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是誰這麼有麵子?(2 / 2)

“你要去哪?”

“彰城,那邊公司新的CEO剛上任,得回去看看。”

陳文港忽然張開雙臂摟了他一下:“一路順風。”

隔著布料,他無聲地渴望著霍念生的懷抱。

霍念生沒有把他推開。

半晌才笑道:“舍不得我?那還那麼沉得住氣,一個月都不聯係我。”

陳文港嗅著他身上的氣息,混著淡淡的煙草和香水味,心裡覺得安穩。

他們從展館背後轉到正門,沒走出兩步,意外碰到個熟麵孔。

牧清在樹下和幾個同學說話,一抬頭,也看見他們兩個。

再裝視而不見也不自然,他跟同學打了個招呼,走過來,和陳文港互相點了個頭。

倒是牧清對霍念生的態度更畏忌一點,乖順地衝他叫了聲“霍哥”。

對這個跟陳文港有幾分像的熟人,霍念生談不上什麼眼緣——對方那點幼稚的東施效顰的小心思在他眼裡近似於欲蓋彌彰。小孩子跟大人耍心眼,大人是要發笑的。

霍念生抄著兜端量他,那點習慣性的嘲弄漫不經心地往嘴角上爬。

牧清的眼光在他和陳文港的身上轉了個來回:“你們這是?”

那種打量黏黏糊糊的,帶著並不善意的窺探意味。

他自以為掩蓋得很好。但霍念生沒給他這個麵子。

一隻手突然放大,啪地一聲,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

牧清猝不及防,被嚇一跳,脖子往後一縮,以至於模樣裡帶出幾分滑稽。

與此同時,聽到霍念生譏誚的笑聲:“看夠了沒?用不用拍張照?”

牧清不由難堪,麵色乍紅乍白,最後垂下眼,擰著無辜的眉:“我沒有……”

“你們畢業展不錯,我們剛進去參觀了。”霍念生指指大門,“你喜歡看不如進裡麵看。”

他意味深長地說:“也有攝影作品。”

段位不同,牧清努力維持的那個高冷範兒到他麵前片甲不留。

牧清看著他們走遠了,低頭擺弄手機,悄悄把偷拍的照片刪了。

走得遠了,陳文港才說:“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霍念生笑道:“寶貝兒,你想做君子,也要容許彆人做小人。有人幫你出氣還不高興?”

陳文港靜幽幽平視前方,走了一會兒,卻對霍念生說:“謝謝。”

霍念生攬著他說:“有事找祝律師,嗯?”

陳文港並不奇怪他怎麼猜的,問也不問地說:“好。”

*

出氣這種詞,似乎是不存在於陳文港詞典裡的。

方才霍念生和牧清麵對麵,他有一瞬間反而怕霍念生再做什麼過火的事。

說是“再”,因為這不是出於臆想,前世陳文港曾撞見霍念生欺淩牧清那次——

說起來至今哭笑不得,牧清泡在遊泳池裡,淺水池,但四麵岸上站著保鏢,他們一個個抱著水槍和U型叉,不管牧清往哪個方向遊,保鏢都像趕鴨子一樣戲弄地把他趕回水裡。

霍念生站在岸上看戲,看得也差不多了,他問保鏢:“他願意道歉了麼?”

牧清的皮膚泡得發皺,倏忽刺耳地尖叫起來:“我不道歉!我憑什麼道歉!”

霍念生蹲在岸上:“還沒想清楚?沒關係,慢慢想,在水裡再泡會兒清醒清醒。”

牧清歇斯底裡拍著水麵,把水揚向岸上:“我就是不明白!都是一樣的身世,陳文港到底哪裡比我好,憑什麼陳文港就每個人都喜歡他!可憐他!我不服!我就是恨他!我恨他!”

這場鬨劇以霍念生發現了附近的陳文港告終。

他把陳文港推回屋裡,問他怎麼來了。

陳文港問:“你這是在幫我出氣?”

霍念生把他抵在牆上,明目張膽地邀功:“怎麼,你不高興嗎?”

陳文港不知該說什麼,霍念生偏偏纏著他:“你就沒想過報複討厭的人?”

不等陳文港回答,霍念生摸上他的臉,被強酸燒過的那一邊留著猙獰的疤。陳文港抬頭看他,卻愣住了,霍念生嘴上還嬉笑著,眼底藏著說不出的陰鷙。

與此相反,他拇指的動作很輕。

隨後霍念生自己倒笑了:“我知道,你隻適合‘但行好事,莫問前程’。有些小人讓彆人來做就行了。”他指了指自己,“比如我這樣的人,無法無天,心眼又小得很。”

陳文港定定地回視他。

霍念生抱著陳文港:“所以我們真是天生一對。”

*

跟霍念生分開以後,陳文港在學校沒什麼要緊事,不多久也開車回了鄭家。

不知是不是得到老板授意,傍晚祝律師突然打電話來,告知陳文港:

“陳先生,你最近看論壇了嗎?誹謗你的帖子很多都不見了。”

“我不知道這個情況。發生什麼了?”

“不用擔心,被刪了服務器還有備份,好在我們之前就做了公證,固定證據。”祝律師說,“至於原因——你們學校論壇突然整頓了。那些言論本來就違反版規,被刪了也正常。”

“突然整頓?”陳文港不明就裡,“主動還是被動的?”

“原來你也不知道?我還以為是你找了其他人幫忙。”

“這倒不是。還是之前跟您說的,我想要的是更穩妥的證據,一勞永逸解決這個問題,所以不急於一時半刻。再說如果我要額外做什麼,不會不跟您提前打招呼的。”

照祝律師的指示,陳文港去看論壇,置頂出了新的版規通知,紅彤彤的字體很顯眼。

點進去,學校網絡技術和安全科重申,平台發言需要遵守法律法規,不得隨意泄露他人**,不得無故損毀他人名譽,不得網絡暴力及人肉搜索,違反者予以刪帖或封號處理。

大約經過管理員巡邏,論壇首頁飄著的帖子一派風平浪靜。

那些經常潑他臟水的賬號都沒有什麼新的動靜。

此前陳文港去找祝律師,大概因為是霍念生介紹的當事人,那位業務能力很強的律師沒有一絲怠慢。並且祝律師通過一些門路,找人拿到那些賬號背後的實名信息——

學校論壇雖然綁定身份,還是有一些渠道可以買到彆人不用的賬號。

雖不能當法律上的證據,但足以搞清楚,看起來牧清買過不少賬號。

每每出於嫉妒,或者其他陰暗的情緒,這是一種發泄渠道,似乎把比他受歡迎的陳文港樹成假想敵,再在背地裡拉下神壇,能夠讓他活得輕省一點。

連祝律師都喟歎了一聲這種病態心理值得琢磨。

然而不管心理學角度怎麼琢磨,祝律師聽了陳文港的處境就明白,想通過起訴手段讓對方直接付出代價是有難度的,不是法律上不好辦,是他義父那裡不好辦。

他當事人跟鄭家的關係就使得這場官司很難擺到明麵上去打。

但大部分糾紛的解決辦法也並不一定是對簿公堂。

陳文港要證據,換句話說也就是籌碼。他是拿去要挾還是談條件,祝律師不會多問。

“目前看來隻是貴校網絡部門正常的管理整頓,畢竟論壇原本就是有版規的,隻是以前沒有嚴格執行。”所以祝律師說,“其他沒有什麼異常。我讓助手繼續幫你盯著。”

陳文港道謝,兩人簡單溝通了一下後結束了通話。

自然論壇常客也都注意到這次整頓。

其中包括牧清。

管理員清理了過往許多涉嫌違反版規的發帖和發言,其中自然有他詆毀陳文港的。

在牧清試圖暗示這是陳文港背後有人封口的時候,發現自己常用的賬號也被封了兩三個。

他有些煩躁地挨個登錄,換到一個賬號的時候,突然彈出私信提醒。

私信顯示有三四條。

打開消息界麵,第一行映入眼簾的就是:“你是誰?”

牧清一時驚一時疑,點開對方賬號查看資料,發現沒怎麼用過,隻有很少的發言記錄,性彆女,此外沒有其他什麼可以追尋的蛛絲馬跡。

他手指動了動,終究沒敢輕舉妄動,返回原來的界麵,繼續看剩下的私信。

譴責的意味很明顯,但如果不是陳文港本人反串,他完全想不出這會是誰。

“其實我很好奇,你為什麼總是扒彆人的**?”

“有恩怨?但你不怕自己做的事有天會暴露嗎?”

“彆老追著彆人屁股後麵冒壞水了,你這也挺沒意思的,撒了多少謊你自己清楚。”

“算了,我也是閒的。現在論壇整頓了,希望風氣好一些,就勸這麼多,你好自為之吧。”

牧清麵上不顯,心慌意亂地合上電腦蓋子。他左右看看,又站起來,刷地把窗簾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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