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們來結婚的,服務生恭維兩人很般配,以及LA會是個適合他們的美好的地方。霍念生打開行李箱,往外掏東西。陳文港坐在床頭,翻看房間裡附帶的旅遊指南。
拉斯維加斯,坐落在沙漠邊緣的巨大的國際都市。它的經濟根基是□□業,但又不僅於此,它是娛樂之都也是結婚之都。拉斯維加斯大道上彙集了大批酒店、賭場和度假村,在這裡,人群歡呼,暢飲美酒,奇裝異服下露著肉感的胴體,霓虹彩燈於每個狂歡之夜閃爍不休。
方才他們抵達的時候已經入夜,但這座不夜城是不睡覺的。高聳入雲的摩天輪緩緩轉動,車輛川流不息,人造燈光永遠璀璨,閃閃爍爍,變幻無窮。
這座城市沒有孤獨,隻有盛大無儘的狂歡。她像個美人,身披光和影編織成的幻夢。她的發絲裡編著金屬和塑料,登上華麗奢靡的舞台,隻為讓等閒之輩忘卻平庸生活中的愁煩。
拉開落地窗,眼裡映照出火樹銀花的時候,陳文港心裡才有了一點踏實感。他沒發現霍念生在側眼看他。
那些燦爛光華的夜景先映在他眸子裡,然後才落在霍念生心裡,紮根,伸展,銳刺勾著皮肉,淌出心血澆灌,最後開出一朵繁盛的玫瑰來。
霍念生走過來,在床麵半蹲下來:"有什麼為難的嗎?"
陳文港搖頭,給他一抹溫柔的笑意:“沒有啊,怎麼了?”
霍念生把右手放到他臉上,手心乾燥,薄繭摩擦著細膩的皮膚:“你好像不是很期待,從上了飛機就不怎麼說話,彆人結婚都是高高興興的,你怎麼像是來私奔的?"
陳文港合上指南,握住他的手:"不,我期待。我已經期待了很多年了。"霍念生另一隻手也摸到他臉上,變成兩手輕輕捧著他的麵頰。陳文港用力把他拉起來。
霍念生順勢撲到床上,壓到他上方,兩手支在他耳畔,男人的氣I息籠罩下來。
陳文港眼裡都是他的愛人,心臟怦怦直跳,甚至口不擇言了他自己也不太在意。他當然期待,怎麼會不期待?隻是現在發生的一切太好、太順利了,讓他不敢高興過頭。
就像一場美夢,太用力了,把夢做到儘頭,人就不免要醒了。
曾經所有的痛苦和思念像按了快進鍵一樣飛速播放,夾雜著雪花的畫麵模糊不清。陳文港耳
朵裡鼓噪著血液流淌的聲音,他的情緒卻割裂般,平靜得要命。霍念生逗他:"滿打滿算,你認識我才不到一年,期待是期待和誰結婚?"有一瞬間陳文港幾乎什麼都不想再瞞他:"趁結婚前告訴你一個秘密。"霍念生深深地意味深長地看他:"嗯,什麼樣的秘密?"
陳文港在他耳邊告白:“你不知道的時候,我就愛上你了。”
因為這句話,差點天雷勾動地火——先是嬉鬨般的逼問,試探地數遍了每個曾經的一麵之緣。陳文港抱著霍念生的脖子,隻是拒不交代。懲|罰I性I質的舉動變了味,淺淺地吻到一起,逐漸難舍難分,不顧一切。有一瞬間霍念生想扯了他的衣服,再也彆下I床去了。
最後還是懸崖勒馬:“好了,彆耽誤正事。時間還多呢,不急今天一天。”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不急,這段時間我太忙了有點忽略你,我們順便在這裡待幾天,就算把蜜月度了。"翌日起了個大早。
霍念生哼著歌,對著鏡子給他自己打領結。陳文港靠著床柱笑著看他。
辦婚禮的地方大多可以租禮服,但委屈霍公子穿那些是不可能的。他上前給霍念生正了正領結,然後從衣櫃裡拎自己的禮服,昨晚讓酒店送去燙過,平平整整。
沒多久,祝律師來敲門,見麵就說了兩句百年好合的祝福。
結婚登記處不大,一隊填表,一隊交錢,甚至登記的地方體貼地開門到淩晨十二點。拿到結婚許可證後他們去了維納斯花園,在工作人員和見證人的注目下,順利走完了全部儀式。
戒指沒有另買,還是之前的那一對,隻是在儀式前之前摘了下來。花園裡各種植物爭奇鬥豔,陳文港站在一片姹紫嫣紅當中,愣了許久。來這裡結婚的情侶絡繹不絕,另一對新人也開始舉行婚禮,他們承諾——
"從今時直到永遠,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我將永遠愛著你、珍惜你,對你忠誠,直到永遠。"
新娘笑靨如花,她婚紗的拖尾在陳文港眼前搖曳。
他低頭看看手裡白色的花束,一刻鐘前,他和霍念生進行了同樣的宣誓。祝律師見狀開了個玩笑:"這是喜極而泣,還是進了圍城嚇白了臉?
"陳文港回神,笑著問他:“當年你結婚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大律師想了想:“累。緊鑼密鼓準備了半年,這個要忙,那個也要忙,到婚禮當天什麼真的都不想了,連洞房花燭都不想了,隻想著總算折騰完了,趕緊送走賓客,躺下睡一覺。"
陳文港笑道:“聽起來好像不夠浪浸。”
祝律師遠遠看到老板走過來,噓了一聲:“一對人有一對人的故事,我們大多數還是俗人。其實你們這樣更好,無牽無掛,不用和任何人交代,自己做自己人生的主就行了。”
霍念生從背後出現,還是一副花花公子式的微笑和語氣:“我們去哪玩玩?”祝律師不想當電燈泡,他要去參觀□□博物館,明天還約了車自駕去羚羊穀和大峽穀。陳文港挽著他的胳膊:“你決定吧,你帶我去哪我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