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能怪到我頭上?”前一個是何宛心的聲音,"你搞清楚,那個瘋子會闖進來是因為你家公司以前搞出過爛攤子,就算他傷了人也是怨你們,而不是怨我!你懂不懂是非!"
"一碼歸一碼,你不要偷換概念,彆以為能掩蓋你的作為!"
"你說說我乾了什麼?"
”本來保安已經快控製住局麵,你就一定要喊那一嗓門?”鄭玉成指責,“要不是你提醒了他,要不是你刺激那個男的,他怎麼會突然要點火!"
“可我不是故意的呀。”她委屈,“當時局麵那麼緊張,我就是太害怕,才沒忍住開口提醒,這是關心則亂嘛,那種情況誰還管得了自己說什麼?你為什麼總是喜歡挑我的刺?"
“何宛心!你彆再跟我撒謊了!”鄭玉成壓著聲音咆哮出來,"也彆當彆人都是傻子!"
突如其來的爆發讓何宛心和後麵的鄭寶秋都嚇了一跳。
他表情甚至稱得上猙獰:“我看你是根本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你就是恨不得他出事!”鄭玉成失望至極,"你就為了害他,你甚至連小孩子的死活都不管不顧,你怎麼就這麼惡毒?"
何宛心表情變得淡漠:“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鄭玉成死死地看著她,眼裡燒得都是紅血絲。
她嗤笑:“鄭玉成,你不會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大善人吧,難道你就真的關心那小孩的死活?她姓什麼叫什麼,你知道嗎你就衝我吼?說來說去你還是念念不忘你的老情人!"
鄭寶秋遠遠地瞪了他們一眼,扭頭下樓,寧可從另一邊電梯繞道前往病房。鄭茂勳正在病房外麵的套間坐著,她問:“怎麼樣了?”鄭二少爺哪是會照顧人的料:"啊,我覺得……應該沒事吧。"鄭寶秋也坐下來,這時才發現手機上有霍念生回的消息。她還來不及再撥回去,病房門輕輕被推開了。陳文港閉著眼,昏昏沉沉,意識忽遠忽近,像漂浮在水裡,或者在坐馬車。
他那一下往地上摔的時候,還想著怎麼維持平衡,然後就覺後腦嗡地一下,整個腦仁都像被撞散了
,思考能力全無。四肢也用不上力,想爬都爬不起來,腦後似乎濕漉漉的。
彆人喊出來的時候,他才意識那是自己的血。
胸口一股溫熱的暖意聚集,腦乾是精密脆弱的地方,陳文港模糊地想,這會不會是死亡的前兆。那一刻他其實有說不出的恐慌,他甚至害怕,會不會這一輩子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比起認出病房,他先看到了霍念生。
陳文港微微睜著眼皮,在短暫的幾秒鐘裡其實沒認出眼前的麵孔是誰。他那一瞬間陌生的眼神看得霍念生心都碎了,格外柔和地笑笑:“彆動。”陳文港隔了一會兒眼裡才聚了光:“哦,我撞了頭……我沒事嗎?”"不怕,有點腦震蕩,流血主要還是外傷。想不想吐?""有點。算了,不吐了,坐起來頭都是懵的。"
霍念生把自己的手墊在他打點滴的手下,感覺陳文港指尖冰涼,這一幕莫名地熟悉。
鄭寶秋推門進來問有沒有什麼需要,聽見她表哥漫不經心地笑著調侃:
“我要給你拿個賬本記下,看是誰這麼有本事,隔三差五把自己搞進醫院。”
“我也不想。”陳文港自嘲地衝他露出一個笑,聲音微弱,他用不上力氣,音量提不起來,"但經過這次,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變得怕死了。我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你還想怎麼樣?你是結了婚的人,以後做事前考慮考慮自己的家庭。"
"好。”陳文港轉了轉眼珠,落到他臉上,“我會對你負責的。"
霍念生握住他的手,臉上失笑,拖長強調:“你不對我負責,我還怎麼活得下去。”
鄭寶秋覺得自己多餘,一時忘了自己進來是想乾嘛:“我就是來……看看點滴打完沒。哦,有呼叫鈴,可以叫護士。”她笑了笑,關門,"哎呀,你們繼續吧。"
陳文港忍著不敢笑。
他腦內沒有出血,但受了不輕的外傷,醫護人員為了處理傷口,把那一塊頭發剃掉了,他後知後覺,才意識到自己形象狼狽,下意識想躲開霍念生:"好了,你出去吧。"
霍念生把胳膊肘撐在床頭,湊過去眼睛含著笑:"怕什麼,你什麼樣
子我沒見過。"陳文港溫和地笑笑,隻是以為他在調情。他說不了幾句話就又累了,眼皮漸漸發沉。他閉上眼以後,霍念生坐在床邊,垂著眼,腦海裡卻是他半張臉沒有一塊好肉的樣子。