藥塞進了少年的口中,又一枚在他的掌心捏碎化為了一汪澄澈的液體被塗抹在了那傷口之上。

雙管齊下,剛才那還讓係統擔心的恨不得自己以身相替的傷口肉眼可見的愈合了起來。

少年本來幽微的呼吸聲逐漸變得清晰可聞了起來,林曜將人扶著躺下,看著他已經恢複了血色的臉頰輕輕撩了撩他額邊的碎發,轉身出了雲殿。

麒麟城中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之前那樣的言論隨著事件的澄清卻有越來越多的人在議論那件事情。

麒麟城主救人於危難之際,可是他們卻那般的誤會羞辱,助紂為虐,說出來也是丟人的很,而這樣的誤會羞辱他們不會算在自己的頭上,卻會對那主動挑事的三城進行抵觸。

當初麒麟城上一對三的局麵宛如在眼前,五洲之地人人皆知麒麟城主一人對三人不落絲毫的下風,這樣的人還一片仁心,若是能在麒麟城中得到庇佑,比其他三城那樣由品行不端之人掌控的地方要好的多。

“你那徒弟怎麼樣了?”玄殷靜靜站在外麵看著麒麟城中的盛景道。

雲殿重建,這個地方看的到整個麒麟城,可麒麟城中的人卻無一人能夠窺探到這裡來,絕對是一處極好的觀景地點。

“不過是皮外傷,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林曜負手同樣看著麒麟城中道,“多謝玄兄出手相助。”

“不客氣,”玄殷的目光沒有絲毫的調轉,仍然像之前那般沉穩厚重道,“隻是沒想到你會那般在意一個凡人的孩子,修行之人避諱與凡人接觸,你可知道為何?”

林曜眸光微微閃了一下道:“自然,凡人生老病死,他們的一生於我們而言太過於短暫,若是有了情,於己身修行不利,可既然因緣巧合,養了便是養了,凡人自家養個貓狗丟了還要找尋一番,更何況是個活生生的人。”

“人和動物不一祥,動作你可以養到它死,你的徒弟打算養到何時?”玄殷看著他問道。

林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聽著外麵的對話。

林曜微動了一下唇角道:“我明白你說的意思,我會儘快送他離開,一旦他習慣了凡人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家,自然就不再需要我了。”

“或許吧,但你要記得今日說過的話,”玄殷一向沉穩的麵容中難得有了一絲的憂慮,“我曾為這天地算過一卦,卦象顯示這擎元大陸或有大劫,劫難就係於那抽取仙魂之人身上,若是對敵,你不能有弱點,切記。”

林曜的眸微微垂下,他這次能夠因為林溯放過祁長歌,就說明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取舍,若有心之人運作,隻怕林溯真的會成為他的弱點。

若特護的住還好,若護不住,於他和小徒弟都極為的不妙。

修行之人不能接觸凡人的第二個原因便是此,一人強大無匹,一人軟弱無力,那麼若是碰上了敵人,那軟弱無力之人就會成為木桶絕對的短板。

“我知道,”林曜淡淡的道。

[宿主,大可愛醒了,]係統提醒道。

林曜淡淡的回答他道:[我知道。]

他本就打算就此疏遠小徒弟了,被他聽到了也無妨,早晚都會被發現的事情,早點兒接受了對他們都好。

“事情暫時解決了,我就先行告辭了,”玄殷察覺到了屋內人的醒來,轉身說道。

“告辭,”林曜看著他離開後,重新走入了雲殿之中。

雲床之上,少年垂著頭端坐在那裡,他的發帶早已斷裂,發絲垂在了肩頭臉側,看不清楚表情,但誰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種蒼茫孤寂的感覺,那種好似被所有人拋棄的感覺讓人隻是看他一眼就有一種難以呼吸的感覺。

林曜坐在了他的床畔的時候淡淡開口道:“剛才我們說的話都聽到了?”

“是,師父,”林溯的聲音中帶著微微的顫抖,若不是林曜看得見他黯淡無光的眼睛,幾乎以為他會哭出來,“我是師父的拖累麼?”

[大可愛才不是呢,]係統代替回答,[大可愛明明已經那麼努力了。]

林曜卻沒有理它,而是用一種淡漠的聲音無情的說道:“是,因為你被祁長歌帶走,所以讓他能夠逃出生天,林溯,凡人跟修行者是不一樣的,凡人會生老病死,修行者與歲月長存,有這麼一段交集已經是剛開始的路走錯了,既然知道錯了,就該改正錯誤。”

“可是師父從前不是這樣說的,”林溯的話語有些無力,“師父說修行者和凡人都是一樣的,有凡人長命百歲的……”

“那是騙你的,”林曜輕輕動唇破滅他的幻想道,“我不會是過早而夭的修行者,而你是壽命短暫的凡人,你曾問為何你不能修行,林溯,你對長生有渴望,待在為師的身邊就會越來越痛苦,越來越不甘心,你應該回到屬於你的生活裡麵去,我會給你足夠的錢財,讓你能夠一生無憂。”

“師父要趕我走麼?”林溯驀然仰起了頭,眸中一片的不可置信。

[宿主,不能留下大可愛麼?]係統嚶嚶嚶。

[若我提前完成任務,他同樣要麵臨分彆,]林曜說道。

“對,”林曜淡淡的將這樣的話說出口,沒有等林溯再開口,繼續說道,“不要讓我後悔最初收養了你,我已經仁至義儘。”

林溯木愣當場,嘴唇動了幾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無力的垂下了頭去。

“這雲殿之中你想要什麼都能拿走,”林曜起身,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道,“關於你父母的事情,並非為師……”

“我知道,師父不會做那樣的事情,”林溯垂著頭低低說道,“我一直都相信師父的……可以等我養好了傷再走麼?”

“可以,”林曜轉身出了門。

係統已經哭的仿佛能夠把自己淹了,林曜卻坐在那高座之上難得沒有讓他閉嘴。

養孩子真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林曜閉著眼睛覺得頭疼的很,或許最開始不應該對自己那麼自信的以為能夠控製住自己的感情,但現在抽身而不晚,要不然很可能變成孩子要什麼給什麼的熊父母。

林曜不想睜開眼睛,雲殿按照之前的模樣重建,一旦看見了那些熟悉到極致的物品地方,就會想起那些讓他心情十分舒暢的過往。

對於小家夥第一次會翻身的驚訝,對於他滿地亂爬的喜悅,看著他穿衣服能把自己整個埋進去的傻氣,在書桌前讀書的時的專注認真,小小胖胖的手逐漸長成少年那樣修長纖細的手指,指節分明,怎麼看都好看的很,怎麼看都想不通那樣胖胖白白的小手到底是怎麼長成那樣的。

開心的,哭泣的,兩人配合戲耍他人的,偷吃小家夥的零食的,即使出門在外,看到一些新奇的玩意兒也會想起他的……

那些記憶不斷的在腦海之中浮現,林曜以為那些記憶很淺,可是紛紛翻湧出來的時候才發覺那些都停留在腦海之中,不需要刻意去記,就深深的駐紮在了他的記憶深處。

林曜在這裡坐了三天,三天後殿門推響,少年清亮的聲音帶著死寂道:“師父,徒兒來告辭了。”

“嗯,”林曜淡淡的應了一生,“執我麒麟令,可以在麒麟城支取銀錢,出了這道門,生死自負。”

林溯的身體僵了一瞬,合著手跪地磕頭:“師父教養,徒兒必不敢隨意舍棄生命,隻望師父日後萬事順心,徒兒無法侍奉跟前,實屬不孝,這三個頭聊表愧疚之意。”

他重重的叩了三個頭,然後起身最後看了一眼高座上的人,像是要將那道身影銘記在心裡一樣,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一直到出了城門都沒有回頭。

[哇……我不要跟宿主說話了,]係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林曜卻淡淡的說了一句:[隨便。]

係統仿佛受到十萬點暴擊,瞬間倒地生活不能自理。

林溯一路垂著頭出了麒麟城,一直到了另外一個城池,將自己安頓下來後才抬起了眼睛,那緊抿的唇邊掛著笑容,那垂下的眸中一片扭曲。

那個人也不要他了,即使他已經那麼努力的將自己偽裝起來,即使他已經那麼注意的讓自己的手不要沾染上無辜人的鮮血,可他的師父,他最在意的那個人說丟棄就丟棄他。

說什麼因為他是凡人,說什麼欺騙他,那張漂亮的嘴裡到底哪一句是真話,哪一句是假話他自然分辨的清楚。

他怕他出事,怕他再被當成軟肋,怕他受傷,他的師父心軟卻又無情。

不過他原諒他,因為他的的確確弱小到無力,弱小到無法拒絕他的決定,弱小到無法去擁抱他。

他是被丟棄的那個,他是被辜負的那個,但他選擇了原諒,所以日後他若是對師父做什麼逆悖犯上的事情,師父也要原諒徒兒啊。

一次抵一次,才叫做兩不相欠。

林溯走到了很遠的地方才將自己安頓了下來,他相信師父的絕情,他說不會再見他,便是真的不會再見他,這樣一來,他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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