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這個所謂“後果”就像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時刻不動聲色地恐嚇著。

當時陳文港頂住了所有焦慮和不安,這些都沒在鄭玉成麵前表現出來。

現在煩躁的人顛倒了個個。

鄭玉成麵色鬱結,仿佛有人欠他五百萬。

陳文港很快梳理了目前的工作,交接給其他同事,整個上午他都在進進出出忙這些事,其實他跟鄭玉成同崗,本來該交代給鄭玉成的,但鄭玉成是鐵了心要和他冷戰到底了。

中間信息部小王主動來問:“你的新位置準備坐哪呀?我去幫你把電腦調試好吧。”

鄭玉成忽然把手裡的文件夾往桌麵上一摔,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起身出了辦公室。

陳文港衝誠惶誠恐的小王笑笑:“沒關係,不是你的問題,麻煩你了。”

小王諾諾,去幫他安排電腦。

對於老板家事,公司裡的同事多少也有耳聞。尋求八卦畢竟是人的天性,陳文港把裝著文具的紙箱搬出鄭玉成的辦公室時,感覺到有目光追在身上,像試探的觸手。

在他回視時又迅速地收回去。

他的新工位選在鄭茂勳的辦公室附近一張閒置的桌子上,這次打入了群眾。

鄭茂勳也有自己的一間小辦公室,但顯然不指望他也能友好共享。

單證部門負責提單製作及相關事務,工作操作相對簡單。這是一個陳文港已經待過的部門,兜兜轉轉他又折回來,工作內容倒是不難,主要為了幫鄭茂勳熟悉業務。

如果鄭太太讓他多為鄭茂勳美言也算上,還多一個附加責任。

前提是他真能挖掘鄭茂勳身上的閃光點。

鄭茂勳昨天一晚上沒回家,今天從賽車場直接來的公司。陳文港敲他辦公室的門,沒有應答。徑直推門進去,人還在裡間休息室床上,睡得很熟。

……並且起床氣還不小。

被陳文港叫起來的時候,鄭茂勳不耐煩得險些爆炸:“我說你不去巴結鄭玉成,來煩我做什麼?怎麼,跟他鬨崩了,想來舔我屁股?”

就這態度,還閃光,他不被人閃就不錯了。

陳文港倒不生氣,隻是伸手掀了他的毯子:“說說,誰招惹你了?”

他在床邊坐下,令鄭茂勳心中警鈴大作,想起這人不怎麼直,一把搶回毯子擁在胸前。

“十八了,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陳文港問他,“怎麼還不會好好說話?”

鄭茂勳嗤之以鼻:“嗬,我哪有鄭玉成有素質?我就隻會這麼說話。你忍著吧。”

他捋了把染成棕黃的頭發,困意跑了一點兒,掀起眼皮瞅陳文港。

同在一個屋簷下住了很多年,以前卻沒說過幾句話。

誰能想到鄭玉成和他都是Gay,還攪合到一起很久了?

鄭茂勳對同性戀的刻板印象很深,聽起來就是那種德行——天天泡在健身房擼鐵,對著鏡子秀肌肉,拍照片,發朋友圈,娘裡娘氣的短褲和白襪,走路的時候還得是扭臀擺胯的。

更直截了當地說,他恐同。

但眼前的人完全不符合以上認知。陳文港身形瘦削,隔著衣服,腹肌看不出,但腰很細。

鄭茂勳不自覺往他腳腕瞟了一眼。

規規矩矩的深色西褲和皮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配雙白襪子。

“行了,讓讓。”鄭茂勳把兩條腿搭到床邊,滿地找自己的鞋,“我起床。”

一番洗漱之後,二世祖總算衣冠完整地回來,但依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看著眼前人,鄭茂勳忽然惡向膽邊生:“哎,你想聽聽現在外麵都怎麼說你嗎?”

陳文港問:“怎麼說?”

鄭茂勳翻自己的群聊。

他們這些公子哥兒人以群分,經常玩的混在一起,歸為一夥一夥小團體。

聊天記錄太長,翻不到頭,他懶得篩選,而且句句都精彩,索性手機舉給陳文港看。

陳文港看到他們在群裡議論自己是鄭秉義給兒子準備的“通房丫頭”,鄭玉成娶正房太太前放在房裡伺候他用的。一群二十啷當歲的紈絝子,腦子直連褲丨襠,想也憋不出什麼好屁。

鄭茂勳惡意滿滿地觀察他的臉色。

陳文港卻無動於衷:“那你知道外麵——”他指的是辦公室外麵,“又怎麼說你的?”

鄭茂勳愣了:“什麼啊?”

“好高騖遠,眼高手低,覺得自己是塊料子,一上手什麼都不行,還沒有責任心。”陳文港說,“你不用這麼看我,我不告訴你誰告的狀,總之我問了一圈人,大家可是苦你久矣。”

“你你你!”

“說好了交什麼資料,臨時找不到人,結果你被朋友叫出去泡吧了,這事你乾沒乾?”

“……行吧,算我乾過,不就那一次?”

“不是一次的問題,是大家都知道你是老板兒子,都不想出頭做惡人——既不敢跟你較真,又不敢無視你,隻能捏著鼻子忍著。怎麼,你還想跟我比比誰的名聲更爛?”

陳文港拖了把椅子,坐在他辦公桌對麵:“你要是喜歡擺爛,我也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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